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流伸手握住剑柄,将剑拔出地面,仔细打量一番,笑道:“不愧是剑神配剑,即使蒙尘,亦神采非凡。”
霂尘却是没有看出这把剑有何非凡之处,横看竖看,都像是扔在大街上没人捡的废铜烂铁,叹道:“大哥您还真是慧眼识珠。”
叶萋萋对姜流选择这把“废剑”同样颇感无奈,不过见他颇有爱不释手的意思,也不好再说什么。
姜流确实对这把剑喜欢的紧,他对那位剑中之神素来敬仰万分,如今得剑神配剑,就算是一把废剑,也觉如获至宝。
况且他不会剑术,再好的剑在他手里也无用处,选择这把剑神配剑作为珍藏,委实再合适不过。
“叨扰贵府这么长时间,在下也该告辞了。”姜流有了离开之意,对泠紫虞、叶萋萋拱手道。
泠紫虞没有挽留,如今姜流贵为东辰星君,同在昆墟,日后少不了交往的机会。
叶萋萋仍旧是干脆利落,拱手道:“再会。”
姜流随即与霂尘出了滕王阁,准备去他那座星君府邸看看。
其实他对所谓的东辰星君之位并无眷恋,可若是放着灵帝厚恩弃于不顾,后脚就溜之大吉去了,就算灵帝胸怀宽广不会怪罪于他,那些与白少卿针锋相对的众神百官,恐怕却未必会置之不理,所以他只能硬着头皮暂时先留下来,等风头过了,再想办法寻求脱身之策。
对他而言,这个东辰星君可并不好做,前面是灵帝与众神百官,说是对他寄予厚望,然而究竟怎么想的谁也不知道;而后面则是白少卿和参婴虎视眈眈,口口声声要拉着他入伙,干那件惊天动地的大事。无论或进或退,都是危险重重,一个不小心,只怕小命难保。
置身于刀口浪尖,姜流颇有些头疼,一路上郁郁寡欢,心事重重,东辰星君府邸的位置还是霂尘逢人打听来的。
星君府邸离帝宫不远,可从滕王阁走却是得一阵功夫,二人走了约莫有半个多时辰,途中霂尘逢人就问,方才找到东辰星君府。
此时星君府大门紧闭,霂尘上前用力砸了砸门环,大声道:“有人在么?”
没多久,大门敞开,走出来一个老人,问道:“二位是?”
霂尘一指旁边的姜流道:“看见没有,这是我大哥,灵帝陛下刚刚册封的东辰星君,这是回家来了。”
老人神色一变,忙道:“原来是新老爷,小老儿有眼不识泰山,还请老爷恕罪啊!”
姜流微微笑道:“您别紧张,”
老人一怔,而后反应过来,一摆手道:“老爷快请进。”
姜流点头,走进星君府,一边走一边问道:“大叔您叫什么?”
老人一听颇有惶恐,道:“小老儿贱名杨福,是这星君府的管家,老爷叫我阿福就是。”
姜流颌首道:“福伯。”
“不敢,老爷您可折煞我了!”杨福一听连忙摆手,不过苍老脸上的紧张神色,却是慢慢缓和下来。
姜流打量了一番府中面貌,这星君府远比他以往所见过的任何官员府邸都要奢华,不由暗暗心道:“一个星君府,修的却如帝宫一般,也不知搜刮了多少民脂民膏。”
打量半晌,他问向杨福道:“福伯,这里一直都没有主人么?”
杨福似乎看出来姜流这个新老爷很是平易近人,也不再像先前那般畏怯,但仍然恭敬,回答道:“回禀老爷,就在前几日,您之前的那位老爷就被陛下下令杀了。”
姜流一怔,愕然道:“为什么?”
杨福低声道:“据说是做了许多恶事,被人捅到了御前,惹得陛下龙颜大怒,方才……”下面的话,却是不敢在说下去。
姜流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管中窥豹,这府邸修的如此富丽堂皇,可想以前的那位东辰星君该是何等纸醉金迷,沉醉享受,这府里的一块块金砖碧瓦,也不知是多少无辜的血汗染就。
令他有些不敢相信的是,以前的那位东辰星君,抛去官位不谈,恐怕亦是一位大神,灵帝竟然会因此而赐死一位大神!
如今这个世道,神灵杀个把人,做些恶事,委实再平常不过,统治者从不会将那些他们眼中卑微渺小的平民百姓放在心上,就算是宅心仁厚的,得知手下神臣做恶,顶多是斥责一番,也断然不会让其以命抵命,可灵帝却是直接下令斩了,此帝当真是如外界所传言的那般眼里揉不得沙子。
“宫里刚刚派人传来消息,说是有新的星君上任,我便让下人们收拾好了寝居,老爷若是劳累,不如先去歇息。”杨福做了星君府几十年的管家,极有眼力,见姜流眉宇间有些疲惫之意,赶忙说道。
姜流点了点头。
杨福看向霂尘,道:“这位小少爷,我这就让下人收拾客房,请您稍待片刻。”
“劳烦。”霂尘笑道。
姜流随后便随杨福去往寝房,沿途中的府内风光令他大开眼界,却又觉得不太舒服,说的不好听些,他就是个穷郎中,一想到在暂时的一段时间之内,就要住在这等奢靡府邸,只觉是乌鸦落入了凤凰窝,浑身不自在。
走了盏茶功夫,姜流便到了寝居,杨福不敢多扰,为他关好房门,便离开了。
作为以后这里的主人,他的寝房即便不是府中最好的一间,怕也相差不多。
屋子里敞阔奢华,随便一件东西拿到外面去,都可能贵重到寻常百姓辛辛苦苦一辈子都无法挣到,仅说那琉璃香炉中所燃之建木沉香,一两就足以抵一万灵石,而且有价无市,更别说其它贵重的物事了。
姜流呷了口茶,住在这等地方,何德何能啊!
感叹一声,他拖鞋上床,盘膝而坐。
从白帝郡一直到现在,姜流都没有好好休息过,尤其是又被那个他属实不想见到的参婴纠缠不休,如今好不容易闲下来功夫,只觉身心俱疲。
他阖上双眼,渐渐进入物我两忘之境,体内真气缓缓运转。
过了一柱香的功夫,忽然福灵心至,三魂上的命纹豁然显化,竟是一举破入通玄中期境界!
他猛地睁开双眼,尚还有些不可思议,半晌后才从惊喜中恢复过来,虽然没有刻意去显化命纹,可此刻突破,却是在情理之中。
通玄境,又名三魂境,主修的就是体内三魂命纹,他人魂上的命纹早在半年多前,就已有了显化征兆,只不过他对于修炼并不热衷,一直都是顺其自然,故而就没有刻意去修炼人魂上的命纹,此刻命纹突然显化,只不过是时机到了而已。
内视人魂上的命纹,姜流不知怎的,居然有些欣喜,要知道便是当初破入旁人恐怕一辈子都未必能达到的通玄境,他都没有一丝触动。
连他自己,随后也被这莫名而来的欣喜之意闹了一愣,心道:“难道我现在也开始想追求力量了么?”
他有些释然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太多了,桩桩件件都让他如履薄冰心惊胆战。
以往他只是个郎中,有点法力傍身就足够用,就算是行暗杀之事,只要情报准确,法力高低也绝不是行动成功与否的绝对标准。
可眼下不同了,他一晃成了灵州的东辰星君,进入了灵州的权力高层,还匪夷所思的有了一个羲氏后裔的身份,而无论是哪一个身份,都不是一个修为只有通玄境界的练气士所能承受的。
所以他的心态渐渐起了变化,只有变得强大,才能在这风起云涌中站稳脚跟。
形势逼人啊!
姜流叹了一声,忽然见魑蠡神兽从他怀里钻了出来,弱弱的冲他吼叫。
他呵呵一笑,打趣道:“你是说让我安心的跟着你混,等成了神就谁也不怕了?”
魑蠡又叫一声,也不知究竟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