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丹青听闻痴线了一声,“你觉得我会为了一个他国的公主送命?想的太简单了点。南淮帝不止一个女儿,她死了我完全有能力把北齐摘出去,只是,你们杀个小丫头,传出去不好听吧?”
是了,父皇又不止我一个女儿,我心灰意冷地想,只是,我还是舍不得我的母亲,不知她听到我的死讯,该有多伤心啊。
我闭上了眼睛。
想象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我睁开眼睛,却看到了那个女子难以置信地双眼。她的嘴张着,好像还没有意识到什么,一支金箭横穿了她的心脏,血倾如柱。
我被一个男子给提了起来。
“小丫头,吓到你了吧。”那个男子长着一双好看的桃花眼,微微眯起,话本子上都说,长着这双眼的男人大多多情,。我见过他,北齐二皇子豫王。
好似一瞬间的功夫,地上多了八具尸体,夏丹青白色袍子上面也溅了不少血迹,那七个人,三个人眉间插着一枚银针,身上有不少擦伤,另外三个是被扇子活活抹了脖子,血染红了土地。
那个紫衣男子,我亲眼看着他被夏丹青掐着脖子,脸色一点一点变青,慢慢地没了呼吸。
我看着他,恍若死神来临。
“瞧,把人家小姑娘吓傻了吧。”
那个北齐二皇子松了手,我便跌坐在了地上,宛如俎上之鱼。
“不会是吓傻了吧?”那个皇子拿着手在我面前晃了晃,发现我没有任何反应。
“你别吓小丫头。”夏丹青打开了他二哥的手,伸出手,“要我拉你起来吗?”
鬼使神差地,我伸出了那只手。
“小丫头,今日你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不要问知道吗?”
我连忙点点头。
已经开始有人清理那些尸体了,我扭过头去,不去看他们。
“瞧,人家小姑娘多害怕啊,你这个不解风情的木头,摸了人家的手,可是要负责的呦。”那个二皇子还在拿我取笑。
“无耻!”不想再听,我忍不住踢了夏丹青一脚后转身离去,留下那两个一脸惊愕的人。我想着,那个时候,我的背影一定很帅。
“小丫头,到时候要是嫁不出去的话,就来北齐找我吧,我娶你做辰王妃!”夏丹青会过神来,对着那个气冲冲的小丫头喊道。真是有趣,他想。
那个人竟然还敢说?“无耻,我才不会嫁不出去!”
未曾想,竟然被他们给说中了,多年以后,我的婚事成了宫中几个侍女并言玥的心病。
如果能重新,我真想撕烂这兄弟俩的嘴,我认真的。
回到我的帐篷已经很晚了,怀月和明月急得团团转,按照她们的说法,她们在找遍了营地,又不敢不让人知道,看到我来了都红了眼眶。那时的她们还是两个小可爱,笑起来还是温暖的模样。
我走进帐篷就看见那两人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一样,一个在地上转着,一个快要把她那手帕给撕碎了
“帝姬,您去哪了?可急死奴婢了。”我还没站稳,就看见一个青色的身影飞奔过来,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
明月见状,也终于放开了她那饱受蹂躏的帕子,迎了上来。
“公主莫不是厌恶奴婢们了,奴婢知错,但请公主出去的时候一定要带几个人,不然奴婢寝食难安。”明月拉过怀月,两人齐齐在我面前跪下。
这是要干啥呀?我寻思着我也没生气啊,我努力在脑海中回忆,却没发现任何问题。
莫非是父皇在我不在的时候责罚她们了?不对啊,父皇也不认识她们啊,奇怪。
我疑惑地看着她们两个。
“公主,我们今天搜了这个营地,我们不敢让他们知道您不见了,”怀月眼睛红红的说道,“我们以为公主只是去玩玩,可是草场看过了,皇上那儿正在和大臣议事,我们没找到您。后来林子里也找了,什么都没看见,我们这才慌了神。”
“奴婢们手脚粗笨,公主也待我们极好,奴婢永生难忘,下次也请公主带一两个人出去,奴婢们虽然笨手笨脚,做粗活还是能帮到公主的。”
“好了。我知道了。我想休息一下,你们退下吧。”刚刚从那个生死一线中逃回来,我觉得我还是需要冷静一下。
果然如怀月她们所说的,后面的好几个时辰都没人来打扰我,我一直到了傍晚才从饥肠辘辘中醒来,身边空无一身,原来她们怕蝉叫声打扰到我,都去外面给我粘虫子了,我已经打算好回宫让母后多赏她们了。
听说父皇已经在主帐前面开了宴会,要学着草原上的游牧名族那样,将打开的猎物烤了吃,也不知是谁提议的,倒是有趣。
等我到了那儿,父皇他们已经在商量烤鹿肉吃了,夏丹青和夏丹阳两个人一本正经地坐在一边谈笑风生,完全没有关于下午的一点印象,确实厉害。
我过去给父皇行了礼,父皇摆摆手就让我下去了,何奕初赵越他们几个已经围在一团开始烤肉了,我见状忙过去和他们挤成一团。
这赵越依我看来也的确是个妙人,只在肉上撒了薄薄一层调料,竟然就能烤出如此好吃的食物,所以一夜下来,都是我们在吃,他在烤,氛围一直很微妙。
现在想来,言玥对他倾心也可能是因为这个缘故,不由感叹赵越太会抓住时机了。
何奕初问我,我我可曾见过我母妃的母家人,我仔细想了想发现确实没任何印象,只能诚实的摇了摇头。
我的母亲来自一个云城的小家族里,一个家谱平庸的找不出任何亮点的家族,没有根基,没有底蕴。二十年前我的外祖父叶兰素得了状元,恰逢当今圣上登基,于是被破格提为了礼部侍郎,叶兰素并不擅长为官之道,做了五年礼部侍郎毫无政绩,最后便将檀沐的姨母叶茗烟嫁给了当时的慎郡王做了侧妃,后又正值选秀,又将我母妃送到宫中,入宫后不闻不问也不帮我母妃打点,试问一个十六岁的女孩在宫中怎么生存呢?最后凭借一副咏梅图得了圣心,承了宠,后来生了我被封为云嫔,叶兰素也因母亲被晋为礼部尚书。对了,我的母亲,叫叶栖迟,栖迟,栖迟,漂泊失落,遗弃之意。一个真心疼爱孩子的父亲,怎么会起这样的名字呢?
想到这儿,我不由地觉得讽刺起来,我的母妃在后宫中浮沉半生,才落得这样一个不算凄凉的颜面,后宫佳丽三千,不知有多少人活的光鲜亮丽呢?
母妃总说,我以后可以自己选驸马,自己建自己的公主府,她一直告诉我说举案齐眉,伉俪情深,现在想来,大概也是未得到之人对儿女的祝愿吧:因为我过得不好,所以,我希望你好。
“对了,言欢呢?”我偷偷问言玥,这一圈下来,唯独没看到她的影子。
言玥努努嘴,我顺着看过去。原来她和她的舅舅坐在一起,我们不便过去,便一直待在那儿等赵越给我们烤肉。
我偶然看见言玥看向赵越的眼神,福至心灵的,我好似明白了什么。
我捅捅言玥的胳膊,想起了我从书中读起的一句话,在她手中默默写下。
“既见公子,云胡不喜?”
我那时候,确实有点冲动。
果不其然,我受到了来自言玥的眼神威胁,不甘的张了张嘴,又放弃了。
“你要是再敢开我的玩笑,我就去告诉蓝若姑姑,昭阳公主对自己的仪态不太满意呢,让蓝若姑姑教教你可好?”言玥甜甜地笑着,看着我,眉眼弯弯,丝毫没有觉得她说错了什么。
蓝若姑姑教导,我稍稍仔细想了想,很快就摇了摇头。蓝若姑姑何许人也,尚仪坊的礼仪姑姑,手段狠毒,教导严厉,是宫中许多公主的噩梦,已经及娣的公主是最不想见到她的,还有许多娘娘在选秀的时候也接受过她的教导,至于感受如何,已经不需要多说了,总之,蓝若姑姑是所有公主以及部分妃嫔心中最害怕和最讨厌的人,没有之一。
我果断摇摇头,不了,我不想拿小命开玩笑。
父皇他们那边已经开了几坛酒,在拿着碗痛饮着,听说北地人酒量比我们南方人好,几个老将军不信邪,纷纷败在了北地一帮人的酒桌之上,最后刘老将军和夏丹青拼了一把,为这场比赛划上一个完美的句号,一大群人都围了上去。甚至开了赌场,就是为了赌他们谁能赢。
赵越在旁边看着,一群人突然都想喝酒,可能对。孩子能开始,大人的很多东西都充满了神秘感。以至于我们一生都在他们身边靠拢。
何奕初想去拿他叔叔的酒,杯他叔给逮了正着,最后灰头土脸地回来了。
我们看了很久才等到言欢给我们的那一坛酒。
她一边站着,让我以为她又在生气,可是这次做的事实却让我们十分开心,毕竟,不是谁都有那个能力,把酒给我们带过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