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阳星域,九州部2233年九月二十三日,居住在九州部冬窗市的沈迁独自去冬窗水库。他是去规划自己剩下的时间。他看着灰色的天空。
“生死无常,我命由天。”
沈迁,27岁。住在冬窗市东北部的三环路一带,未婚。在西++娱乐公司服务。每天都要加班到晚上10点才能回家。他不抽烟,酒也绝对禁止。晚上11点睡,每天要睡足8个小时。睡前,他一定喝一杯温牛奶,然后去看妹妹是否睡着。上了自己的床,马上熟睡。一觉到天亮,决不把疲劳和压力,留到第二天。除了老是说自己能闻到不同的人身上有不同的气味,医生都说他很正常。
最后没有想到,这样一个不正常的普通人遇到了不正常的事。他在一次加班时昏倒。
太阳在白色的床上。“唔…这是哪里?我还在加班来着。”沈迁睁开双眼,环顾四周,整个房间充满消毒水的味道。哦,我住院了,“我住院了!”沈迁蹭的一下座起来,挠挠头看,着窗外自言自语:
“我加班加到住院了?真是的,看来要养肝咯。”
沈迁想着想着,算了算时间,大叫不好:“完蛋,我一天都没有回家!”他赶紧翻下床,正要推门而出
却撞到一个有些漂亮的护士,他连声道歉,“抱歉,抱歉,你没事吧?。”
“没事了。你啊,还好撞的是我,要是别的病人怎么办?”护士指责沈迁的不是。
不过还好沈迁态度良好,她也就不再唠叨了。
“现在,请在床上躺好。”她微笑着,好似花含苞待放。
“额,好吧护士小姐。”沈迁乖巧地爬回去,他注意到护士的工作证,陈曦,特异科护士长。
特异科?沈迁没想那么多,直接爬到床上。他闻了闻她的“味道”。
这个女孩子有这个年龄该有甜味,这个陈曦应该是个很活泼的人。但她身上还有一丝丝出尘的感觉。这种反差,令沈迁感到有些奇怪。
只见她拿出三支药剂,在一系列调试后用一支特殊的针筒汲取部分药液对他说:“手伸出来。”
“你是要打针吗?”沈迁看见她手中的针头,不禁吸一口凉气。看见针不免有些头晕,“这是什么药啊?”
“医用淬体剂,一克1000。”陈曦的表情就像是割了她的肉一样,“这个是好东西啊。”
沈迁见此也是咧咧嘴,这陈曦一看就是老中二病了,刚想吐槽一下,但看着闪着银光的枕头,直接怂了。
“我晕针,请轻点打!”
“就一下,怕什么。”
陈曦往沈迁手上涂抹酒精,她褐色的头发落在沈迁的脸上。
“好香。”沈迁轻轻地嗅了嗅,这是茉莉花香。他本来就有极好的嗅觉,这种完美的味道充斥着他的大脑。
突然左臂传来一点感觉,因为太过忘我,连这种痛都忘记忍住。
沈迁不禁吸口凉气,“嘶。”
他意识到不对,脸瞬间红起来。
好丢人啊!沈迁心想。这一针甚至不如蚂蚁咬一口,而他却会叫出声来,脸丢大了啊!
“噗泚!”这位护士小姐居然毫不在意的笑出声来,她拔掉针头,笑着说:“我说先生,你怎么像个小姑娘似的?”
“我,我不是说我晕…针吗?”沈迁连忙狡辩,脸一转,自己都不好意思说了。不过他看,陈曦笑得倾国倾城,也笑了,那份出尘的气味消失了,她似乎回归了原来的样子。他看过这个护士的工作证,有些好奇,她是特异科的。
“陈曦护士,你以后不管遇到什么,一定要保持开心。”
“啊?”陈曦一顿,她的眼中满是不可思议,很快,她摇摇头,又笑了笑,对着沈迁说:“嗯,谢谢。你也是,别让笑容被打败了。”
陈曦放下药,交代一遍转身就要走。沈迁这时才想到自己要出院,连忙拉住她的手说:“陈曦,我可以出院吗?”
“出院?你还是问问崔主任吧,他才是你的医生,哦,我会帮你叫他的。”陈曦转身离开。“什么嘛,被最可怜的家伙都希望我能开心…我又有什么好抱怨的呢?”
既然这,我就勉为其难的接受吧。
他看着陈曦离开,要别人,早就被她迷住了吧?“挺可爱的啊。”沈迁心想。
半晌后,一个穿白大褂的老医生慢慢走到病房前。医生看上去是很老,但气息却异样的地充满生机。沈迁也从他身上感受到一股抽象的,难以言喻的可怕气味。
这个医生救过很多人,也见过很多死人。
“沈迁先生,我是你的主治医生,方便我进来吗?”
“哦,方便,您请进。”沈迁翻过身坐起来,余光看见他胸前的工作证赫然写着:崔珏,特异科主治医师。
给沈迁的第一印象是西游里的判官,他的气味和职业也是很适合这个“判官”称呼。
沈迁对这位崔医生笑了笑,指着椅子说:“老先生,您坐吧。您的名字和您的职业真是相配呢。”
崔医生闻言,自己也笑起来:“呵呵,是啊。医院有些人确实说我是生死判官呢。”崔医生笑了笑。他点点头,问沈迁:“沈先生,你有什么事要和我说?”
“崔医生,我可以申请出院吗?”
当沈迁话一出来,这个老先生表情马上严肃起来,马上拒绝:“不行!”
“为什么?我应该只是上班过度疲劳住院而已吧?住院甚至住长期吧!”沈迁不服气,“为什么要我住院啊?好歹告诉我原因啊!”
崔医生听此,摇摇头:“你也许受不了啊!”
沈迁心里咯噔一下,难道我得了什么重病吗?他平复情绪之后,:“崔医生,请告诉我,我相信我可以。”他的眼神坚定起来。
“那…你要做好准备啊。”崔医生低头,一直躲避沈迁的目光,最后才小声地说:“你得了枯死病。”
崔珏很不情愿,很愧疚地说出真相。这毕竟是无法挽救,作为医生他也很难受。
他知道得了这种病的人是活不久的,而且大多人在得知自己得知枯死病之后会精神崩溃,做出偏激的行动。
要知道,得枯死病的人,80%是自杀的。
听到崔医生的话,沈迁的脸瞬间失去血色,他虽然只是一个普通男子,换作任何人对这种情况也是闻之色变,这意味着自己已经“死”在路上了。
枯死病,是21世纪20年代出现的必死疾病,只要查出患者体内出现结晶状物体即可判断此个体患有枯死病。
就算在这个砍了头都可以救活的时代,这种病也是绝对的绝症。
致病原因不明,但凡患上枯死病,其个体的一切器官将在某个时间逐渐枯竭,初次发病时间大约持续6个月,而且每个月的月底,所有患病个体都会因病爆发巨大能量,随后器官加速衰竭,会高概率死亡,医学界称之为“爆发期”,且爆发期中的能量爆发和器官衰竭速度呈几何倍逐渐增强。
若是挺过第一次爆发期,那患者将在下一次爆发期来临之前将具有超乎常人的能力……症状因人而异。
但是两百多年来,枯死病患者只有千余例。
沈迁开口想要说话,但喉咙莫名梗住,深吸一口气,眼神有些迷茫。
良久,他说:“老先生,你有没有告诉我父母?”
“没有,只有我们在征询病者意见之后才会通知。还有你不怕死吗?”崔医生很惊讶,这是他第一次见到得知自己身患绝症后为别人着想的病人。
“没事。”沈迁望着窗外的枯叶,深秋了啊。“老先生,我觉得我应该出院。等死的话,不如去看些好看的,我在这多无聊啊。”他转头看窗外。
“又落下来一片。”
“这,在医院起码你可以抢…你也可以挺过枯死症的第一阶段。”崔医生还是希望沈迁留下来,确实,有许多人在医院成功挺过6次枯死病。
又落下一片。
“哈哈,老先生,那要是我复发呢?恐怕是尸骨无存吧?”他笑笑,有个挺过第一阶段的人,有在第二阶段病发时瞬间自燃的,病床都融化,还有的直接化成一道光,差点比肩人工太阳。连盖白布的机会都没有。就算撑住第一阶段,自己大概比这样还更惨。
“我不希望苟活,我还有家人,我希望好好过最后的日子。希望你理解我。”他看着窗外的黄叶,不就和这些挂在树上不肯接受命运的枯叶一样吗?
“这,,”崔医生没有再说什么,他低下头沉默良久,最后指了指外面:“好吧,好吧。我感觉你的灵魂不同于普通人。去吧,马上我就给你办出院手续。”他的眼神明明没有半点忧伤,甚至露出一丝欣喜。是神性的光芒,一个人身上,出现了神性的光芒。他心里想。
“谢谢崔医生了”
“没事”
崔医生表面已经平静下来,心中却大喜不已。
出了院,沈迁便去公司,辞职,和同事道别。随后我打电话给父母:“爸妈…明天你们来城里吧,妹妹就给你们带了。”
“怎么了?雯雯惹你生气了?”电话那头传来父母的声音,他们的语气有些平淡过头了,照顾沈雯确实是很麻烦的。
不是,我…得了枯死病。
沈迁想要说出自己病情,但马上就抹掉这个念头,父母怎么说也是年过花甲,这个打击恐怕会太大。“爸妈,我公司叫我去五十星部当销售经理。明天刚好是周六,雯雯也放假了。”
他看看自己的存款,可以支付全家7年的一切费用,叹了口气。
“这…那你什么时候可以回来?”沈母问到,自己这个儿子在冬窗市一年才回来一次,要是去了五十星部那得多久才能回来。
“大概…我也不知道,也许吧,不久之后我就可以回来。”
“嗯,儿子。你要平平安安的。到了五十星部要谦虚点,外域人不好打交道,他们还有枪,乱的很你要小心…”沈母还是唠嗑几句,以寄托她对沈迁的无限关心。
“给我,给我了。”沈父从沈母那抢过手机,大大咧咧地笑两声,语重心长地交代沈迁:“儿砸,不管你混得怎样,爸妈还是爸妈,老家一直是你的家。没事就回来看看哈。”
听到这里,沈迁强忍着不让自己哭出来,拿手机的手不断颤抖,他的声音也变得沙哑起来:“不用了妈…明天我就走了。哦,该去接雯雯了,再见。”没等父母回话,沈迁就挂断电话。他放下手机,再也忍不住了,眼泪不争气地流下,自己愧对父母。良久,他擦干泪水,去接妹妹。
“今天怎么回事,这么早下班?”沈雯看着自己的哥哥,“哦,眼睛这么红,被辞退了?”
沈迁苦笑着,没有回答。
两人走在路上,沈雯在前。
沈迁突然叫住沈雯,说:
“雯雯,明天爸爸妈妈会上来带你,哥哥的公司让哥哥去五十星部工作,可能要好久。要听爸爸妈妈的话,好吗?”沈迁牵起妹妹沈雯的手。
他的眼,也看得见一些奇怪的东西,沈雯的背后总是有一片迷雾。还有那种苦涩的味道。这不属于一个花季少女的味道,困扰了沈迁整整7年。
沈雯是受害者,沈迁没有保护好她。
沈雯不快地甩开沈迁的手,恨恨地说:“因为我很麻烦就把我扔给爸妈吗?,早知道会这样就不该让我上来,对吗?”
她不屑地看着哥哥,“我们并非血亲,你招待我这么多年,也谢谢你了。”
“不是…我…你放心吧,我会回来的。爸爸妈妈,会照顾好你。回家吧,我做可乐鸡翅给你吃。我记得这是你最喜欢的了。”
他为沈雯找到最好的中学,最好的老师,他将自己可以做到最好的都付出给沈雯。但他还总觉得对不起她。
毕竟那个苦涩的味道,如附骨之蛆一般啃食着他和沈雯的灵魂里。
“走吧。”
这句话只有沈迁自己听得见。
对不起,雯雯。明天开始,哥哥也许再也见不到你了。沈迁在拥挤的人群中护着沈雯,他始终带着微笑地看着沈雯。
第二天,沈父沈母按响门铃。
“雯雯,我走了。记得帮我看着玉笛。”沈迁背起行囊,看着沈雯气呼呼的小脸,不禁有些不舍。“我会回来的。和多听爸妈的话。爸妈,多保重。”
“迁啊,一路顺风。”
“笨蛋,快走吧!”沈雯把沈迁一推,跑到房间,听着单元楼楼道里嗒嗒的脚步声。
直到单元楼的合金门开合的声音响起
沈雯爬上以前一直可以看着沈迁离开的阳台,一直望着沈迁的背影,直到消失不见。
她终于流下泪水,手里紧紧握着玉笛。我相信你会回来的,笨蛋哥哥。
冬窗水库。这是2032年的一天,虽然阳光明媚,秋风还是一阵比一阵冷。
居住在冬窗市的沈迁独自去冬窗水库。他是去规划自己剩下的时间。但他没想到,这个决定使他的命运发生一丝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