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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买丝线

顾梓辛知道顾梓娇被养得单纯,像一张白纸什么子不知,不愿让她搅和到屋里这堆精心算计的事里,便挑着些话把发生的事说了,特地避讳了关氏背地里做那些事。

顾梓娇听罢,也气愤了半日,忽的从床上坐起来撅着嘴:“大伯他们怎的也不打听打听清楚,怎的给姐姐说下这门亲事。明儿我正好要去找二姐姐说话,正好仔细问问。”

一头青丝顺着背脊滑到背上,顾梓辛也坐了起来,看着她气嘟嘟的模样,好笑地伸手刮了刮她的鼻子:“你倒不好去问梓福,她那张嘴你还不晓得?想让她说句公道话难,要尖酸刻薄几句倒容易。况且,大伯决定的事容得到她置喙?”

“但是……”

顾梓辛安慰她:“况且如今米已成炊,傅大哥虽然穷了些,但我看他人不错。嫁给他我也并非不甘愿的。”

顾梓娇半楞着点了点头,又自己把下巴搁在弯曲的膝盖上出了一阵神,正当顾梓辛好奇她在想什么时,她却突然抬起头来:“姐姐,我倒羡慕你能自己挑夫婿。”

见她那模样像是有心事了,顾梓辛偏了偏头示意她只管说。

“听张婶说,娘已经在托人给我说亲了。”

“哦?”顾梓辛一点也不意外,她放低眉眼,“你娘如此疼你,定然会替你选一个最适合你的夫婿。”

这话不假,关氏只得顾梓娇一个女儿,当命根子似的,在终生大事上定不会随意。

“可是若娘替我选的夫婿我不中意怎么办?二姐姐说当初在嫁给二姐夫之前也是有许多媒婆上门提亲的,但每回她都躲在屏风后面看,若是她不中意就让身边的丫环递样首饰出去,大伯和大伯母就知道她的意思了,如此才选中的二姐夫。姐姐,你说爹娘能让我也躲在屏风后面看看么?”

顾梓辛道:“如此想法也不算逾礼,不若你去找爹娘商量商量,既有梓福在前,想必他们也不会全然不理的。”

一番安慰后,两人便吹灯睡下了。但顾梓辛知道,即便关氏同意让梓娇坐屏风后面偷看,却也是作不得主的。

第二日用过早餐后,夫妻二人便动身回家,之前再去市集上转了一圈。

两人先去买了丝绸,然后到卖针线的铺子里。

上江城富庶,大小市集繁多,不但市集与民居逐渐混在一起,而且在大型的市集里,买卖昼夜不绝,早市刚歇夜市便又开,夜市未全收早市又至。

牛大叔打铁的那种小市集不计其数,所买卖之物不过是些便宜的生活物件,而大的市集里却是热闹非凡,吃穿用度或稀奇古怪,什么都有。

城里大的市集有四个,分别于东南西北城各一,又因地点不同所贩之物各具特色。

顾家位于的东城最大的市集叫做“茂业坊”。因东城所住多为达官贵人,茂业坊里自然是酒楼、妓院林立,店铺又以卖丝绸、金银首饰、玉器古玩等贵价物的多。

顾家绣坊所用针线尽出自于如今顾梓辛他们所处的这间针线铺里。

店铺左右放置了至顶的柜子,柜子分成小格,丝线按质量、颜色顺次分排于各个格子之中。

顾梓辛抬头从这些丝线上一一巡过,最后停在最高格的那些丝线上。店小二见状笑说:“夫人一看便是行家,上面那些丝线可是本店最好的,连顾家绣坊都是用的那些。我拿下来给姑娘看看?”

以前顾梓辛遮了面同许姨来过几次,是以店小二并不认识她。

顾梓辛点头,他便搭了梯子上去取了几色的丝线下来,一一铺开在柜台之上:“夫人你看看。这些丝线可是三丝蚕茧里抽出来的,不单细软,而且韧性好不易断线,还特别轻盈,便是在素纱襌衣上绣花也不成问题。”

顾梓辛拿起一缕在手上翻来覆去看了又看。若是之前,她定然毫不犹豫便会挑选最好的,如今盘算了下荷包里的银子……

她依依不舍地又摸了摸那些丝线,才指着排靠下的那几格道:“不用了,我还是要这些吧。”

店小二暗自撇了撇嘴,刚才的热情一下子便不见了,替她包好挑选的丝线后,扬长了声音:“各色丝线二十卷,共二两银。”

顾梓辛从怀中拿出荷包,拿出里面剩下的一点碎银子递了出去。

看到她干瘪的荷包,店小二的脸色更加暗了。刚才看到他们二人一表人才,还以为是哪家的少爷夫人,如今看来,不过是穷酸扮富贵罢了。

他挑了挑眼皮,把碎银接在手里抛了抛,随便扔进柜台下的银匣子里,把装丝线的布包往一旁一推,翻着白眼动手收拾柜台上放置的丝线:“哎,买不起早说呀。还让我爬上爬下拿好东西下来,若是随便丢一卷你们也赔不起呀!”

他的声音不大不小,却刚好让二人听到。顾梓辛什么话也没说,将丝线包拿在手中,携傅墨卿出了店门:“傅大哥,回家吧!”

她唇边浮起浅笑,全然看不出被人轻瞧了的模样。傅墨卿没有说话,回过头那了那丝线铺一眼。

两人说说笑笑回到家时,却发现屋里竟然有人。顾梓辛吓了一跳,躲靠在傅墨卿身边:“傅大哥?”

“别怕,是我请人来修屋子的。”

原来傅墨卿早早请了人来修缮屋子,反正家里一贫如洗也没什么可偷的,便干脆打开了大门让他们自行进出。

这次修缮不但在院子里新搭了两间屋子,一间沐浴一间作厨房,还特地将院墙加高了一些,换了院门及门锁。

顾梓辛打算拿工钱给他们时,方知原来傅墨卿已拿了铁器抵算了工钱。

工人走后,傅墨卿又自行爬上房顶修补漏水的地方。忙活了半日,他抬手抹去额角流下的汗,刚好瞧见顾梓辛坐在院中缝被面。

似有感应似的,顾梓辛也刚好抬头迎上他的目光,然后笑了笑。

傅墨卿晃了晃神,想起昨晚做的那个梦。

梦里他光着膀子在房中打铁,有个虎头虎脑的小子也学着他的模样在旁边学习。巧娘推开房门送饭过来,门刚一打开便有个乖巧可爱的小女孩儿扑了过来。他笑着抱起那个小女孩儿,往她肉嘟嘟的脸蛋儿上亲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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