范希还是选择了绕道而行。他的心中虽少了些畏惧，但他还是不得不防。
眼前之路，危及生命，未来之路，更是坎坷未知，他不能做在他看来毫无意义的冒险。
他是一个谨慎的人，从来都是！
……
一路恍惚中，燕九也从迷蒙中醒来。
床边：
燕九从未想过他这一路南行是这般诡异而莫名。他还要感谢一个人，若是没有这人的帮助，或许他已入了鬼门关。
毫无疑问，阴黎是一个嘴硬心软的家伙。
“是你救了我？”燕九舔着嘴唇说道。
阴黎轻哼一声，似是不屑，对他来说，救燕九算不上一件有趣的事。
“你应该感谢越女！”
一旁的范希也开口道：“你不过是个可怜的家伙，你能得她的怜悯，可算得上是天大的福气。”
越女？
燕九陷入了沉思，他的命本不算值钱，为何还能得到越女的垂青。
阴黎见范希过来，回身笑道：“你欠我一份人情。”
范希点头称是，“不知我这份人情何时才能还？”
阴黎道：“总有一日会还的。”
范希叹息一声，“我虽不是君子，但也知道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可我却不知道我还能不能活到还情的那日。”
阴黎闻此，突然大笑，“你以为死是一件很容易的事么？”
范希闻言，倒不知该说些什么，倒是燕九出了声，“我也欠你一份人情，我还欠你一条命。”
阴黎看着羸弱的燕九，不知是讥讽，还是直言？
“你的人情不值钱，你的命更不值钱！”
燕九并未恼怒，某种意义而言，阴黎说得的确是事实。
阴黎道：“你若是想还我这份人情，还是早点恢复身子，早点拿起你的剑，少吃那种药！”
燕九一惊，阴黎居然知道他在服食那种药。
“你知道那种药？”
“那种药其实算不上良药，而是毒药！”
“毒药？”燕九皱眉。
“能侵蚀肉体和精神的药物，怎么不是毒药？”
“可我却不得不服食！”
“我不想我刚救的人，马上成为一个废人！”
“你怎么知道我会成为一个废人？”
阴黎从袖中掏出一包粉末，“你知不知道这种药物来自何处？”
燕九摇头：“不知！”
阴黎道：“此物乃是百炼而成，而其中的关键之物却是在那百越之南！”
百越之南？
听阴黎这般说辞，范希也皱紧了眉头。
百越之南，那应该是一片荒芜之地。为何这世上会有人不惧艰险去那儿？
阴黎又道：“吾阴阳一脉，虽已式微，但却有道家探索万物之志。阴阳弟子，不仅存于天下，更有出天下，寻方外之人。”
范希恍然大悟：“那方士徐福，想来是你脉弟子。”
阴黎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而是将那一包白色粉末倒入口中，咀嚼一番。
燕九咽了一口唾沫，似是想出手夺过那包粉末，可不曾想到阴黎会先一步动口。
阴黎一边咀嚼一边对燕九说道：“我知道你想要它，但我偏不让你得到它。”
燕九闻言，双颊涨红，不知从哪儿来的力气，竟拖着身子，爬出床外。
“给我，我知道你还有多的。”
他开始嘶吼！这霎时的转变，令范希猝不及防，他也明白了，为何之前的公子小白会是那般失态。
这药物与其说是毒药，更不如说是掠夺心智的恶魔。
“这是最后一包了。”
阴黎阴阴一笑，似是寻到了乐趣，而一旁的范希却由惊讶转变为一脸漠然。
看来，阴黎说得没错，眼前的燕九不过是一个废人，他又何必花心思在一个废人身上。
燕九整个人匍匐在阴黎的脚下，双手挥舞了一会儿，随后便抱住了阴黎的大腿，“我知道的……你的身上一定还有的……一定还有的……你不会见死不救的。”
“我不会救一个人两次！”
阴黎丢下这一句便转身离去。
范希看着眼前痛苦挣扎的燕九，竟有了一丝怜悯。他蹲下身子，柔声道：“我知道你没有顽强的意志，但我还是希望你摆脱那药物的依赖。”
“不行！……给我……给我药……”
燕九的手抓住了范希的裙摆，他开始用力撕扯，像是发泄着怒火。
范希见他仍是执迷不悟，也不再心存幻想，从怀中掏出一柄短刃，在裙摆处轻轻一划。
“不……你，你……别走……”
燕九紧握着那一寸布片，拼命地嘶吼，拼命的叫唤，可换来的却是范希的离去。
眼前的燕九的确是没有丝毫的价值了。
……
走出燕九的房间，范希见到了越女。只是越女并未和他打招呼，而是见她身形一记穿梭，越入燕九的房间。
很快，房间里便静若无声。越女收剑入鞘，走出房间。
范希问道：“你杀了他？”
越女冷哼一声：“我不会杀一个废人！”
范希又问道：“你怎么知道他已是一个废人？”
越女道：“一个连自己的意识都无法控制的人怎么不是废人？”
范希轻叹一声：“或许有一日，他能摆脱那该死的药物。”
越女摇头：“他不会的。”
范希问道：“你怎么知道？”
越女道：“我见过一个人也曾服食过这种药物，但对那个人而言，那药物不过是止疼药，而非是一种必要的食物！”
范希笑道：“你说的那人应该是萧雨晨吧！”
越女瞥了范希一眼，并未答复，而是问道，“你很了解他？”
范希笑道：“我自然比你了解他！”
越女皱眉，双颊也开始紧绷：“为何？”
范希解释道：“因为我是一个男人，而萧雨晨也是一个男人，但你却是一个女人！”
越女似有所思，喃喃道：“所以他选择了和你结盟，却和我疏离。”
范希安慰道：“你要相信他是爱你的。”
越女轻嗯一声，又道：“你是想说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
范希点头：“是！”
“狗屁！！！”
越女又一次变了脸，她的脸似是结上了一层冰霜，寒气逼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