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那两个小伢给我站住。”
后面的林大伯奋力地喊着,两个人才不会傻到听他的话停下来,当然继续跑,连头也不回。跑了一段距离,祁望舒以为林大伯没有追上,便转头往后瞧了一眼。一转头,林大伯就在他们不远处,祁望舒这便知道情况不妙了。
“我去,林大伯看到我了。”
“你们别跑了。我都看到了,祁丫头,是你吧。”
“你是猪队友吧。”
祁望舒一听到林大伯喊到自己的名字,便立刻停下来了。两个人停在原地,转过身。祁望舒将桶藏在时间的身后,祁望舒便立马开始卖笑。
“林大伯,新年好啊。”
“少来。后面藏的什么?拿出来给伯看看。”
“没什么,真的没什么。今天天气好,我和我哥出来看看。”
林大伯一步一步逼近他们,他们就一步一步向后退。三人僵持不下,林大伯停住了脚,指着时间后面露出的红桶,开始笑道:
“天气好?丫头,你不拿出来,那大伯就去找你妈说说看。”
祁望舒的脸色难看极了,而时间却是一副看戏的样子。眼看林大伯转身要走了,祁望舒一咬牙,立马上前拉住林大伯。
“大伯,别,别。”
祁望舒从时间的手里接过桶,送到林大伯面前。而林大伯看了那条红色的鱼却是一脸惊讶,听了祁望舒说这是从他的池子里捞出来的,他显得更是惊讶。看到林大伯的表情,时间和祁望舒都显得有些疑惑。
“你这鱼,真是从我池里捞的?”
“对啊。大伯,怎么了吗?”
时间站到林大伯旁边,弯腰问道。只见林大伯瞅了他一眼,又说道:
“我根本就没有放过这种鱼啊?”
“没放过吗?那这鱼怎么进来的。”
祁望舒托着腮问林大伯,林大伯摇了摇头,又道:
“这鱼是条鲤鱼吧,我的塘里我还不清楚,我只养了草鱼和鲢鱼。”
“那就奇怪了。”
林大伯看了看两个充满了疑惑的人,忽然又想到了什么,又笑起来,道:
“我说,丫头啊。你来我塘里捞鱼还偷偷摸摸的。你大伯是那样小气的人吗?”
“哎呀,大伯。我知道您最好啦。”
时间看着祁望舒对林大伯撒娇,想到这小丫头还真够八面玲珑的,一会儿这副面孔,一会儿那副面孔,真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那大伯,这条小鲤鱼您能送我吗?”
“什么话,这也不是你大伯养的。你想养不就养了。”
“哇塞,大伯。您太好了。”
说完祁望舒就立刻抱住林大伯,抱了一会儿,祁望舒便和林大伯告了别,拎着那小桶拽着时间高兴地走了。
“你高兴了吧?”
“哼,你还欠我一个愿望呢。”
祁望舒很愉快,一路上都哼着小调。而时间只能跟在祁望舒后面帮她拎着那个小水桶,红鱼,依旧还在里面嬉水。走到一边,边听见周围有噼里啪啦的声音,不是爆竹,是烟花。
“谁啊,大白天的放烟花。”
祁望舒听见声音,立刻停下脚步,朝远处的天边望去,还真能看到些火光。时间没有理她,自顾自走着,他觉得已经在村里这么些天声音就没停过,放烟花还是放鞭炮都不稀奇了。
“哥,要不我们晚上来放烟花吧?”
“你消停点,爱护环境行不行?”
祁望舒立刻追了上去,开始撒娇,“哥哥”一声一声地叫着。时间一听见这声,鸡皮疙瘩立刻起来。祁望舒对付时间只要两招:叫“哥哥”和哭。
“好好好,这就算你最后一个愿望。”
一听这话,祁望舒立刻收了手,犹豫了一会,才点头答应。
“那行吧,最后一个就最后一个。”
吃完晚饭过后,时间便出了门,坐到门前的石条上,等着月亮上来。而祁望舒在里屋,翻箱倒柜地去找烟花。时间说要帮忙,祁望舒却死活不让。
“我找到啦。”
只见祁望舒抱着一箱的烟花,蹦蹦跳跳地出来。院子里有一段石子路,时间看着祁望舒踉踉跄跄地将那一箱烟花搬到几米开外的距离。暮色已经很昏暗了,时间打开手电筒,朝祁望舒走去,帮着她将里面还能放的烟花挑出来。
“好多都受潮了。”
“没关系,我们不是还有一些吗?”
“一箱子里就六个能放。你还真乐观。”
祁望舒没有再说话,将第一根烟花插好后,又进了屋将里面的人喊出来,一起来看烟花。一家人都在黑夜中,等待着第一束光亮起。本是时间去点的,而被祁祎天否决了。
外婆让时间和他们站在一起,时间自然很乖巧地站了过去,同他们并肩。烟花燃起,腾空,再绽开,黑暗中的亮光都格外耀眼。烟花一起一落,忽明忽暗,当烟花绽开的时候,所有的东西都被照亮,那刹那间的美,深深印在他的眼里。他从来不知道,转瞬即逝的烟花可以这样美。烟花灭了,时间依旧抬着头,他在看夜里最亮的那颗星星。他笑了,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笑了。
本以为这样就结束了,时间便要和外婆们回去,却被祁望舒死死拉住了。
“怎么,不回去吗?”
“还有烟花呢?”
“什么?”
还没等时间问完,祁望舒立刻又到箱子去翻。时间给她打着光,周围也开始放烟花了。她终于将那几根个烟花棒翻出来,递了同等数量的给时间。
“给你。”
“大小姐,晚上很冷哎。”
“放完就走。”
时间无奈接过烟花,欲要将它们一起点着的时候,祁望舒立马阻拦下来。
“你这样放烟花,是没有灵魂的。”
时间无奈地看着祁望舒,拿了一根放在手里,祁望舒也抽了一根,将它们靠在一起,才让时间点。烟花棒立刻燃起,祁望舒立刻开始挥舞起来,在院里绕圈,看着很开心的样子。时间看着眼前的光亮,还有些温暖,就像顾内涵的笑一样。他盯着光亮,一直到燃尽,又点起另外一根。
“最后一根了,点了吧。”
“等一下,最后一根,我们许个愿吧。”
“头一次听跟烟花许愿的。”
“反正都是美好的祝愿啦,烟花也有花神啊。到时候我许愿的时候,你给我照相,我发朋友圈。”
时间对祁望舒的解释感到无语,但又不想破坏她的心情,更何况自己还答应了祁望舒的这愿望呢。祁望舒也不管时间同不同意,就是一顿安排。
最后一根烟花也燃了,祁望舒立马闭了眼睛,双手握在一起,开始许愿,时间也在一旁尽力帮她多拍几张,这样美好的事,记录下来也挺好。而时间根本不让祁望舒给他拍,他不喜欢被拍,其实他连许愿都不愿意,他总觉得很矫情。
拗不过祁望舒的时间还是闭起了眼,双手握在一起,他不知道他的愿望会不会实现,但是像祁望舒说的,人,总要留些念想。
“我知道你过完年就要走了。其实,我还挺舍不得你的,因为你对我还挺有帮助的。”
“然后,我就想做些有意义的事情,让你开心些。我知道你不愿意,你不会怪我吧?”
时间没有睁眼,也没有回答。祁望舒慢慢从口袋里拿出一颗糖,掰开时了间的手,将糖放进去又让他握住。
“烟,我戒了。谢谢你。”
“我先回去啦,哥。”
时间紧紧地握住那块糖,等到祁望舒离去,时间才缓缓睁开眼。他仰头,看着夜空,原来她早知道,那个是他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