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顺着墙壁无力的滑落,安夏哭不出声音,早已没了力气,可眼泪汹涌的模糊着视线,她盯着满床的刺白,抱起自己的双臂,父亲离开了,带着他要拆散她和苏一凡的决心,永远的梗横在了她们之间,她想不明白为什么父亲那么不待见苏一凡,仅仅因为他穷吗?
安夏的思绪很混乱,不着边际的飘忽着,她始终还是承认不了父亲的离开。
“爸,多年不回家,不仅仅是因为您不喜欢苏一凡,那个家我没有勇气回去,每当看见妈那张笑脸,我就会想到当年您和秘书干下的那些事!爸,其实,我更多的是原谅不了我自己,我敬重您,同时喜爱着您,您在我心目中一直是一位好父亲,我常常以您的坚毅为榜样,可您却做出了违背母亲的事,当年我以吞下那瓶安眠药为要挟让您回归了家庭,这件事情成为了您和我的秘密,可是,我的心头始终压着一块大石头!我用不回家隔绝着跟您的距离,我想让时间冲淡我对妈的愧疚。即使您不接受苏一凡,我也要坚决的嫁给他,我也做好了接受没有父亲祝福的婚姻。因为,我以为我了解苏一凡,我以为苏一凡不会像您那样背叛家庭。可是,爸……”。
安夏喃喃自语,眼神迷离,压抑在她心头十年的秘密了,她藏的其实很辛苦,父亲的高大形象也因为这件事情从此在她的心里跌下神坛。
她原本告诫自己一生不嫁的,可苏一凡还是撬动了她的心。她一度认为苏一凡是不一样的男人,原来,还是爸更了解男人吗?
“爸,你赢了,我和苏一凡的婚事不作数了!”。
安夏闭上眼睛昏倒的时候,最后轻逸出了决定,她需要让父亲走的安心,父亲用生命让她认清楚了一个男人!
她的身体滑落在苏一凡的怀抱里,苏一凡在她的身后默默的站了很久,她最后出口的话虽轻,却也一字不落的进了他的耳朵。
苏一凡的眉头始终没有松开过,一脸的憔悴,今天发生的一切都令人猝不及防,可他已经冷静下来了,已经用最短的时间整理出了一些思路,只是他还需要去确认,暂时还没有办法跟安夏解释清楚。
更何况,苏阳的确是他的孩子!
***
哥哥们回来时,安夏已经被安排在了病房里,她发起了高烧,人迷迷糊糊的,医生说她低血糖晕倒了,正在给她挂点滴,哥哥们心疼极了,看着病床上人事不省,脸色苍白的安夏,他们又有了想凑苏一凡的冲动。
“不作数了,爸,不作数了,我不嫁给苏一凡……”
“哥,别打他……”
安夏不安的挣扎着,嘴里呢喃着不是很连贯的话语,一会是苏一凡,一会是父亲,一整夜她都睡得不安稳,却也醒不了,她像被梦魇罩住了,无法从那茂密的黑雾里出来,她只能一个劲的跑,却没有方向。
苏一凡没有再出现在安家人跟前,他知道安夏生病发烧了,只是现在他的回避才是对他们最好的帮助。
一身疲惫,他回到家时,正是黎明前最幽暗的时刻,空气里的湿润浸着冰碴一样,竟不知道什么时候天变了!
苏家的灯亮了一晚上,苏春和邱红都了无睡意,苏春已经知道了今天发生的一切,压抑着不安和焦躁,她只能先等苏一凡回来才能商量接下来要怎么办!
钥匙的开门声清脆的划破了暗夜的宁静,苏春和邱红不约而同的抬起头,朝着门口看去,她们知道那是苏一凡回来了,可还是要抬头却确认,需要只要亲眼看见了,才能落下心来。
苏一凡的脸在灯光下亮堂起来后,苏春就红了眼,“这安家人下手也太狠了!”。
她的心揪成了一团,眼前的苏一凡那还有昨天早晨的阳光帅气。满脸的乌青,肿胀的双眼,破烂的唇角,能看得见的地方都没有一块好肉了。
苏春本不是不讲理的人,可眼下苏一凡的模样还是让她难以接受,“安夏爸爸的去世也不能都归结到咱们身上,谁都不愿意看见这样的事情发生,这就是意外!”。
苏春有些压抑不住哭声,已经上前去看苏一凡其他地方的伤情,声音里夹杂着对安家人的不满。
“可这真的是意外吗?”。
苏一凡面无表情,他的眼神不知道飘落在了什么地方,出口却冰凉而又拒人千里之外。
邱红正在找药的手僵持在原地,后背似乎有刺骨的凉风刮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