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下午老师很守承诺的放了大家自由,教室里瞬间炸开了锅,一帮人拿着风筝蜂拥而出,沸腾着呼啸着,奔跑着冲下楼梯,到户外的大操场上去。艾瞳从所有风筝里选了一只鲸鱼的和一只鲨鱼的,满足地捧着它们往楼下走去。
江深将其他的抱在怀里,往楼下不紧不慢地走着,途中如果有人对他的风筝还抱有幻想,他就会分几个给那些男生,如果有女生风筝没带或者做得不成功,他就会无关痛痒地说道:“我都分给别人了,你们找他们要吧。”
操场中央有一群人在踢足球,艾瞳一眼认出了里面有鹿风,她脚下的步子一顿,江深在她身后适时的也停了下来,没有撞到她。已经过了两个星期,他还没走。鹿风也认出了涌进来的人群里面有艾瞳,他冲其他还在奔跑的人说:“大家都累了,我们先休息一下吧。”
很快场地被空了出来,李雯在中间冲她招手,还一边喊道:“快过来呀,艾瞳。我们来放风筝。”她盛情难却,尽量无视那些男生探究的目光,走了过去,看她走得那样快,知道她不自在,鹿风拿起水杯主动走到操场护栏外面去接水。
艾瞳认真琢磨着,她其实从来没放过风筝,她将它扬起来,揪住筝线试图拖拽着它奔跑,风筝只在风里抖了两下就坠了下来,可怜了那只漂亮的风筝,被她摔得七零八落。她找了个边上蹲下来修风筝,李雯在一旁看着别人手中自由飘荡在天空的纸鸢,发出了羡慕的唏嘘声。
风筝刮了一下,很难再修补起来,但艾瞳还是在努力研究着,不想浪费了他的一片用心。江深在护栏网外面和鹿风说话,他看着坐在地上晃着水杯的人,道:“起来吧,地上凉。”鹿风看着蹲在那里一动不动的小丫头,露出苦涩的笑容。
过了好久,他站起身拍了拍江深的肩,说:“走啦。”随即招呼着球队的人一起离去。艾瞳还在研究,突然一股庞大的力量带着冲劲儿撞到了她的身上,她根本没反应过来就被猛地撞倒在了地上,眼前一片漆黑,她感觉那个力量还压在她的身上,连骨头都快被压断了。
“艾瞳,艾瞳!听得见吗?”有人在她旁边喊,其他人听见动静也都围了过来。她根本什么都听不见,耳朵里全是蜂鸣,太阳穴很痛,像被人闷声打了一棍子,眼前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见,她脱了力根本坐不起来。
班主任梁老师也跑了过来,她踩着高跟鞋险些崴到脚。“怎么样?”她关切地问,跪在她身边的女生摇摇头,说:“不知道,喊不醒。”她再看另一边,刚刚撞倒艾瞳的那个男生,此刻瘫在地上嗷嗷叫着,手捂着腰,一副痛不欲生的样子。
她比对了一下,判断出艾瞳应该更严重,毕竟那个男生的块头至少比她大了两个还不止,忙指挥着一旁的男生将她背到校医室去。“我来吧,梁老师。”江深在看到她跌倒那一幕的时候就开始往这边跑,只可惜她在离他很远的地方,等他赶到大家已经团团围住了两人。
“好。”她认可地说道,比起那些没个轻重的男生,江深的确比他们靠谱多了。他走上前,让旁边女生帮个忙将她扶到他背上,剩余的男生则去扶着腰闪了的那个男生,一起往校医室走去。一路上有几个好事的女生非要跟着去,一边走一边偷摸着说悄悄话:“你说江深是不是喜欢艾瞳,平时怎么没见他对谁那么上心。”
江深耳朵好,这些话自然一字不差全都跑进了他的耳朵里,他停下脚步,转过身看向那三个女生,瞳孔散发着幽幽的寒光,冷漠地说:“有异议直说就好。”那些女生都被他突如其来的话语吓傻,只知道混乱地狂点头,不敢再多说一个字。
那三个女生局促地找了个借口说:“那,那个,班长,既然不需要我们,我们就回去了。”紧接着几乎落荒般逃了回去。其他扶着那个胖子的男生叹息着说:“你总这样是找不到女朋友的,那么吓唬人家小姑娘。”
江深不理,将快要滑下去的背上的人儿借力往上抬了一下,继续向校医室走去。其实在他赶走那群女生时,艾瞳就已经有意识了,只是感觉身体软绵绵的实在用不上力,头也疼得厉害。快走到教学区的时候,艾瞳虽然脚还是软的,却挣扎着要下来,她最近风声不好,不想因为这件事再影响到清白的江深。
“别动。”他感觉到她在挣扎,低低说道,说着又将护着她的手箍紧了一些,直到进了医务室才将她放下。“怎么回事?”高中部的校医是个有些资历的中年女人,她推了推鼻梁上快要滑下来的铁框眼镜,问道。
“她被撞到太阳穴了。”江深指着她明显浮肿起来的右脸颊,又指了指还在哎呦哎呦叫着被四五个人搀扶进来的男生。“快救救我,好痛。”那个男生捂着腰,痛苦地说道。校医看了一眼靠在那里半睁半闭着眼静静坐着的艾瞳,又看了一眼仿佛下一秒就撑不住的胖子,犹豫了一下走到胖子身边。
刚要蹲下去看,就被江深拉住了胳膊,她扭头看见他深忧的眼眸,又听见他悦耳的嗓音,寡淡地说道:“女生比较严重,我刚刚看过了,他只是扭到了,没什么大碍。”那男生觉得自己快疼死了,看见那医生还真的就去看艾瞳,觉得是他护短,不高兴地说:“你怎么知道我只是扭到了?”
他本一声不吭,听到胖子的反驳,他淡淡地质问:“如果你腰断了,你还能走这么远吗?”胖子叫熊俊博,父母取名字时大概寄希望于他,希望他将来俊朗又博才,结果孩子最后也只跟了一个姓像。此刻熊俊博被怼的哑口无言,蔫蔫地像只颓废的大灰熊,病怏怏地坐了回去。
校医仔细检查了一下,发现她右边的脸肿的着实厉害,给她开了一瓶消肿药,让她喷在肿的地方,又问她还晕不晕。她虚弱地说道:“有点恶心,有点晕。”校医说道:“可能有点轻微脑震荡,休息一会儿,如果还晕的厉害就去医院检查一下吧。”
说完走向那个男生,经过刚刚那一番,她对眼前的小伙子也没了好印象,语气不善地教训道:“小伙子做人不能太矫情,摔了一跤而已,还是你撞得人家,绅士风度懂不懂?”熊俊博被说得害臊,羞愧得连头都不敢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