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说你在婚宴上与六哥交谈甚欢啊!”
赵承宇冷冷的声音传入耳中,柳絮儿愣了一下,她从未听到过赵承宇用这种声音对自己说话,即便是当初他怀疑自己时,都未曾用过。
今天是怎么了,怎么突然变成这样了?柳絮儿心里很是疑惑。
“本王问你话呢!!!”没听到柳絮儿的回答,赵承宇加重了语气问道。
被赵承宇一惊,柳絮儿才回道:“六王爷在婚宴上是来找过婢子交谈。”
听到这句话,赵承宇握紧双手,继续问道:“这么说,你真的与六哥相谈甚欢。”
“不过只是普通的交谈罢了,怎么说是相谈甚欢。”柳絮儿不懂为什么赵承宇要抓着这个问题不放。
“呵,普通的交谈……”赵承宇重复了一遍这句话,而后大声笑道:“你知道外面是怎么传的吗?”
“什么?”
赵承宇加大音量,冷冷道:“整个金陵城都在传,本王看重的侍女与六王爷纠缠不清,暧昧不已。”
“他们说你与六哥胆大包天,在和亲婚宴上就敢公然相处,肆无忌惮地败坏本王的名声,根本不给本王面子。”
“更有甚者说,你是六哥玩剩的,把你送给本王,帮六哥传递信息。”赵承宇的声音越来越沙哑,几乎是恨声说出这些话。
柳絮儿看着赵承宇的背影,一时没有回话,随后她才冷声问道:“王爷难道信这些?”
“本王当然不信!”赵承宇立刻回道。
“那为何还要询问婢子?”柳絮儿的声音也升高了。
赵承宇听到这句话,微微笑了一声,而后嘲讽道:“柳絮儿,你问本王?”
柳絮儿皱眉问道:“婢子不知道王爷的想法,自然要问王爷。”
赵承宇这时已经不知道是该笑还是该哭了,苦涩道:“柳絮儿,离婚宴结束已经过了一天了,本王居然是从别人口中得到这个消息的,你说呢!”
“这……”柳絮儿听出了赵承宇的意思,可她不明白,也回不了他的话。
赵承宇笑了出来,他真的不知道该如何了,只能笑着问她:“哈哈,一天了,整整一天了!整个金陵城都知道了,而本王如今才知道,还是从别人口中知道的!柳絮儿,这不讽刺吗?”
柳絮儿思索一下,反问道:“王爷这话是怪婢子没有告知王爷吗?”
赵承宇愣了一下,而后拍着头笑着道:“是啊,本王是在怪罪啊!”
“本王在想,这种事在你眼里是不是根本不重要,以至于根本不需要告知与本王!”
柳絮儿如实回答:“这种事确实没必要告诉王爷,并不是什么要紧的事。”
“不是什么要紧的事……”赵承宇重复这一句,已经不知道该如何形容如今的心情了。
终是忍不住,转过身对着柳絮儿问道:“那你知道这种事我在别人口中知道是什么心情吗?”
看着赵承宇的脸色几近苍白,眼眶周围已是通红一片,眼中全是苦楚,柳絮儿突然不知道应该怎么回他,只能愣愣道:“王爷……”
没有发现柳絮儿的呆愣,赵承宇用手掩住眼睛,带着鼻音道:“也对,你怎么会在乎我的心情,如果你真的在乎我,为什么连这种事都不告诉我!非得我从别人口中得知!”
“你知道吗,知道这件事时,三哥还嘲笑我,说我捡了别人剩下的……”
“王爷……”见赵承宇这种样子,柳絮儿真的有一些慌张,可她不知道应该怎么做,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回应,只能愣愣地说着敬称。
“我根本不在乎那些言语,我在乎的是你,可你连个确定的回应都没有给我。”他的声音中的鼻声越来越重,也越来越沙哑。
“我……”她真的不知道怎么回答,她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感受,根本不知道自己的感受到底算是什么!
赵承宇放下手,一步步走近呆在原地的柳絮儿,“你不在乎,所以你觉得你与六哥交谈对我没有影响,你不在乎,所以你不会觉得我听到这件事后,我的感受如何,我的心情如何!!!”
说完这句话时,他已经与柳絮儿面对面了,他能看到眼前女子清秀的面庞,脸上迷茫的表情。
他知道对面前的女子不应该逼问,只会让她越逃越远。
可赵承宇忍不住,他抓住柳絮儿的肩膀,带着哭腔诉道:“你从来都不在乎!!!”
说着说着,赵承宇内心泛起一阵悲伤和无能为力,好似很久以前,他也曾问过她,问过她在不在乎,与现在一样,她没有回答。那种悲伤环绕在心间,而那种心情也影响到了现在的他。
于是赵承宇的眼神慢慢放空,喃喃道:“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你总是让我等,让我等好久好久……”
“你永远都向前走,看不到后面的我……我追的多么痛,多么久……你永远都看不到!!!”
“可是凭什么,凭什么……”
“你能对一个不相熟的孩子温柔,却很少露出笑容对我;你能对别的事情十分用心,却不在乎我的心情……”
“就连少数对我的温柔,都像是我的错觉,是我过度的想象而来的!”
“你说啊!!!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柳絮儿只能愣愣地看着面前这个控诉的男子,他的悲痛,他的在意,他的心意,她真的不知道该如何承受。
赵承宇盯着柳絮儿的眼睛,认真问道:“我今天只想问个答案,你到底把我当成什么?”
“一个上级,不得不从服的人?一个你讨厌至极,想逃离的人?还是一个能让你依赖,心动的人?”
“你回答我啊!!!”
赵承宇已经完全无法控制自己的声音,几近崩溃问道。
“我……”
我不知道啊,真的不知道,不知道啊!!!
见柳絮儿一脸茫然,眼里什么都曾闪过,却唯独没有赵承宇想要的。
赵承宇自嘲道:“我为什么要问你啊?”
“你……”柳絮儿不知道赵承宇的意思。
赵承宇突然抱紧面前的柳絮儿,眼里全是疯狂。
柳絮儿见此,开始挣扎起来,“放开!”
可赵承宇抱得太用力,柳絮儿一时半会也没有挣脱,她又不敢真的用力,伤了他。
赵承宇制住柳絮儿反抗的动作,眼里的疯狂越来越多,仿佛从很久以前,他就想做他接下来的动作。
“无论如何,我今天都不会放你走,我一定要得偿所愿!”
说完,赵承宇将柳絮儿推至房门上,将她困在房门与他中,不顾柳絮儿的反抗,对着朝思暮想的樱唇就吻上去。
柳絮儿被吻上的一瞬间,有一瞬的发愣,而后就反抗起来。
“赵承宇!唔……你给我放开!!”
好不容易挣扎地拉开距离,柳絮儿喘着气问道:“你听…到…没有?!”
结果赵承宇完全不理她,抓住她的双手制住在们上,就继续吻上去。
“唔唔唔……”柳絮儿一直在挣扎,可眼前的男子却好像发疯一般地吻她,手也开始不怀好意。
于是柳絮儿终于忍不住了,双手猛得挣开赵承宇的控制,将他推远,直接一巴掌打在赵承宇的脸上。
“叭”
这一巴掌倒是打醒了疯狂的赵承宇,他摸着脸看向喘着气的柳絮儿。
“呼…呼…”
柳絮儿还没有缓过气来,就开口骂道:“赵承宇!你闹…够没?”
赵承宇见她这副样子,心里很不舒服,却还是倔强回道:“闹够没?我没闹够!今天我一定要知道一个答案!”
柳絮儿见他这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样子,也是被气笑了,于是回道:“好,你想知道对嘛!我告诉你!”
“像你这种被宠坏的小孩,我最讨厌了!!!”
赵承宇愣住了,柳絮儿也没有停住自己的话语。
“为什么要找上我?你为什么要找上我??为什么要找上我???”
“一言不合就打乱我的生活,你又凭什么?”
“做事乱手乱脚,永远给我添麻烦!小孩子气,什么都要争!!”
“赵承宇,你说我不在乎你的心情,你在乎过我的心情吗?”
“我难道想要照顾你吗?我难道想要帮你管整个王府的事吗??我难道想要处理一堆乱七八糟的事吗???”
柳絮儿越说越气,越说越委屈,她来到这里,有那件事是自己想做的,又有那件事不是被逼的去做,而所有事都是面前这个人给予的。
“赵承宇,我早就烦死你了,永远都要人哄!永远都要人惯着!!永远都要别人去满足你!!!”
“赵承宇,你以为你是谁啊!我为什么要永远惯着你啊!”
“如果不是因为我没办法回家,没办法离开这里,我会待在这里受你的气?!”
柳絮儿心里真的越来越委屈,凭什么啊!凭什么你要来打扰我,让我变成这副样子,到底凭什么?
“你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要我给你个答案!!!”
“我不委屈?不伤心??不难过???”
“你说我对小孩子好,我凭什么不能对他好?”
“他比你聪明,比你听说,比你省心,为什么不能对他好?”
这些话完全是往赵承宇心口上放箭,而且箭箭正中伤口。
“你有更好的选择,又为什非么要我的答案?”
明明有更好的人,为什么要找她?
“我……”
见赵承宇无法回答,柳絮儿也笑了。
“赵承宇,你想要答案是吗?”
“我告诉你,我不在乎你!我讨厌你!!我再也不想看见你!!!”
“……”
一时间,房间安静下来,只剩下柳絮儿还在喘气的声音,两人就这样相互保持一种奇怪的安静。
窗外的阳光照进了书房,却没有照亮两人,就连原先成双成对的鸟鸣声,也只有一道凄惨的鸣声。
半响后,赵承宇率先打破了沉默。
“好……”已经沙哑的声音从他口中传出。
赵承宇绕过柳絮儿,打开房门,离开了书房。
经过柳絮儿身边时,只留下一句“这几天,你不必来我这里了,我会放你走”,不等她的回答,就快速离开。
书房里只留下柳絮儿一人,呆立在原地,不知是喜是悲。
“这个笨蛋!”柳絮儿最后开口道。
回答她的,只有窗外一声比一声凄惨的鸟鸣声。
……
柳絮儿与赵承宇的这一顿吵架,倒是十分彻底。不但两人连着几天没有见过面,也影响着身边的人。
赵承晙就是其中之一,本来只是担心和澄清才去的九王府。结果刚到不久,就被墨韵拉走问情况,可问题是他也不清楚啊!只能跟着墨韵担心了。
没过多久,赵承宇就来了墨韵这里,脸上有一边红彤彤的,心情也十分低落。还没等赵承晙和墨韵询问,赵承宇就让墨三去拿酒了。
这样看来,赵承宇与柳絮儿绝对没说清楚。赵承晙这时就连忙解释,怕九哥误会。
结果赵承宇完全不理他,直接拿起酒就一口灌下,对着他们道:“真相大白又如何!我在乎这些吗?”
这让赵承晙他们摸不着头脑,于是小心翼翼问发生了什么。
赵承宇没有回答,继续灌酒给自己,大有不喝醉不罢休的样子。
赵承晙他们又劝不动赵承宇,只能看着他灌了自己一罐又一罐,直至完全喝醉为止。
醉酒的赵承宇不吵不闹,整个人呆呆的。
赵承晙他们说不清当时的感觉,就觉得赵承宇是借酒浇愁,愁更愁。
经过一段时间的发呆,赵承宇开始说话,“什么不在乎我,什么讨厌我,什么不想看见我!”
“我还不想再见到她了!”
“想离开,我成全你,最好不要再让我看到你……”
各种各样的胡话都从他嘴里吐出来了,倒也是让赵承晙他们知晓了他与柳絮儿如今的情况,看来八成是谈破了。
赵承宇越说越乱,甚至带着哭腔,直把三人给整懵了,直到他们听到那个名字。
“瑶儿……我好想你……”
三人都惊呆了,他们万万没想到赵承宇醉后居然会说出这个人的名字。可后面赵承宇说的话,又让他们迷惑了。
“顾瑶,顾天歌……我不会放过你的……”
据他们所知,顾家没有名为顾瑶和顾天歌的人,那赵承宇口中的人到底是谁?
他们也没有等到答案,赵承宇在念完这个名字后,就睡过去了。
见赵承宇熟睡过去后,三人先是松了一口气,然后才想起还有一位,不知道她的情况。
因为毕竟那位是女子,因而墨韵过去青瑶园看情况。
墨韵刚进入青瑶园,就看到柳絮儿坐在秋千上发着呆,脸上除了面无表情外,基本没有多余的表情。
墨韵见状,刚想进入青瑶园问情况,结果柳絮儿直接丢出一句话,让她愣在原地。
“墨管家,此后几天,青瑶园闭门谢客,麻烦管家帮忙照顾一下秦岁和春意。”
说完也不等墨韵答应,柳絮儿便用内力将青瑶园的大门关上了,将墨韵挡在门外。墨韵在门外怎么叫,柳絮儿都没有开门,到最后墨韵只能跟懵逼的秦岁面面相觑。
只能带着秦岁回去,顺便告知赵承晙柳絮儿的情况。
之后赵承宇酒醒,听到这件事,也是什么反应都没有,只是告知墨韵做好处理王府内务的准备,而且这次的时间不限。
墨韵听到这个消息,心都碎了。不止是因为再次迎回完整的内务的痛,也是因为这个消息便说明赵承宇对柳絮儿的态度变了,而且很难再修复了。
而且墨韵也不知道,柳絮儿的闭门谢客到底期限是多久,是一会还是永久。
如果一直是这般模样,那么看来,赵承宇与柳絮儿注定不会恢复原态。
墨韵一时不知该如何表达自己的感受了,可其他人就不是墨韵这般的感受了。
府内看不惯柳絮儿的人,如王琼华和柳云儿,倒是露出十分灿烂的笑容,他们巴不得赵承宇厌弃柳絮儿,如今机会来临,倒是趁机崛起,勉勉强强霸占了后院的一亩三分地,站稳了脚跟。
不止是府内,府外那些本就看不惯柳絮儿的人,又见赵承宇颓废的样子,也是纷纷挑事,让赵承宇做事更加“得心顺手”。
见状,贺连青等人也曾分别劝过两人,只不过一个死了心,一个闭门不出,一点作用都没有。
就这样,两人陷入了冷战之中,不但自己不好受,周围的人也不好受。
府中的内务由墨韵一人处理,难免会出差错,王琼华等人就趁这时进一步发展自己的势力,让本来平衡的府内又开始再次陷入僵局。
而府外,没有了柳絮儿的帮助,赵承宇发呆的时间变长,刑部的改革就微微慢了一点,而这慢了的一点,让刑部老派开始反击,改革也就变得困难起来了。
府内府外一团糟,但两人冷战的步伐一点也未曾松懈!
而这场冷战足足持续了九天之久,便开始被打破了。
倒不是赵承宇与柳絮儿两人主动和解,而是因为一纸圣旨。
赵承宇作为清帝最宠爱的皇子,他的一举一动都会引起清帝的关注。
赵承宇宠爱柳絮儿,清帝自然是清楚的,虽然作为皇帝,他对赵承宇对一位侍女过分宠爱一事颇有微词,但作为父亲,他还是挺高兴自家儿子能有心悦之人。
毕竟自从苏家三姑娘落水后,宇儿就再也没有露出过十分纯粹的笑容了。而每次他提到那位侍女时,总是会露出那种笑容,让清帝想起和他母亲和母妃相处的那段时光。
因而,清帝对柳絮儿的态度也是零模两可,既愤怒于她让赵承宇陷入流言蜚语中,又欣慰于她让赵承宇高兴,所以一直保持观望态度。
又听闻最近赵承宇与柳絮儿之间的问题,又看到赵承宇那副颓丧的样子,决定帮那位侍女一次,顺便设立关卡让她闯。
如果她通过了,自然得到清帝的赏识;如果她未通过,即便赵承宇再喜欢她,也绝不能让她留在他身边了。
因而在五月初一时,清帝下了一纸圣旨。
九皇子赵承宇总责端午清宴事宜,其侍女柳絮儿主理清宴事宜。
此旨一出,满朝文武皆惊,金陵城内无人不讶。
端午清宴可是三年一会,例来是由几位皇子共同承责,从未有过例外。
而今年清帝为什么要单单交给九皇子赵承宇,而且主理还是一位侍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