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可云和安家宁暧昧了半个学期,中间他们还看过一次电影,周日的下午,高材胜本来约了陈雪去看电影,但是陈雪突然有事去不了,高材胜就把电影票处理给了安家宁。
安家宁和贾可云看完电影,安家宁说,如果我们等20分钟,还可以看下一部,这边的电影院不清场查票的。于是,他们等了20分钟,又看了一部。由于去晚了,他们坐在第一排,仰着脖子看到晚上九点。回去的路上,贾可云觉得脖子都快要断了。期间安家宁想要牵手,被贾可云躲开了。
贾可云觉得安家宁人还是不错的,只要她去做家教,安家宁都会去接她,但是安家宁并不是她的理想对象。她感觉安家宁只是个研究生,将来没啥前途,另外,安家宁对生活也没有什么追求。她觉得高师兄就好多了,不仅是个博士,还发了2篇SCI。虽然安家宁和高师兄都穿运动系列的衣服,但是安家宁只穿李宁的,而高师兄穿的是Nike或者Adidas的。
很快就到了寒假,研究生们早早撤退了,但是博士生们还是要坚守阵地的。
中午,高材胜和陈雪在食堂吃着饭。
陈雪说起她妈妈要在这座城市购房,她形容她妈妈没有工作,也不懂得理财,只知道像下蛋一样的买房,每随着陈雪到一个城市,就要在这个城市买个房。
高材胜没有接话,内心觉得陈雪在炫耀家里的资金。
“但是我拒绝了”,陈雪说。
高材胜还是没有接话。大小姐就是不一样,高材胜想。
陈雪看到高胜材对这个话题没什么兴趣,也没有接着说。如果他问,她就会说买房这件事让她多伤心。但是他没有问,所以,她没有说。陈雪放下筷子,一时神伤。
高材胜看在眼里,他想,她一定很期望我说,放心,毕业后我一定买一个属于我们两个的房子。但是,博士毕业就一定能买得起房吗?他现在还做不起这个承诺。
整个下午陈雪都没有出现在实验室,高材胜想,也许她午觉睡过了头。晚上,高材胜打电话给陈雪吃晚饭,陈雪竟然没有接电话。陈雪也许会因为我毕业也买不起房而嫌弃我,高材胜想到这有点气闷。
高材胜独自在食堂吃了晚饭,他想着万一一会食堂关门了,陈雪还没吃饭怎么办。这个大雪纷飞的晚上,她应该不想去太远的地方吃。他只好又去买了点粥,准备打包带走。
没过多久,高材胜接到一个电话,希望他能送点退烧药过去。是发烧的贾可云打来的。他只好去药店买好药,带着粥,敲开贾可云寝室的大门。高材胜带着药,也带着外面的寒风。在有暖气的室内躺了一整天的贾可云,感受到这种冷热交替,剧烈地咳嗽出泪。
看了此番景象,高材胜于心不忍。“你有热水吗,我带了粥,我帮你把粥热一热吧。”
贾可云一边喝粥,一边跟高材胜聊起他们共同的家乡。她跟他讲起在全中国人口大省中名列前茅的艰辛,她弟弟妹妹的日常,她直博过程中的犹豫不决,她每个月给家里生活费,过年回家不知道怎么跟家里交代其实她并没有参加工作这件事。
高材胜想起自己也没有比她好多少的家庭。看到贾可云因为发烧而红扑扑的双颊。他拍了拍她的头说,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陈雪的妈妈每场生病都是一个人度过的。陈雪想也没想就做出了同样的选择。在感冒的初期,陈雪很快就发现感冒引起的症状并不严重。但是她咳嗽痰多,说明她的问题主要来自感冒引发的细菌感染。很快陈雪就发现她感染的细菌是厌氧型的。因为最初她感到口腔的硬腭部分像灼烧一样难受,过了一个小时,扁桃体处有些不舒服,又过了一段时间,她感觉咽部有异物感。她想,细菌为什么要向我体内深处去呢,难道它不需要氧气吗?既然它不需要,那我大口呼吸氧气,也许细菌会在氧气环境中死掉。于是,她开始不停的开窗呼吸。
随后她又间断性的狂喝5瓶矿泉水,来促使病菌同体内废液一起排掉。
到了伴晚,她发现自己发烧37.9度。是我的免疫系统开始工作了,她想。为了保护一个属于博士的脑子不被烧坏,她在额头涂了一些酒精用来降温。
做完这些,她就昏昏沉沉地睡去了。
在梦里,她与她的母亲大吵一架。
她的妈妈说“你知不知道我为什么要给你买房子?!”
“知道!知道!你都说了多少年了!”
“这么多年了,你爸爸什么时候管过这个家,说不定哪天他就会跟我离婚,现在买了房,花光我们夫妻共同财产,让他离婚也分不到什么钱。给你买了房,是你的婚前财产,到时候谁也分不了。”
“如果你想要离婚,你现在就可以离,不要管什么钱不钱的!我不想要钱!”
“你读书读傻了!没有钱,你吃什么喝什么,你怎么到处旅游,你怎么上的大学。我不在乎他这个人。我都是为了你,才没有离这个婚。”
“我说过了,我不想要钱,也不想让你再为了我生活。我想让你过你想要的生活,我到现在都不知道你到底想要什么,但是也许你可以试着先离婚。”
“我想要你过不缺钱的生活。”
“那我可以自己挣,我自己工作,就能过的不缺钱。”
“一年几十万个本科毕业生。十几万个硕士。两万多个博士。到了社会上,你以为你能分到多少钱。”
“你对我,对未来,就这么没有信心吗?不过也是,从我四个月起,你就防着我爸出轨,每次他出差,不是明着一起去,也得暗中跟着他。说你没有工作吧,其实你也没时间带孩子,我连幼儿园都上了四五个,你甚至都说不出是哪几个。我一边当你发泄情绪的垃圾桶,一边当你用来批斗我爸的工具。一个家里一点互相了解和支持都没有,到处是算计和斗争。家,难道不应该是爱的载体吗?”
第二天早上,太阳照常升起,陈雪度过了这场感冒。但是身体上的流感易好,而心灵的流感往往隐蔽。终其一生,陈雪注定是一个需要独自面对身心痛苦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