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用身体架着书生走向床铺,毕恭毕敬的打理好一切。一举一动皆被云岚烟看在眼里,可见这书生身份并不简单。
青年面露纠结,很明显不善与人交谈,踌躇片刻才壮着胆子上前施礼:“多谢你送神医回来,请问怎么称呼。”
“在下云岚烟,偶遇这位酒书生酒后落水,便将他送了回来。”云岚烟简单回答,差点把酒鬼二字顺口说出。
“在下我叫南泽,东南西北的南,山泽的泽。”青年尴尬的解释着,本想顺着云岚烟的话接着说,结果在下了半天硬是不习惯。
南泽继续说道:“少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吗?丹阳人?还是来此游玩?”
云岚烟摇头,心中暗道:没等找住处就被这家伙牵连。缓缓开口:“我今天才到丹阳郡,还没来得及找个地方落脚。”
南泽听了咧嘴一笑:“要是不嫌弃我这里简陋,就住在这吧。神医也是借住在这,也算缘分。”
一听这话,云岚烟连忙道谢。白狐从怀中探出一个小脑袋打量四周,屋内称不上家徒四壁那般落魄,但也没好到哪去,所幸这青年打理的很整洁干净,只不过院中摆放着大大小小的石料还有一些工具,看来是个手艺人。白狐起初眉眼微皱,打量一番后,露出满意的笑眼。
云岚烟自然不会在意有那么多,经过与老叫花子同行这两年,现在有个住处心满意足,至少不用天为被,地当床。
“呕呕”屋内传来书生的呕吐声,南泽急忙过去照顾。
云岚烟将包袱安置好,帮南泽挑水,烧水倒也轻松。那书生吐了几次后,折腾了许久,才安稳睡下。
翌日天明,
云岚烟正在运转聚灵之法,听到破旧的房门被推开,进门的脚步声很轻。睁开双目,眼前的人却让他感到惊讶。
“少侠运功方式倒是特殊,不知师承何处?”眼前之人一手持纸扇轻搭身前,另一手背在身后,纸扇摊开遮在身前,上有四个大字:医者仁心。目光柔亮清澈,姿态彬彬有礼,衣着整洁,谈吐举止十分儒雅,透着一种使人亲切的气质。
云岚烟看到这副温文面孔时,却想到那个酩酊大醉的落魄酒鬼,满身污秽的模样简直判若两人,甚至比得上鬼神精怪化形化妖的本事了。
“你···你你你。”云岚烟你了半天,愣是没找到一句话能形容这天差地别带来的震惊。
“小可名为姚观,少侠怎么称呼?”书生一本正经的问,似乎有些不理解面前侠士为什么这么惊讶的神情。心里还在揣测:难道是有什么急症需要诊治?
云岚烟话没来得及思考便脱口而出:“你这个酒鬼,怎么变成这样了?”
“酒鬼?难道我又喝酒了?”姚观眉头紧皱,眼睛转动,不断思索着昨天发生的事,表情越来越惊骇。过了片刻,用纸扇敲着额头念叨着:“完了完了,又断片了,被师傅知道又要被罚了。”
云岚烟故意提醒着书生昨天出丑的事,听的他面红耳赤。
“少侠,再说下去,小可真的无地自容了,不知少侠尊姓大名。”姚观深知昨日丢人现眼了,赶紧打断话语。
云岚烟心中别提多解气,不过笑也笑过了,不再捉弄书生开口道:“在下云岚烟,蓬莱仙霞派弟子,途经此地云游历练。”
姚观一听放心许多,赶紧介绍自己:“小可是百花谷姚姓一脉传承弟子,也是门中规矩每过五年,弟子入世行医,治愈百人方可返回。”
百花谷乃是在世间颇为有名三大风雅之地,与听风涯、凌音坊齐名。就连云岚烟在蓬莱仙山中修行之时,也有所听闻。好像是地处山谷之中,但是一年四季都百花齐放,花开不败,因此得名。而百花谷弟子极为擅长医术,武经、针经、医经、草木经四卷经书据说饱含世间所有医术药方,其中武经是多以点穴手法为主。
百花谷也好,另外两大风雅之地也好,都是禁武之地。不论人、仙、修士,亦或妖、魔、精怪,到了百花谷,皆奉为客人,任何身份都是平等待遇。不论善恶好坏,但凡是生命,只要找到所需药引就可以被医治,所以救妖医魔也是常事。不过要是在这里动手,则会被医圣镇压,更是此生都不可再入。
姚观想了想还是不放心,又信誓旦旦道:“还请小兄弟帮忙保密,以后若有难处,小可一定鼎力相助。”说着还手握折扇,深深施礼。
这举动倒云岚烟有些觉得是自己过分了,连忙起身扶住他,只道是与他说笑,不必介怀。
两人交谈许久,从师门聊到云游所见,再到行侠仗义,悬壶济世,感觉颇为投缘。姚观的儒雅博学,云岚烟的无拘无束,率性而为,似乎正是对方所缺少的。
姚观看了看天色,起身整理随身的药箱,准备出门去摆摊免费为行医,还同邀云岚烟一起。
白狐小皑一听要出去,大摇大摆的从云岚烟身后走出来,轻轻一跃跳上肩头准备出发。
姚观这时才看到躲在身后的白狐,上前细细观察,连连称赞云岚烟好运气,竟然能收服灵狐为灵兽。
小皑对姚观倒不像对普通人那么抵触,但是也不肯让他接近,直接钻入云岚烟怀中。
云岚烟只能尴尬解释道:“这并不是我的灵兽,只是一位前辈巧遇救下,暂时托付给我的。”
两人走出大门,便看到南泽傻傻的咧嘴笑着,还在向某处招手。
这两人也不出声,悄悄顺着他的目光望去,那是一处宅院的阁楼,与南泽的破屋只有一街相隔,正好可以看到阁楼窗户。
窗内女子笑脸洋溢,也正望向这边,挥舞着素手。女子看到南泽身后的一位书生、一位侠士后,面色微红,轻轻抬手指了下,然后就关上窗户。
南泽立刻会意,转过身看到两人后,一脸尴尬支支吾吾不知该怎么解释。
还是姚观通情达理,打趣道:“瞧瞧,你我二人破坏了人家气氛不是,罪过罪过。还是随我行医济世去吧,云兄请。”
云岚烟已被逗笑附和道:“姚兄也请。”就连怀中的白狐,也在偷笑一样,露出弯弯笑眼。
两人笑着走开,就在门外不远的空闲木桌上,摆置整齐后,支起一面旗子,顶端挂着一只药葫芦,寓意着悬壶济世一说。旗子正面写着一个医字,反面却是绣着一簇无比娇艳的兰花,这正是百花谷印记。
而南泽还是满脸通红的呆立在房屋门前,过了片刻才反应过来,帮着两人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