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春想的不多,她以为是儿子受了刺激在喃喃自语,没去深究他重复着的话,可抬眼却瞧见了他眼神寒凉的盯着邱红。
邱红的动作僵着,她知道,他迟早会发现端倪的,只是没有料到竟这样快。
“妈,您先去休息,我想跟嫂子单独谈谈。”苏一凡收了目光,有些事情他还不想让母亲知道。
“可是,一凡……”
“妈,听一凡的吧。”
邱红的眼圈已经红了,做了迟早是要还的!她也没预料到结局会是这样,如果早知道会闹出人命,她不会答应安振业之前的邀约,可终究还是她存了私心的。
“一凡,不管怎么样,这些年邱红在咱们家不容易!”。
苏春的眼泪有些控制不住,声音也嘶哑起来,反应虽然有些迟钝可此刻看着两人的模样,心里也该清明起来了。
抹着眼泪,默默的转身朝着卧房走去,只这一晚苏春的背好像更佝偻了。
苏一凡的心里很不是滋味,事情怎么就发展成这样了!
他有些颓然的跌坐在了沙发上,双手抱住头,“嫂子,是你把阳阳的东西教给安夏父亲的?”。
邱红声音没出却先落了泪,“我没想到事情会是这样,他当时答应了,只是做一份亲自鉴定,让安夏对你死了心,他不想让你娶安夏,况且……”邱红的有些说不下去了,死死咬住嘴唇,唇上瞬间通红,嘴里铁锈般的腥味蔓延开。
他该清楚她的心的!
可等不到苏一凡开口,更看不见他来看自己。
“况且,我喜欢你,阳阳是你的儿子,咱们让他有一个完整的家好吗?”。
邱红还是挣脱了紧固着自己的枷锁,事情已然这样了,自己的幸福自己争取!
屋里突然静下来,只有两人的呼吸还有墙上滴答滴答走动的钟表,邱红的呼吸都不顺畅了,压抑的她想晕过去!
苏一凡轻呼一口,缓缓抬起头,红肿的眼皮也遮盖不住眼底的血红,苏一凡显然是怒了,“我与阳阳而言只是一个生物父亲的存在,你我之间什么都没有,我尊称您一声嫂子,也敬重你这么多年来待在这个家里照顾我年迈的母亲,嫂子,如果当年不是我哥跪下来求着让我贡献一颗精.子,如果不是妈用绝食逼迫我,您觉着跟您做试管生育的还会是我吗?”。
苏一凡已经靠近了上来,气势迫人,邱红禁不住有些后退了几步,这么多年来,她从未见过这样的苏一凡。
“可你哥他已经不在了,这么多年来如果不是因为你,或许我也坚持不下来,一凡,既然安家接受不了你,你有何必非安夏不娶呢!”。
邱红壮着胆子,朝前靠近一步,说话间伸手去拉苏一凡的手,可还没碰到他的皮肉,苏一凡反手钳住她的胳膊,冷硬的朝着一旁甩去,邱红踉跄着没有站稳,一下跌坐在了地上,随即苏一凡也蹲了下来,“所以,在我还没有到家的时候,你已经知道安夏爸爸来了,你们打成了协议,加上昨天的一切,我一直都在你们的算计里,是吗?”。
苏一凡捏住了邱红的下巴,他实在不想往下说了。
“是!你说的没错,几天前我就见过安振业了,也是我把阳阳的头发给他让他去做亲自鉴定,我还隐瞒了阳阳存在的原因,我答应了他拆散你和安夏,可我没有想到他会发病,还会就这样死了。我只是不想让你娶安夏!”。
邱红压抑着哭声,有些歇斯底里,她的双目也染了血一样通红,瞧的苏一凡一阵阵发寒,她没有想到一向温婉的嫂子竟然此刻恶毒。
真想狠狠的抽她几巴掌。可苏一凡扬起的手终还是没有落在邱红的脸上。
他摔门而去,留下一室低泣。
苏春也靠着墙壁,掩着嘴无声的抽泣,她当年不应该逼迫他和邱红做试管婴儿的,更不应该在苏一凡大哥去世后暗示她可以去喜欢苏一凡。
***
无论人间发生怎样的变化,天只要黑了,终有亮的一刻。
苏一凡幽魂一般漫无目的的走在大街上,从黑夜走到了晨曦,从晨曦走到阳光刺目。他不知道自己的目的地在哪里,胸膛里空荡荡一片,心像被人掏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