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狐冲本是心思敏捷之人,被小师妹猛的一推开,往事立马就在脑海里面一一浮现出来。
“大师哥,大师哥”。
“对了,那时候,小师妹还叫我大师哥,是放我在心上的。只是,这日子一天天过去,那人的影子,不但没有随着时间淡去,反而在她的心里面生了根,发了芽,长成了参天大树了。”
“现在她是再也不肯叫我大师哥,却像其他师弟们一般,只叫我大师兄了。”
“自己刚上思过崖那段时间,师娘让六师弟给自己送饭,是小师妹哭着央求了六师弟,自己抢了给我送饭的事,从此,不管刮风下雨,大雪满山,她每天都上山来陪我。”
“那天,师父师娘奉左盟主之令外出,天上下着鹅毛大雨,小师妹仍然上了山来,路上摔破了腿,但她去快快活活的,一点儿都没有抱怨过。”
“那天晚上,雪漫了大山,小师妹就在这山洞之中睡去,与我之间呼吸可闻,若是时间永远停在那一刻,可该多好。”
“可在夜里,我听见她叫了好多次‘张惟新’这三个字,便大觉不妙,想起来,她每次上山送饭,总要跟我问起大战田伯光的往事,我总以为是她想听我的英雄事迹,却不想,原来是想打探他的消息。”
“后来,我把知道的,关于他的事讲完了,小师妹就生了一场大病,渐渐的,就不来了。”
令狐冲长叹一声,心中狂呼道,“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我知道为什么小师妹今天突然上山来了。”
令狐冲脸色突然变得煞白。
“是了,是了,她一听六师弟说张惟新上思过崖来找我喝酒,便什么也不顾的冲了上来,名义上是找我,其实却是想见他。”
“唉,唉,唉,令狐冲啊令狐冲,你,你,你……”
令狐冲自哀自怜一阵,道:“她见我从外面回来,身后再无他人,自然是以为我去送别了他,她一腔心思化为乌有,自然便哭了起来。”
“谁知道,谁知道,我的心思,也化成了一片乌有。”
……
张惟新一声狮子吼下,千手如来掌已然全力击出,眨眼之间,已经是数十掌击出。
那千手如来掌本来只是武林中的普通绝技,或是手掌不能击中人身,半点也无用处。
但张惟新以易筋经、神照经两大神功相济,内力之强,已远迈当世之人,他一掌既出,真气已然离体四尺有余,朝着风扬清击去。
风扬清纵横半生,虽然也遇见过三个大高手,均已达到了无招胜有招的地步,但像张惟新这等,内力精强至此,能够真气外放数尺的,那是闻所未闻。
虽然他掌法上还未达到自己剑法的地步,但放之当世,已然算得上是掌法第一了,离自己也相差不远。
风清扬暮年之际,得见此等高手,心中开心不已,心中一股豪气顿生,誓要与张惟新争出高下来,胸中真气激荡,独孤九剑破气式抬手便去。
数十掌千手如来掌在破气式之下,竟尔犹如土鸡瓦狗一般,不堪一击,纷纷溃散。
张惟新喜道:“这便是独孤九剑的破气式么,好,好,好,果然破尽天下气功。”
张惟新与风清扬微一错身,掌剑相击,瞬间交手了十几次。
张惟新飞身悬于竹叶之上,道:“天下武功出少林,少林武功出易筋。今天,我就看看你这号称破尽一切的独孤九剑,能不能破得了我这天下武学之源的易筋神功。”
风清扬道:“武无第一,人分高低。”
张惟新见风清扬随手一剑,就能破去自己的无形掌力,便不再浪费内力,运起奥妙、精纯的易筋、神照内功,积于双掌之上,就攻了过去。
两人大战成千上万招,直打了三天三夜。
张惟新初时一直以精纯、奥妙的内力为本,配合狮子喉、千手如来掌与风清扬相斗,但一直不能相胜,到得后来,他渐渐的把在前几个低武时空学的招数,尽数使出,不再拘泥于千手如掌一种武学。
虽然其中有几次,都差点因为招式破绽太大被击败,但仗着内力、狮子吼,以及皮糙肉厚,张惟新仍然扳了回来。
初时之时,风清扬大战上风,到得打了两天两夜时,张惟新已然能够与之相匹敌,到得第三天,张惟新已经能够连连反击了。
到了最后一两个时辰,张惟新已将平生所学尽数融汇贯通,招数信手拈来,内力随指随使。
两人相斗之中,虽说是风清扬毕竟年老体哀,但张惟新却已经不再施展狮子吼,招数之上也是攻多守少,大占上风了。
突然,两人毕手峙立,哈哈大笑,声震数里。
田伯光到处寻找不到两人,累极了,正藏在雪凹里躲风,忽听见两人笑声,便知道两人是平安无事了。
……
自岳灵珊去后,令狐冲愁苦至极,茶饭不思。
过得三日,张惟新与风清扬飘然而至,惊得令狐冲赶紧起身,拜见叔师祖。
张惟新取笑道:“令狐兄,三日不见,你怎么这般颓丧了,莫不是,你担心我和你风叔师祖以命相搏,担心得连觉也没睡吧。”
令狐冲见了他,心中纠结至极,一来对方是自己的救命恩人,且对方实力之高,完全当得起武林大豪,他与自己结交,算得上是大大的屈身了,自己心中自然对他是一片感激。
“可是,可是,只要一见到他,我怎么就心中一片悲苦呢。”
张惟新笑道:“令狐兄,别一副没睡醒的样子了,快打起精神来,风前辈要传咱们绝世剑法了。”
田伯光这时候方才急冲冲的赶了过来。
可是,他立马就又被请了出去。
风清扬道:“我这门剑法,叫做独孤九剑。我现在把剑诀传给你二人。”
……
风清扬颔首道:“嗯,不错,不错,令狐冲,你能在短时间内把剑诀背下来,也算得上是聪慧了。”
转过头,看着还在死背的张惟新,微微摇了摇头,终于还是忍不住,道:“张小兄弟,你这资质平平的,我都不知道你是怎么把功夫练到这般境界的。”
张惟新尴尬的道:“前辈,话说,就不能把这剑诀写下来么。照我看来啊,当今武林武学衰微,倒有一大半的原因,是大家弊帚自珍,越是厉害的武学秘,就越要藏起来,因此才会传着传着,就失传了的。”
风清扬笑道:“你这性格不拘于世俗,若是修炼独孤九剑,恰恰倒是合适,但你偏偏炼了一门最是磨人性子的千手如来掌,还修到惊世骇俗的地步,真是让人百思不得其解啊。”
张惟新尴尬的一笑。
数日后,田伯光过来告饶,诉说自己被一个胖大和尚点了死穴,施了毒,如果请不得令狐冲下山,就要毒发,一点点的烂掉身体,受尽折磨而死,哀求张惟新以易筋经为他解去身上之毒。
张惟新一方面看令狐冲面子,二来看在他这阵子殷勤,微一察探,便道:“你身上死穴并未被点。”
田伯光一愣,似是不信。
张惟新冷笑道:“你不信我。”
田伯光吓得头一缩,心道,“那胖大和尚武功再高,也绝计高不过小爷,小爷说没有被点,自然便是没有被点了,想来,一定是那个胖大和尚骗我的。”
田伯光连忙道:“不敢,不敢。”
张惟新以易筋经为他压制住毒,道:“你是恶人自有恶人磨,想要我为你解毒,却也不能够,我以易筋经为你暂时压制了,半年之内,可保你平安无事。”
田伯光无可奈何,只得下山去了。
又过了十余日,风清扬把独孤九剑尽数教给了张惟新、令狐冲。
张惟新见风清扬身体太过哀老,便想把神照经教给他,怕他不愿意从自己小辈身上相学,就故意拿来教给令狐冲,却又向他讨教。
风清扬道:“张小兄弟,你的心思我知道,多谢,多谢。”
风清扬也不客气,当下把神照经学了过去。
张惟新又想起令狐冲日后受数道真气冲突之困,便把易筋经中,化解各种杂气真气,收为己用的法门,说成是神照经的附录,一起教给了他。
令狐冲道:“张兄,这神照经如此了得,若是我学了,恐怕你日后不好向人交代。”
张惟新道:“放心,放心,传我神照经的老者大是慷慨,不是那等弊帚自珍的人,若是我能把这武功传得如少林功夫一般广,只怕他老人家不知道连睡觉,都会开心得笑醒呢。”
不久之后,风清扬不愿再在思过崖呆下去,张惟新便与他一起前往后山,相互讨教武艺,每晚夜间又去思过崖,蹭华山弟子悄悄带给令狐冲的小酒喝。
张惟新与风清扬坐而论道,互相点拔神功,偶感一妙处,交手数招即离。
风清扬习练神照经,竟然觉得身体一天好似一天了。
而于张惟新,独孤九剑已经尽数习得,他在过去的数个低武时空,也学得十数种剑法,此时一一加以印证、融合,再加上他本身就是武道上的大高手,互相促进之下,他的独孤九剑已然是有所小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