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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冲突

“放肆!”

老侯爷怒喝一声,伸手抓住南宫锦的鞭子,呵斥道,“敢对长辈下手,南宫锦,你的礼仪都学到狗肚子里去了?”

“她算哪门子的长辈?”南宫锦仰着一张小脸,不服道,“妾通买卖,不过几许银钱就能打发的人,也配跟我这个当主子的相提并论?!”

“你你你……”老侯爷涨红了脸,抓着鞭子的手一使劲儿,将南宫锦给拽的往前踉跄了几步,他扬起手,还没动作,就见到了孙女眼中面目狰狞的自己。

他一怔,望着南宫锦惶然又倔强的面孔呆了呆。半晌,他摆摆手,颓然道:“算了,老子不打你。你自去祠堂跪着吧,什么时候知道错了,什么时候出来!”

“我没错!”南宫锦头一昂,大声道,“对着列祖列宗的牌位,我也敢说自己没错。列祖列宗要是知道祖父您宠妾灭妻,为了一个玩意儿罚自己的嫡孙女儿,怕是晚上都要钻到梦里来训您呢!”

“老子什么时候宠妾灭妻了?”老侯爷跳脚,“我不就是稀罕个女人嘛,你祖母还不是好好地当着她的老太君?这满侯府,有一个敢对她不敬的?便是慎儿,不也日日晨昏定省,喊她‘娘亲’?”

“二叔本来就该喊祖母‘娘亲’。”南宫锦辩解道,“难不成你要让他乱了法度,认妾为母,说出去让人笑话吗?”

她二叔要是敢不顾世人的看法,光明正大认他亲姨娘为母,她南宫锦敬他是条汉子!

老侯爷正待要说什么,却听旁边的娇想容轻笑一声,点头道:“大小姐说的对,我不过是个玩意儿,哪里配让侯府二老爷喊我一声‘娘亲’?”

那个孩子,她也曾期待过,曾一度是她灰暗人生中唯一的希望和温暖。可当她拼了命生下他,还没来得及看清他的模样,就被温如玉那个女人给抱到了主院!

身边这个男人还假惺惺地安慰她,说血脉亲情是名分阻挡不断的;又说温如玉出身安国公府,孩子在她身边长大,能得到的好处远远大于在自己这个亲娘身边。除此之外,还有利于培养兄弟感情。南宫烈日后要继承安国公府,慎儿跟他感情好,日后在仕途上也有人照拂。

结果呢,她一年到头除了家宴的时候能看见孩子几面,其余时候根本接触不到!

便是她为了能见到孩子,日日做小伏低去给温如玉那个女人请安,她也不曾让她多看慎儿几眼;她给孩子做的衣裳荷包,更是从来都没有上身过。

长此以往,孩子如何能跟她这个亲娘亲近?

明明是她生的,也跟温如玉亲生的没什么区别了!

刚才身边这个男人还让她看在孩子的面上,不要胡闹,多为他考虑考虑。可是她哪里还有孩子?

她死之后,那个孩子真的能记得清明十五去她的坟前烧香祭奠吗?

娇想容扭头看着老侯爷,轻笑道:“侯爷可要记着我方才说的话,我这人,向来不喜玩笑的。”说完,她便施施然地走开,去了内室。

南宫锦眨眨眼,若有所思地看着老侯爷,开口道:“祖父,你被甩脸子了。”

老侯爷提溜着南宫锦的后颈,边往外走往说道,“还不是因为你这个熊孩子?要不然她还不得捏腰捶背,好好地伺候着老子?”虽说语气听起来轻松,可老侯爷脸上的表情却甚是凝重。

娇想容手中握着他的把柄,那是他年轻时候犯下的错。这桩陈年旧事若是被闹翻了出来,可是得出人命的!

可这合葬的事情,也是万万不能。

一时之间,老侯爷竟有些两难。

他叹口气,脚下转而朝着荣安堂走去。这事儿得跟夫人商量商量。她一向多智多谋,又了解女人的心思,必是能有两全之策。

“明明是祖父自己不讨人喜欢了,偏要赖在我身上。”南宫锦被老侯爷提溜着非但不难受,还一脸惬意的样子,她轻哼一声,嘟嘴道,“我从边关回来,还特意给祖父带了上好的鹿茸和西域秘药呢。听大哥说,这都是男人最喜欢的。本想着祖父对我好,我也要对祖父好。可谁曾想,三年不见祖父就变了心,不疼我了不说,还跟外人联合起来要欺负我呢……”

老侯爷被南宫锦孩子气的话给逗笑了,他伸手弹了孙女儿脑门一下,笑道,“南宫胤那小子都教了你些什么乱七八糟的?别总跟你大哥鬼混,你是个姑娘家,长大了要嫁人的。这样满嘴胡言的,可没有人喜欢。还有,老子什么时候欺负你了……”

南宫锦说道:“娇姨娘说要抢走锦儿的锦绣风光,祖父也没吱声,那定是要帮着她了。”她转了转眼珠,一脸狡黠地问道,“祖父,锦儿不过是个小孩子,连压岁钱都没有多少。娇姨娘那么大一个人,又有祖父时常补贴,手里的好东西不知多少,怎么还能看上锦儿的东西?祖父你快说说,我那让人眼馋的锦绣风光到底是什么啊?”

老侯爷森然一笑,将耍心眼儿的小孙女给提溜到荣安堂门前的狮子上,哼道:“想套老子的话,你还嫩了点儿!”

南宫锦脚下稳稳地站在石狮子上,目光正好跟老侯爷平视。她一脸认真地威胁道:“祖父若是不告诉我,我就找祖母去,说娇姨娘要抢锦儿东西了。”

“去吧去吧,没人拦你。”老侯爷不在意道,“在边关待了才三年,回来就敢威胁你爷爷了,也真是出息。等你爹那个兔崽子回来,看老子不敲断他的腿!”

远在边关的镇北侯内心泪流满面:老子做错什么了,一个两个都惦记着老子的腿……

老侯爷背着手施施然地走进荣安堂,临了还不忘嘱咐一句:“就算想告状也等过了今天,不然你祖母也阻止不了老子罚你跪祠堂。”

想想娇姨娘的要求,老侯爷就觉得脑瓜疼,疼得他即使看着自家孙女那憋屈的样儿也缓解不了几分。他摆摆手:“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吧,在这儿杵着干什么。”

南宫锦下意识地点点头,满怀心思地回了天香苑。随行的丫头喜悦、喜宝已经将给各院的礼物整理了出来,就等着她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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