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长青反诘道:“你跟我拍什么桌子?!我会派其他战士去的,再两个月马上就要混合军演了,你不知道自己职责吗?”
“营长,这说不过去吧,我休假你就批,我去给战友去送抚恤金你却不答应!”
“我还不知道你,休假你也是去和其他部队的战友喝酒,能有什么事。和你说实话,我答应了你弟弟让你少在外面露面的,上次的事情还不够给你教训吗?明枪易躲暗箭难防的道理还用我教吗?”
“营长,上次他们派来的那几个怂包两下就解决了,有什么可怕的。我们是国家军人,还怕他们那些下三滥的招数。”
“有时候管用的就是那些下三滥,你逞什么英雄?如果盯你的人,盯上了你战友的家人,你怎么办?”
“你怕我把危险带给他们?”
“难道不会吗?你林海一身本事,可以保护自己,他们老的老小的小,怎么保护自己?”
“我一定要去!”
“我不批!”
“营长!”
“林少尉!”
最后林海还是领到了送抚恤金的任务。林海知道郝长青最怕别人激。
“营长,我这点反侦察的能力都没有,还有资格在山雀营呆吗?我们可都是你带出来的兵,不就送个抚恤金吗?难道还比上次歼灭贩毒团伙更难?”
郝长青伸出食指指着林海边摇头边说:“你呀!让别的战士送怎么了?你就这么不放心别人吗?”
见郝长青缓和了下来,林海语气也低沉了许多,他哽咽着说:“营长,这是他的最后一程,我一定要陪着他。”
“去吧,和张梁栋一起去。”
“是!”林海“啪!”地敬了一个军礼。他原本是想着自己一个人去,但他如果再不顺着郝长青的意,要是又翻脸,想再说服郝长青可就没这么容易了。
林海坐在火车上,眼睛一直呆滞地看着窗外,心情显得格外沉重。
吴军是林海带的兵,是郝长青从海军选拔出来的特种兵。林海和吴军投缘,不仅仅是军事行动时无需磨合的默契,更重要的是他和自己一样,有个年纪相仿的弟弟。
说是林海的兵,其实真正轮起军衔来,吴军的军衔比林海的更高,兵龄也更长。进了山雀营,以前的官衔都作废了。如果按以前的官衔来算,吴军是中尉,林峰只是军校少尉,相当于实习生。
大家以前都是精英,选谁当官选谁当兵,并非是郝长青说了算,而是必须通过严格的心理测试和军事技能比拼。
那些应对危险事件时,表现得临危不乱,沉着冷静,对事情有大局观念的人往往能获得郝长青的青睐。而林海的心理测评几乎以全部满分通过,军事技能方面则略有欠缺。
林海的表现吸引了郝长青的注意,通过几次有意的任务安排,他发现林海很有天分,不仅任务完成的出色,对事情的看法也往往有独到和犀锐的见解。
郝长青力排众议让林海做了山雀营的少尉。
林海自知自己的军事技能方面比起其他战友都有欠缺,郝长青安排自己当山雀营的少尉,内心一直诚惶诚恐,自己刚从军校毕业不久,唯一的作战经验是参加过几次大型军事演习。要带领那些久经沙场的老兵一起完成,林海唯一能做的就是让自己不断进步。
为了弥补与其他战友的差距,训练时,他总是最刻苦的那个。只要有时间他就会钻到训练室里,体能,器械,枪械,格斗,林海都不敢有丝毫懈怠。
说起来,吴军算是林海的拳击教练,两人没事的时候总爱切磋一番,对拳击,林海原本什么都不会,是吴军从移步到出拳到躲闪到组合拳,把自己会的毫无保留全部教给了林海。
吴军很喜欢和林海这个很有天赋,进步神速的对手切磋,和林海对打,他总有被超越的危机感,有这样的对手,吴军丝毫都不敢放松。
林海也喜欢吴军的豪爽直白,不拘小节,他更感谢吴军在自己面前从来没耍过老兵架子,有什么事情更是旁敲侧击地提醒自己。
没事的时候,林海就喜欢找吴军喝一瓶,在部队,只要有酒,一定能找到喝酒的人,但能每次都喝开心的,吴军算一个。
“林少尉,你去过吴军家吗?”
听到张梁栋叫自己,林海从恍惚中回过神来,“没有,我只知道他家住吴村。”
“听说吴军有个弟弟,是叫吴杰吧?”
“是的,我前天已经联系他了,他说学校里的事情处理完就马上回去,这会,他应该已经在吴村等我们了。”
“一会见到他家人,你可别沉着个脸,这会让吴军家人心里更难受。”
林海抿着嘴似乎是想挤出个笑容来,但显得脸更僵硬了,“不会的,你放心吧。”
林海和张梁栋到吴村时,夕阳已经落到山后,红色的朝霞映着村里的屋舍也一片鲜红。
张梁栋看着四面被山围绕的吴村感叹道:“还是乡村的景色好看!”
林海赞同道:“那是,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可比人工园艺耐看百倍。”
张梁栋说:“等我退伍了,我也要回家乡去,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耕田种地,逍遥自在。”
“那你这一身本领不是白白浪费了,你这一身本事,退伍后在城里找工作,或者自己创业都轻而易举。”
“我还是喜欢田园生活,喜欢闻土地的味道:就像这里。”
“嗯,吴村确实是个好地方,”林海注视着山下的村落,“四面环山,景色优美……奇怪……”
“奇怪?”张梁栋不知道林海用的什么形容词。
“你不觉得奇怪吗?现在正是吃晚饭的时间,可是却没有一家在做饭。”
“你这一说还真是……”
“快走!”
二人加快了步伐向村里走去。
刚到村口,便见一头发花白的老者杵着拐杖坐在村口的路中央的椅子上,听到有人靠近,慢慢地将头抬起。
一道道深刻的皱纹布满了老者的整张脸,见到林海二人便说:“年轻人,现在就沿着你来的路回去,天黑前你还能到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