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华山之上,因桃谷六仙打赌输给仪琳之父不戒和尚,上山寻找令狐冲,要带他去见小尼姑。
但六人疯疯颠颠,武功又高,做事又夹杂不清,令人难分好歹,岳不群误以为是大敌来袭,心中着实担忧。
值此之时,五岳剑派盟主左冷禅有并派之心,怕岳不群不同意,寻来华山剑宗传人上山争掌门之位。
多方骚扰之下,岳不平趁机举派外出,心里却打着去林平之老家,谋取辟邪剑谱的打算。
那一日,华山合派之人来到韦林镇外,因客栈已满,便在路上寻了一个叫药王庙的破庙。
众人用过晚饭后,庙外,已经下起了瓢泼大雨,那雨水,就好像是水龙头打开的一般,不住的从庙顶的**往里面灌。
一路之上,令狐冲忍不住的用眼角余光去看岳灵珊,但见她面色苍白,一副哀怨、凄婉的样子。
令狐冲见了,心中万分不忍,情不自禁的,就想要去呵护她、安慰她,可这个念头刚一升起,眼前就浮现起那天早晨,她推开自己的场景。
“哎!”
令狐冲长叹一声,终究没有想靠过去。
“哎!”
岳夫人轻叹一声,与岳不群四目一对,近二十年夫妻感情,两人心意颇通。
岳夫人见此时众弟子们已经入睡,就只岳灵珊心事重重,在那里辗转反侧,便轻轻的走了过去,道:“灵珊,你生病了?”
岳灵珊刚要回答,就听到庙外一片马蹄声,尚大道传来。
岳不群道:“大家别作声。”
听声音,约有十余骑,径直的过了庙,众人刚欲重新入睡,那十余骑已然到了庙门前。
只听得一个清亮的声音叫道:“华山派岳先生在庙里么?咱们有一事请教。”
令狐冲是本门大弟子,向来由他出面应付外人,当即走到门边,把闩开门,说道:“夤夜之际,是哪一路朋友过访?”
望眼过去,但见庙外一字排开十五骑人马,有六七人手中提着孔明灯,齐往令狐冲脸上照来。
那人道:“无名小卒,说出来只怕污了贵派的耳朵,听闻华山派得到了福威镖局的《辟邪剑谱》,岳先生武林高手,自然是不屑的,还请借来一观。”
令狐冲见他说得无礼,心中不忿,应付了几句,那人不依不饶,岳不群只好出面道:“各位均是武林中的成名人物,怎地自谦是无名小卒?岳某素来不打诳语,林家《辟邪剑谱》,并不在我们这里。”
那人道:“姓岳的,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岳不群不待他说完,怕被他们占了先手,已然挥剑冲出了庙门,岳夫人、令狐冲、劳德诺三人也跟着冲了出去。
那十五骑中,有十个朝岳不群四人冲来,岳不群以一敌四,岳夫人以一敌二,令狐冲也是以一敌二,而劳德诺以一敌二便有些不支,令狐冲见状便冲上去与他互为依靠。
其余强敌已然冲入庙中,与华山派的一众师弟妹们战成一团。
令狐冲自习得神照经后,早晚修行,甚是勤奋,但毕竟时日尚早,功力未深。
在华山之上,他与华山剑宗的高手交手,中了对方一掌,又被桃谷六仙为了治他,胡乱往体内输入真气,不戒和尚为压制他体内的六股真气,又输了两股真气,若不是得张惟新以易筋经中调和异种真气的法门相传,他此时已然躺倒在地。
可即便如此,他不过是初习易筋经之术,尚不能运使自如,时日又短,这几种异种真气亦未能练化,时不时的在他身上作怪,因此,他虽然以独孤九剑之法屡屡瞧得破绽,但却因十成的剑术、内力,只发挥得出五六成,迟迟不能制服敌人。
药王庙中,尽是些武功低微的华山弟子,不一会时间,已经是惨呼声连连了。
令狐冲不知道岳灵珊如何,心中焦急不已,但他此时若是退走,前去庙中增援,那劳德诺以一敌四,非得立马命丧当场不可。
劳德诺一败,那岳夫人也绝不能以一敌六,若是岳夫人败了,岳不群也绝对抵挡不住如此多的高手。
药王庙内,此时已是一片血腥,神坛上亮着两盏孔明灯,梁发、施戴子、高根明等人正自和敌人浴血苦战,林平之和几个华山男女弟子躺在地下,不知死活。
岳灵珊披头散发,与一个女弟子肩并着肩,跟一个蒙面人作战。
只见那蒙面人忽然抖枪,噗的一声,刺在女弟子右肩,岳灵珊急抢过去救她时,被那蒙面人横过枪柄,啪的一声打在腰间。
岳灵珊吃痛之下,不由自主的蹲下,心中一片冰冷。
她此时万念俱灰,心中忽然想起那天刘府之中,一个奇怪的寸发少年,傲立于上千江湖好汉之中,只言片语,三招两式间,便保下了刘正风师叔一家的性命。
在此生死之际,她的嘴角竟然露出了一丝甜蜜的微笑。
“惟新哥哥,惟新哥哥,今生无缘,若有来生,若有来生……”
令狐冲心忧岳灵珊安危,急欲进庙中相护,但劳德诺身上已然负了几处伤,当此之际,又怎么走得了。
令狐冲越是心焦,他那独孤九剑的威力就越是发挥不出来,只与劳德诺二人堪堪挡住了四个蒙面人的攻击。
正在万分焦急之际。
一声嘹亮的啸声传来。
众人虽然身处激战当中,却均不由心中一凛,“听这声音,虽然清亮,但显然是在极远的地方,可这般大雨之中,怎么可能有人把啸声传出这么远的地方?”
交战双方之人都不由得心惊道:“难道是对方的援手到了?”
谁知,这一声啸声刚过,第二声啸声已然又传了过来,第二声啸声尚在回响,三声啸声已然来了。
这啸声一声接着一声,却越来越响,显然是来敌以极快的速度,正在飞速逼近。
令狐冲心中一动,刷刷刷几剑逼开攻来之声,大声呼喊道:“是张惟新兄弟来了。”
岳不群、岳夫人、劳德诺闻言,都不由得精神为之一震。
此时,破庙之中,冲出五个蒙面人,直朝岳不群四人杀了过来。
这时,第四声啸声响起,令狐冲发现林中一道黑影,犹如鬼魅一般,飞疾而来。
那十五骑的首领见势不对,急喊道:“不好,风紧,扯呼。”
“哪里走!”
见蒙面人见了自己,转身就走,张惟新哪里同意,飞身赶上,一掌就把落在后面的一人打飞,重重的摔倒在地上。
七八个蒙面人见他已经赶上来了,心中一横,转身就想跟他拼命。
张惟新冷笑一声,侧身让来攻来的一剑,手掌在来人手腕上轻轻一点,那人吃痛不住,立马就被他夺了剑来。
只听得“啊呀”、“妈哟”之声连串响起,原来是张惟新一剑之下,已然把六七个蒙面人握剑的手筋都给挑断了。
那些蒙面上转身就想跑,张惟新猛踏几步赶上,在他们刚刚转过背之际,手中长剑递出。
又听出“扑通”之声连串,那些蒙面人全都倒在了地上,原来,张惟新一剑之下,已然从一众蒙面人的后背处,刺穿了他们的心脏。
令狐冲忍不住喝彩道:“破箭式,我怎么就没有想到呢。”
此时,还有六七个蒙面人已经跑得远了,正要骑马跑去,岳不群、令狐冲等人赶紧上前追去,张惟新伸手一撑,道:“捂住耳朵。”
说完,不待众人回答,大喝道:“谁敢逃。”
这一声大喝之下,已然运足了狮子吼的绝技,那六七个蒙面人身子一歪,顿时就倒在了地上,就连马匹,也昏倒在地,口吐白沫。
张惟新这才转身,向岳不群施了一礼,道:“岳大爷,你好啊。”
岳不群双手抱拳道:“多谢张少侠相助。”
张惟新道:“客气,客气。”
张惟新又向岳夫人道:“岳夫人好。”
岳夫人道:“若非张少侠相助,我华山派今天非栽一个大跟头不可。”
张惟新道:“岳夫人言重了,‘君子剑’岳掌门武艺高强,江湖中哪个不知,只是一时大意,为宵小所乘罢了。”
岳不群道:“惭愧,惭愧。”
张惟新对令狐冲笑道:“令狐兄弟,传给你的武功,看来,你是把它当成酒,喝了就拉掉了呀。”
张惟新见岳不群在旁,不便提及风清扬,只说“传给你的武功”,而不是“我传给你的武功”,那自然是说“风清扬和我传给你的武功”了。
但这话中的意思,除了令狐冲以外,别人只会以为是张惟新传了他武功,而不疑其他了。
“小子,我可是又帮了你一把哦。以后,记得把主角气运多分些给我,小尼姑已经被你抢先了,任大小姐,怎么说也得让给我了吧。”
张惟新嘴角微微一笑。
岳不群听了此话,顿时一愣,不知道心里面想些什么,道:“冲儿,还不快随你师娘去庙中查探师弟师妹们的情况。”
他又对劳德诺道:“德诺,随我去挑断他们的脚筋,把他们绑起来慢慢审问。”
岳不群转过身,又对张惟新道:“张少侠,你有易筋经傍身,还请你看在江湖道义的份上,再出手救治我华山的受伤弟子。”
张惟新道:“岳先生无需吩咐,此乃我少林俗家弟子份内之事。”
岳不群道:“少林寺有张少侠这般弟子,当真是少林寺的福气,也是我们武林正道的福气。”
张惟新道:“岳先生过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