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33年九月二十四日
冬窗水库负责冬窗市生活用水的主要供给,算是景区,所以允许游客进入。
沈迁失意时都会去那里散心。
沈迁,得了一种奇怪的病,死亡离他,也许是下一刻。
他在水库度过了一个寂寞的夜晚,在星空下,看着湖水,湖中的天空也满是阴霾,也许是他心中满是阴霾才对。
他一人走在水库的大坝上面,低头看着湖水,“啧,亏你是人们眼口中的人生赢家,但从始到终,你有比他们更快乐吗?你不过是人们眼中的自己罢了。你感在人前真实地做心中模拟了一次又一次的'生活'吗?“
倒影中,依稀可以看见一片斑白,还有一双空洞的双眼。
一个^声音^从冬窗湖中传来,它似乎刺进沈迁心里。它似乎从沈迁的心中诞生。
沈迁惊愕地朝湖中望去,他看见了自己狰狞的湖中倒影。在沈迁的眼里倒影是渺小,可悲,虚假的。但这是他自己,他好像一直都是为了别人对他的“认识”而活着的。
别人说我人很好,我却不这么觉得,我要伪装起来,像他们夸赞的那个“我”一样好,沈迁的眼睛暗淡下来。湖中倒影变成他微笑着的模样。
对,我也许一开始还是好人。
“看见了吗?这样似乎更像原来的你,但还是越来越虚伪了。”影的嘴紧闭着…沈迁却莫名地说出这些话。
他对着湖水发愣,过了好久,他猛地一颤,想到了什么。
倒影也惊恐地看着他,喃喃道:
“你好像发现到这条路了。”他的倒影将手伸向沈迁
沈迁大惊失色,想要逃走,但霎时感到一阵头疼,身体不受控制。
“咕…是枯死…哇啊!”
一口鲜血喷出,沈迁的头撞在护栏上,血从额头流下。沈迁现在觉得眼前满是殷红,但他还没有绝望,他缓缓挺起身子,艰难地站着。他脑子里只有一个信念:
活下去,活着回去,不要辜负了和那个人的承诺。
他的身体在反抗他的意志,沈迁现在就像是丧尸一样,不规则地扭动四肢。
也不知怎的,沈迁这样的身体居然神使鬼差般地爬上护栏,然后全身一软,坠入湖中。
扑通!寒冷的湖水涌入沈迁到的口鼻,沈迁一时连思考做不到。他一直往下沉,水压不断加强。
湖水慢慢填入在沈迁整个身体,沈迁觉得自己的眼皮变得很沉,“好不甘心啊。”带着这样的绝望逐渐沉入湖底,“倒头来,我活在世上还是一场空。”
他看着没有光的世界,全是幽蓝色的水,想挣扎却毫无作用,只听见咕咕的水声。
都说人死前会回忆使人快乐的往事,但沈迁却看不到,他总是想起那件事,因为他而导致无法挽救的结果,他和沈雯最大的心结。
在最后一刻,沈迁放弃了思考,准备自己迎来结局。但他又依稀能看见,从湖底有一道光朝他射过来。在光的照射下,沈迁几乎冷却的血液重新流动。
仅仅是血液流动而已,但沈迁的意识却逐渐清醒,他僵硬地转过身躯,感受到一股神奇的伟力。他有这种感觉,他的肉体已经死了,变重了,只有这份意识,在光的作用下保留了下来。
“这是怎么回事?”沈迁发觉自己的肉体出现异样,“我现在到底是生还是死?”
没有人回答他,沈迁只好孤独地沉到水底。
渐渐的,沈迁可以重新控制身体做简单的运动。
突然,寂静的湖底传来悦耳的“声音”:
“嘿!你好。”
沈迁可以感受到这是一种特殊的电波。电波可以转化成声音,是偏向女性的中性音。
“到底是谁?”沈迁向电波发射的方向缓缓走去,因为这具肉体已经变重现在加上水压,沈迁每走一步都犹如龟爬。
他在前进的同时也做好警戒,如八成没有效果,他还是要慎重。死是死了,但既然他还可以靠灵魂苟活,那就肯定有可以再让他死一次的东西。
他是无神论者,但是这个水中“生物”确实超越“普通”的范畴,祂是神仙,还是妖怪?
总之不是人在装神弄鬼。沈迁小心接近水中“生物”。经过长时间的摸索,他似乎触摸到了什么,圆的,光滑,一颗球?
他定了定神,他确实“看”到了一颗绝对光滑的球。
真相让他感到一丝遗憾。并不是想象中的奇幻生物,而是一颗不可视的球体,和他说话的,就是这颗。
他扭开头,几乎消失的视觉看见遍布湖底的各种“光彩”,但究尽有多少个,沈迁也无从而知。
似乎是从物理上做到的,所有球体都为“不可视”,但沈迁可以感觉到其中藏着书本,卷轴,葫芦,刀,剑……似乎这里就是一个巨大的不可视之物博物馆,弥漫肃杀之气又充斥着光芒与圣洁。无数不同的矛盾气味刺入沈迁的“鼻腔”。是的,他依然完好地拥有感受灵魂的“嗅觉”。
好难受!沈迁这时觉得自己的灵魂要被这些混沌的气体撕裂一样。
“终于来了吗?”那颗被沈迁接触过的球体震动起来,对着沈迁发出精神电波。
沈迁缓缓向后退开,生怕球体对他进行攻击,哪怕祂表现出友好的态度。球体居然有自主意识,是某种特殊生物吗?不过它似乎没有敌意,应该可以交涉一下。沈迁照着电波频率,开始回话:“你…久等…抱歉。”
“哦,天赋不错哦。”这个“生物”这一次发送的电波频率中似乎表达出祂对沈迁的欣赏。
沈迁没有回话,只是问道:“阁下…是?”
“我是《天尊圣迹图》。现在我被封印在晶壳里,放松…我让你看一个人。”祂再次震动,将体内的宏图映射到沈迁的灵魂中。
沈迁心头一震,他从图中感受到两股股直上九天的威压,源头竟是是图中那个身穿白衣,神色忧郁的年轻男子,他满头华发,双眼如同初阳一般光芒万丈,气势磅礴,手中持一柄神斧。他身边是一个黄金瞳的绝色女子身穿黑袍,黑色长发上闪烁繁星,精致的脸上写满惆怅。他们恩爱地靠着头。
大致是一对夫妻。
他们抬头看,世间赫然是无边无际的混沌,根本没有天地之分,而混沌将所到之处,生灵皆被吞噬殆尽。而混沌之中,就是那超越一切的存在。
他们低下头其他看那些对着混沌俯首求饶的生灵。
总要有来自黑暗的人去敲响光明的大门。
女子摇了摇男子坚实的手臂,泪水一滴一滴打湿他的白衣。
男子不舍地抚摸女子的头,他伸出一手指向远处的混沌,一手紧握女子的玉手。
带着温柔的笑,双眼轻轻合拢,只有一点泪水无声息地落在女子的秀发上。
他轻轻将女子推开,女子就被无尽的虚空阻挡。
她用幽怨的眼神看着男子,泪水终于爆发,她撕心裂肺地祈求,想要男子回来。
但回答她的是一双眼睛。布满血丝的眼,带着三分歉意轻轻从她的身上挪走。
男子曳着瘦削的身体,艰难地举起横跨天宇的神斧。他正要劈下去的一瞬,全身不住地颤抖,硬生生地停滞在那一刻,他似乎在想什么。
他记忆中的一幕幕浮现,一直到与黑发女子分别的那一瞬。
他没有再想下去,斩断所有的牵挂,舍弃了自己的一切。
竖起的神斧朝着混沌猛地一劈!没有一丝声响,天地分明,世间为之一清。
他的双眼化作初阳与虚月,
将大世界分成八个小世界,以初阳为心,围绕其运转,八个世界又对应八个卦象,生生不息。
为了防止不同的生灵再次聚集,他以八脉化作八条天河,阻隔一切因果渗透。他为生灵创造了一切。
没有生灵感激他,而是几个几个地抱在一起,对那褪去的混沌俯首膜拜。
男子见此也只是无奈地苦笑,身消道死的那一刻,寥寥几个生灵望着他所在的方向弯腰。
他却真心地笑了。他回头看女子,用他最后一次微笑,牵起女子的眼睛,让她看见遥远的光明。
最后,男子连躯壳都没有留下,除了这一份传承。
他的故事只在这里延续。
这是一章开天辟地的史诗。
沈迁从中感到灵魂的悸动,一种意志的共鸣。他打心眼地相信,画卷中的一切皆为真实。
他在心中为这名男子打抱不平,努力的记住男子的事迹,他想,这就是是对创世者最大的尊敬。
而圣迹图也颇为惊异,祂终于等到这一天了。
这个人是神灵根,而且可以感受万物之息,而且…从心底继承了这份伟大的意志!
天尊转世!
“喂,怎么回事?”。沈迁戳了戳圣迹图,他的意识告诉他,圣迹图不会对他造成威胁。
圣迹图一颤,在原地打转。祂没有接话,而是翻个面,对其他晶壳中的神物说:
“天尊!”
此言一出,湖底下所有晶壳都亮起来,用不存在的眼睛打量沈迁。
“这就是新一任的天尊?”
“超越源炁?怎么又我们死对头的气息,这怕是间谍。”
“不,他恐怕有直接和那个存在对抗的可能。拥有万物之息和神灵根也证明他就是天尊转世!终于来了!”
晶壳中的神器闻言,都将自己映射在沈迁的精神上。
沈迁的灵魂都差点被巨大的信息量撑爆。
“啊——!”沈迁不断撕扯自己的灵魂,无数数据的灌输如同万蚁噬心一般,沈迁几乎命悬一线。
“都给我住手!”圣迹图破开晶壳,爆发出祂原有的圣器之威。
“你们这是要害死他?!”
众神器马上停手,为表歉意都分出一丝灵气修补沈迁的灵魂。
“唔,活下来了。”沈迁接收所有灵气之后,灵魂才变回原样,他他凝视着映射在灵魂的一切,对着圣迹图鞠躬。
“多谢。”
“没事就好”
“你能告诉我,天尊是什么吗?还有那个女子,又何去何从?”
圣迹图叹了口气,“你在我的映射中,看到了什么?”
“开天辟地…”沈迁低下头自言自语,“天尊一一他的传承?”
“是的,他的传承。那个女子,就是之后掌管一切的天道,源初天道。但是和天尊不一样,她经历了八十一次轮回。九九归一为圆满,超脱一切,真正掌握因果。八十一次轮回,大渊之下的混沌也必然苏醒,天尊创造的世界因为超脱者回归源点。你所在之处,就必有变故。最后一次,无论天尊和天道的输赢。这个世界也都将画上句号。”
“…..”沈迁沉默了。
“现在…你现在还想继承原来的力量吗?”
沈迁深吸一口气,对着圣迹图说:“那我什么时候才能继承天尊之位?”他已经没有选择了。为了活下去,为了那个承诺。
“你...居然就这么答应了。”圣迹图的(电波)传入沈迁灵魂,“我以为你会直接吓死。”
“我看起来很怕死吗?”沈迁摇摇头
“哈哈。以后你就叫…”圣迹图用开道之法试图为沈迁打开修道之路,赋予沈迁道号的时候却顿了顿,这个人……
“从此以后,你便是归源天尊。”圣迹图赋予尊号,一道通天圣光射入遗迹之中。其实这片遗迹是历代天尊布置至高结界,可以阻断所有诅咒,不是防范凡人、强者、天道,而是大渊之下的可怕敌人。
“各位,开启传承!”然后它化成一道光冲击沈迁的身体。光芒似乎是实体,而且速度极快,直接击穿沈迁的身体。“传承也那么痛的吗!”沈迁强忍剧痛,心中大喊。
话音刚落,其他玻璃球也都化成光柱刺向沈迁的灵魂。
沈迁的灵魂也渐渐脱离原来的躯壳,飘入一具完美的女性身体之中。
幽暗的湖底终于迎来久违的光照。
“咦?湖中怎么有巨量灵气波动?”天空中的黑发女子突然停下,注视着冬窗湖,突然看见湖面上飘浮着一具赤身裸体的白发“女尸”。
她的金色的瞳孔剧烈收缩,在她这个境界已经可以模糊的去追溯因果,而追溯眼前的“浮尸”的因果却让她感到不安,她只得到一句话,并且一时差点撑爆她的精神空间:殉道者。
“你就是我的......”女子释放她的仙术,一副龙角将“浮尸”托起,送到女子手中。
她仔细端详。
“浮尸”是一个娇小的女性,没有腐烂的迹象,反倒是像睡着的小女孩,哪怕没有半点生气,却依然让人着迷。
“真是羡慕这个孩子,生得这样无暇。”女子抱着“女孩”,捏了捏她的白净的脸蛋,“但也没想到,命运这么残酷。”
她摇了摇头,满是同情地看着这个“女孩”,眼中无限感慨。“带你回去吧,好好修炼。也许...”
这并没有用。
她对此心知肚明。只能愤怒地看向远处的深渊。
在之后的一刹那,女子已不见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