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清扬听得张惟新把自己的功夫一一点出,不惧反喜,道:“未遇到小兄弟之前,我风清扬妄自尊大,把天下人都瞧的小了。自以为把天下招数,信手拈来,随意妙用,达到了这等无招胜有招的地步,便是武学的最高境界,哪里想到在此境界之上,更有其他奥妙。”
风清扬长叹一声,似乎心中有无限的伤心之事。
他接着道:“小兄弟既然能施展出凌出掌力,那自然是只用手腕一翻,掌力便出,心到力到,随意施展,达到了这般地步,那自然算得上是无招胜有招之境了,如此说来,我俩境界相当,也算不上以大欺小。”
说着,风清扬轻啜一声,道:“小兄弟,看好了,我这独孤九剑,可是号称破尽世间一切武功的。”
张惟新知道独孤九剑的厉害全在于先发制人,后发而制于人,哪里肯让他得占先机。
口中大喝一声,第一次的,张惟新使出全力的一记狮子吼,即便令狐冲、田伯光已经远远离开,但经此灌注内力的一声吼,也立时头昏眼花,根本就支撑不住,立马昏倒在地上。
风清扬意料不到他竟然有此神技,出剑的身形已然一晃,露出了极大的破绽。
张惟新若是此时压将上去,那风清扬也不必比了,只能弃剑自动认输。
张惟亲笑道:“这是在山洞之中,我的狮子吼大有增幅,这次不算,咱们外面比划比划去。”
风清扬也不客气,道:“好。”
两人都是轻功卓绝之辈,只轻飘飘的地上点了几下,便来到洞外。
甫一出洞,两人瞬间就交了几招,互相之间摸了个底。
风清扬手上长剑被震得嗡嗡直响,右手手掌略微发麻,心道:“他才多大年纪,内功修为竟然到了如此骇人的地步,简直闻所未闻,难道这易筋经、神照经当真就如此了不起么。”
风清扬一经交手,便发现张惟新的内力奇高,而且精纯无匹,较之自己近百年修炼,还要胜上三分,而他的掌法虽然强悍、精妙,且出手间已是全然的融会贯通,毫无破绽可寻,可终究没有像内力那般,强大到令人心中绝望的地步。
风清扬大喝一声,横剑道:“来吧。”
张惟新毫不留手,一记巨大的狮子吼就狂呼而出。
……
却说陆大有回转华山总堂,兴奋得把在思过崖上遇到张惟新的事情大肆宣扬,不一会儿,就传到岳灵珊的耳中。
岳灵珊本来病殃殃的,一副苍白的面色,听得大家都在说张惟新已经到了华山之上,也不知道心中想些什么,竟然脸色蓦地一下变得绯红一片。
岳灵珊不顾病体,急急忙忙的穿好衣服,跑出去找陆大有,要问清楚确切信息。
“六猴……”
她本来一句“六猴儿”就要脱口而出,但此时想着要向他打听自己心上人的消息,若是叫“六猴儿”,未免显得不尊重自己心中的他。
她改口道:“陆师兄,陆师兄,你真的看到张少侠到了咱们华山上面。”
陆大有正向一众师兄弟们吹嘘呢,听了岳灵珊的话,傲然道:“那是自然。”
说着,又模仿起张惟新的动作,道:“张少侠对我说,‘原来是陆兄,幸会,幸会。’”
张惟新待人和蔼,这是众人在刘正风金盆洗手的大会上亲眼所见,陆大有的这番姿态学下来,倒真有几分像模像样的,众人便一齐喝彩。
岳灵珊见他的动作有几分张惟新的风采,回想起当日大厅之中,张惟新三招两式之间,艺压嵩山三大太保,镇得众人大气都不敢出,即便是自己爹爹岳不群也自承不如,说,“此人武艺,恐怕当世除了东方不败外,无人可敌了”,不由得脸色微微发烫。
她露了心思,感觉有些上脸,就觉得众师兄都发觉了她的异样,不一会儿,就羞得连耳朵根子也烧了起来。
其实,华山派这一众少年,哪个不羡慕张惟新武功盖世,在成千的江湖英雄面前崭露头角,此时讨论起他来,人人都是聚精会神,根本就没有注意到小师妹的状况。
岳灵珊好不容易压下内心的火热情绪,突然“哎呀”的叫了一声。
众人都朝她看去时,只见她十分气恼的道:“六猴儿,那这样说来,张,张,张少侠和大师兄,今天晚上和明天早晨,岂不是要饿肚子。”
陆大有哈哈一笑,道:“小师妹,你就放心吧,大师兄他决计饿不了肚子。大家都知道,张少侠从福建到湖南衡山,为了吃喝,可是把一路上的绿林好汉们挑了个遍。他上山时,我看见他腰间挂着大大的酒袋,肩上一边一个,背着两个老大的包袱,挨近之时,我闻见有浓浓的点心香味。”
“要我说,这张少侠的心也可真够细的,竟然连酒水、饮食,也不知道带足了够他和大师兄几天吃喝的。”
岳灵珊听到这里,心想今天晚上要上思过崖,那是没有理由可找了,只好早早的睡了,计划第二天起个一大早,做几样拿手的小菜,亲处去送饭给思过崖。
却不成想,当夜她怎么也睡不着,好不容易挨到了后半夜,这才模模糊糊的睡着了,结果,等她睁开眼一看,天已经大亮了。
岳灵珊急急忙忙的梳洗了,一下又担心陆大有已经送饭上山,赶紧去厨房问了,幸好,饭菜才刚准备好,正好陆大有进来取饭,便道:“六猴儿,你先不要上山,等我做几样拿手的小菜,我们一起给大师兄送去。”
陆大有喜道:“好,好,好,小师妹,你许久时间不去找大师兄,他这段时候吃不下睡不着,人都瘦了,你若是愿意上山看他,他必定会十分高兴的。”
岳灵珊闻言,不由得一愣。
……
思过崖上,令狐冲、田伯光二人被张惟新一声大吼,震得昏睡了半夜,待得二人醒转过来,出洞看时,张惟新、风清扬二人早已经打得不知道到哪里去了,不见了踪影。
只见思过崖上,地面处处狼籍,显然是被无上以强悍无匹的内力,精湛、威力强大的招数犁过一遍。
田伯光见自己先前被令狐冲点穴之后,藏身其后的巨石,此时已经被剑削了好几道痕,巨石从中断开,断裂处,赫然有一道掌印。
田伯光走上前去,刚伸手在一半巨石一摸,那半截巨石竟然突然碎开,变成细石,全都落到了地面。
田伯光大惊失色,转头看时,见令狐冲与自己一般,也是一副活见了鬼的样子。
田伯光道:“这等掌力,当真世所罕见。”
令狐冲忽然道:“田兄,你说风太师叔和张兄,他们两个人会不会打出真火来了?”
田伯光“哎呀”一声,道:“还真有可能。他们两个都是当世的绝顶高手,平常遇不上能抵挡他们三招两式的人,如今相互比试起来,恐怕没有哪个会愿意相让,这可,这可怎么办?”
……
“风前辈,你还撑得住?”
华山后山,一处树顶之上,张惟新踏枝而立,傲然问道。
只见东方的太阳升起,照在这冰雪的世界中,散发出一片耀眼的光芒。
张惟新身上的衣服耷拉着,已经被切了好多破洞,只是他身上却仅有一两道细细的伤痕,此时在易筋经的奥妙之下,短短的时间内,竟然已经结了疤了。
风清扬道:“张小子,若说起来,你的掌法恐怕已经说得上当世第一了,不过,想要在我的剑下讨得便宜,却还不能够。”
张惟新笑道:“岂止是不能够。我若是只以掌法跟前辈你比试,也不用打上这一夜了,若不是时不时的给前辈你来上几次狮子吼,恐怕我早就败你的手上了。”
风清扬傲然道:“狮子吼虽然确是一门神技,施展之时毫无征兆,令人防不胜防,但以此两样绝学便跟我斗了一夜的平手,恐怕也不能够。”
张惟新笑道:“确定,风前辈,若不是还仗着易筋经、神照经的神妙内力,以你那如同天外仙人一般,神乎其神的剑法,我也绝对无法跟你斗个平手。”
风清扬微微一笑,道:“张小子,你这话中老大不实,承认自己的功夫不如我,就这么难么?”
张惟新又笑道:“哈哈哈哈,风前辈果然是当世高人,独孤九剑确实可破尽天下功夫。不错,要不是仗着年轻气甚,体力健壮,风前辈又年老体弱,身怀疾病,我确实打不过你。可是,如今看来,咱们再斗下去,到底是谁赢谁输?”
风清扬哈哈一笑,强劲的内力喷薄而出,震得树上的积雪“哗哗哗”的往下掉。
风清扬道:“张小子,你是说,我到底还是会输给你?”
张惟新笑道:“不错,恐怕风前辈的身体支撑不住和我斗上三天三夜吧。”
风清扬道:“击败你,却也用不着三天三夜。”
张惟新道:“好,那我就再领教领教风前辈的盖世剑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