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们在下面轻轻地附和着,一时间屋子里满是温暖烂漫的色彩,稚嫩的声音像是天生和谐的音符为这首歌带来了属于孩童的童真。一曲毕,孩子们都兴奋地将两个手掌拍的通红,小脸蛋红中透着粉,和艾瞳害羞的时候很像。
“下面这首歌,我想唱给一个人。”他说着偷偷看向了一旁的艾瞳,艾瞳俏脸一红,想到他妈妈还在后面看着,慌得低下了头。下面的小朋友三四岁的懵懂地看着面红耳赤的大姐姐,不明白为什么她要将脸快埋到地下去了。而稍微大一点的六七岁孩童则捂着嘴,互相对视一眼,仿佛一切都了然的得意样子,偷偷笑着。
“等不到你,成为我最闪亮的星星,我依然愿意借给你我的光,投射给你,直到你那灿烂的光芒,静静地挂在遥远的天上......一闪一闪亮晶晶,好像你的身体,藏在众多孤星之中,还是找得到你,挂在天上放光明,反射我的孤寂,提醒我,我也只是一颗寂寞的星星......”
他浅吟低唱着,如江水川流不息,却又是很慢很慢地在流淌。这是她第一次听他唱歌,也是很多年后她最怀念的那个画面,他倚在讲台上,专心地唱着。时不时抬眼看一眼孩子们又偏头去看看她,低下头脸上多了些不自然的红晕,一贯明朗的人害起羞来竟然这么可爱。
“艾瞳,我唱得你喜欢?”两人被孩子们欢送着离开学校的时候,鹿风扭头去问她,阳光少年清朗的笑容在阳光下耀了她的眼。“嗯。”她轻声应道,他开心地笑了,一笑顾盼,男孩子那种幼稚单纯在他脸上一览无余,半响他说道:“我以后单独唱给你听好不好?”
“好。”她内心颤抖了一下,话到嘴边没有出声只是比了个口型,他比她想象得要更不同,他除了外表不羁实则是个幼稚阳光的男孩,骨子里又很温柔,到底还有多少是她不曾发觉的呢?
车到校门口的时候,她看见了一个熟悉不过的人,穿着件大红色的毛衣格外引人注目,那人似乎早已等候多时,看见鹿风跑了两步迎了上去。“鹿风,我爸想见你一面。”舒琴音在他身边,不时有白色的气体在她面前飞舞,艾瞳默默退了四五步,给他应有的尊重。
接下来的话她自然也就听不清了,只是断断续续听到了舒琴音对他说了句:“伯父也在。”随后鹿风本冰雕般的神情渐渐融化,目光变得游离起来,似乎是在思索着什么。舒琴音突然趁着他不备,踮起脚要去亲他,他比她高出不少,只亲在了他的脖颈处。
艾瞳的心跳瞬间如这寒天一般冻结了,而他一把推开了她,转头看向艾瞳,他在她眼里看到了不可置信和一抹呆滞。她看着他走到自己面前,语气艰难地说:“艾瞳,你别多想,等我回来。”然后拽着舒琴音的手腕就走了,动作那样不绅士甚至可以说是蛮横,她也没想到鹿风会那么生气,跌跌撞撞险些扑倒在他怀里。
艾瞳也不知道自己站在原地呆了多久,只觉得心脏在隐隐作痛,眼眶也被干燥刺骨的风吹得生疼。“怎么站在这里?”是江深,他今天也返校,他是一个人从公交车站那边过来的。“没有。”她否认,扭过脸不想让他看见自己的狼狈。
“我刚刚......”他想说他看见鹿风拉着舒琴音刚刚从他身边走过去,但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他想她大概是看见了,不然不会傻傻愣在这里,她那么怕冷得一个人早该跑回去的。
“明天姜老师找我们谈一下生物基因研究室成立的事。晚上,放学,我等你。”他几字一顿,话毕等她意识到该说些什么的时候,再去看就只能见到他孤清的背渐渐远去。
鹿风让她等,她就愿意等,她在宿舍里坐着目光凝望着窗外,她想他解决完一定会来找自己的,可是等到夜幕吞没了最后一丝余晖,等到夜灯盏盏亮起,参差不齐耸立着的居民楼灯从通明变成一片漆黑,她累了,起身回到床上。
第二天去学校,许久未见的莫奈扬在门口等着她,看见她悄无声息地低头走着,将她带进一个隐蔽的角落里,说道:“鹿风,走了。”“走了......”她呓语般重复着他的话,也许昨晚没在最后一刻看见他就证明了一切吧。
莫奈扬多潇洒的性格,此刻却收敛了起来,在知道这个消息时他也不免怜惜起面前这个女孩。“去哪?”她比他想象中面上要淡定地问道。“鹿叔叔回来了,带走了他,趁着这最后三个多月出国学习深造一段时间。”莫奈扬将自己知道的事一字不差地转述给了她,只希望让这个女孩起码知道应该知道的真相。
“已经走了?”她哑了声音,暗自红了眼眶,仿佛昨天的歌与话都是梦一样,一巴掌就醒了散了。“他今天会最后回学校一次,大概晚上吧,回宿舍去收拾东西,这就是我能说的全部了。”莫奈扬安慰似的轻轻拍了一下她的肩膀,发现她的肩竟然在颤抖。
“谢谢。”她全程没抬过头,最后也是落荒般逃走的。莫奈扬闪过第一次见这个女孩的时候,她那种不谙世事的单纯。哪怕他从一开始就猜到了结尾,还是不免为她感到惋惜,鹿风的父亲望子成龙,而她注定会成为他的羁绊,而羁绊从一开始就是会被迫舍去的。
她一样,舒琴音自然也一样。
放学后江深在桌前等她,艾瞳机械地收拾着桌上的书本,也不分类就那么规整了一下随意塞进了抽屉里。两人走到班门口,何梓清来了,她急匆匆地一把拉住艾瞳的手腕,就要往楼下跑。“怎么......”她想挣脱,何梓清回头匆忙地对她说:“鹿风,就在宿舍,马上就要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