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屋中忽然响起一声嗤笑:“蠢才,它是饿了,难道你看不出来么?”
姜流闻声猛地向窗边下的角落看去,只见参婴老神哉哉的站在那里,背着小手,满是嘲笑之意,不由脸色一沉,冷冷道:“你来做什么。”
“本神官是来帮你的。”参婴说罢,跳到床对面的桌子上,勉强与盘坐在床上的姜流平齐,抱着胳膊,道:“你就想凭现在这点微末本事,来做灵州的东辰星君么?”
姜流漠然道:“再过些时日,我就离开灵州,无须你来帮我。”
参婴嘿然笑道:“你想的太简单了,这东辰星君,岂是你想不做就不做的。如今你只能向前走,若是后退,等待你的恐怕就是死无葬身之地。”
“威胁我?”姜流淡淡道。
参婴哼道:“不是本神官威胁你,是你还不明白自己眼下是什么处境,你只有做好这个东辰星君,得到白玉京的另眼相看,才能保全自己,别说是逃,就算是这个东辰星君干不好,那些对你早有微词的众神,只怕也会将你撕成碎片!”
姜流皱了皱眉,虽然觉得参婴有些夸大其词,将他目前的处境说的颇为艰险,可内心里还是不由得忧虑起来,道:“我不过是被白前辈举荐的神官,断不至于会被人如此在意,我走与不走,对他们而言又有何相干。”
参婴啧啧道:“你真是太天真了,你可知道,白玉京赏给你的这个东辰星君之位,有多少人觊觎?你更不知道,在你之前的那位东辰星君,就是死于党争,好不容易将他给弄死了,没曾想被你这个突然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小子捡了漏,那些大神们又岂会善罢甘休!所以,从白玉京封你为东辰星君开始,你就已经退无可退,不知有多少双眼睛,会在今后的日子里无时无刻的盯着你,你还想跑?做梦去吧!”
姜流听得心中震动,随后想到了什么,问道:“灵帝封我为东辰星君,只怕不仅仅是因为白前辈举荐,应该与灵州的党争有关吧?”
“说你傻,你竟不笨。”参婴道:“现在你唯一能做的,就是做好这个东辰星君,而且要做的大好特好,让白玉京对你刮目相看,因为只要白玉京不点头,那些对你成为东辰星君而不满的家伙们,就绝对不敢违逆他的意思杀你,前提是,你自身别出问题,别想着跑,让他们有机可乘。”
姜流越听越觉得自己是掉进了火坑里,怒道:“你干的好事!”
参婴点点头,权当是真做了一件好事,得意洋洋道:“你放心,有本神官助你,做一个区区东辰星君还不是手到擒来,便是将灵州众神,甚至是白玉京那个家伙玩弄于股掌之上,也并非难事,到时整个灵州,都会是你的囊中之物。”
姜流摇摇头道:“我没有你那么大的野心。”
“不管你有没有野心,你都不能后退,否则等待你的,只有死。”参婴认真的说道。
姜流默然不语,盯着参婴,终于开始重新审视起这个看起来人畜无害的小家伙。
从白少卿出面举荐,到灵帝敕封东辰星君,恐怕都在这只参婴的算计之中,而最终的目的,就是为了将他绑在一条船上,去造九帝的反,为羲氏一族报仇!
甚至在姜流看来,就算是这个有关于党争的东辰星君之位,怕是也在参婴的算计当中!
如此城府手段,委实令人心悸!
“你处心积虑让我当上东辰星君,目的就是为了让我进退两难,不得已之下,只能听你摆布,着实是好计策啊!”想通之后,姜流只觉怒火中烧,对参婴怒目而视。
参婴得意之色抑制不住的涌现,嘿嘿笑道:“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谁让羲氏一族出了你这么个不肖子孙,竟然会放着灭族深仇不报,本神官也只能略施小计。”
姜流冷然道:“你以为将我逼到这步田地,我就会听你摆布?你太小看我了!”
参婴伸出食指,摇了摇,道:“不是摆布,是助你复兴神朝,报你羲氏一族的血海深仇。而且,你以为这东辰星君之位仅仅只是一个烫手山芋么?你还是太嫩啊!灵州的党争远远超乎你想象之外,你如今贵为东辰星君,固然会引来许多仇视,可是想要招揽你的怕是也有不少。你可知道,如果没有你的出现,东辰星君之位最终会归属哪一派?”
姜流对于灵州朝堂一无所知,更遑论知道有哪些党派了,摇头道:“你说的再多,我也不可能上你的贼船。”
参婴嘿笑道:“不上本神官的贼船,就凭你这点城府,在灵州这潭淤泥中,迟早越陷越深,死都没人拉你一把。本神官告诉你,原定的东辰星君,是滕王一党的人,你抢了滕王所看中的位置,还想着抽身出去,真是痴人说梦。”
“滕王……”姜流眉头深皱,他好像忽然明白了,怪不得被封为东辰星君后,那泠紫虞对自己的态度便有了细微变化,原来是自己抢了原本属于她滕王阁的位置。
而那位滕王,态度亦是模棱两可,令人琢磨不清,不过细思恐极,若往坏处想,滕王赠剑可就不是明面上为了报答姜流救他弟子那么简单了。
剑为何物?
杀器也!
此举未尝没有警告的意味。
姜流越想越是心沉谷底,与滕王结怨,对目前的他而言,与造九帝的反有何分别?结局都是一死罢了。
“你害我好苦。”姜流咬牙道,他此刻委实连掐死参婴的心都有了。
参婴哈哈笑道:“瞧给你吓得,放心,本神官又岂会让你置身于必死之局,这灵州党派众多,又不是只有他滕王一派,且不说暂时滕王对你的态度未明,就算是他小心眼想要杀你,与他对立的那些派系又岂会坐视不管?要知道,你现下可能被某些人恨之入骨,但也有可能是某些人眼里的香饽饽。”
“何意?”姜流赶忙问道。
“因为东辰星君,不是滕王的人,而是你,你以为这东辰星君是催命符?你错了,这可是你平步青云的砝码。”参婴笑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与滕王对立的那几个党派,必然会伺机拉拢于你,除去你夺了滕王势在必得的东辰星君神位之外,还有两个原因。”
“你一起说完。”见参婴又停了下来,姜流气道。
参婴高深一笑,就像是老谋深算等待鱼儿一点一点咬钩的垂钓者,而很显然,姜流这条它眼中的鱼儿,为了性命攸关的大事,即使明知是钩,也不得不硬着头皮即将要与它同流合污了。
“第一,你是白玉京亲口所封的东辰星君,是白玉京用来平衡几大党派的挡剑石,如今的势头很明显,白玉京明显是要打压滕王一党,而你首当其冲,白玉京自然不会让你过早夭折,甚至还会继续重用于你,与滕王对立的那几个党派,绝对不会在这个当口忤逆他们至高无上的灵帝陛下的意愿,反而会千方百计的拉拢你。就算是滕王,经此事件,也必然会有所收敛,即使想要对付你,也绝不会是在明面上。”
“第二,你是由白少卿所举荐,他举荐你,说明与你关系匪浅,灵州朝堂上的那些人即使对你看不上眼,可你身后的白少卿,他们可不会视而不见,与你建立一个良好关系,就算不能将白少卿收于麾下,但至少能赢得他的好感,在以后可能发生的争端中,也能多上一份助力。”
参婴说完两点原因,得意洋洋的道:“灵州的水深着呢,只有我为你运筹帷幄,你才能独善其身,而且还能扶摇直上,成为别人意想不到的最终赢家。有我这等军师助阵,你竟然还避之不及,真是蠢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