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锦回了自己的天香苑,第一件事就是给爹娘写信。
三皇子要娶自己做正妻这件事,她不信爹娘不知道。可谁也没跟自己说,就这么把自己送回来了,说是来给祖母尽孝。可祖母好端端的,身边仆从如云,膝下又有二哥三弟并三叔一房人在,哪里就需要她了?
说到底,这些人就是怕她在边关玩儿的心野了,不愿意按着长辈的意思嫁人。
南宫锦轻哼一声,她哪儿有那么糊涂。
她出身镇北侯府,自小锦衣玉食的长大,不嫁给父母精挑细选、又跟自己门当户对的郎君,难道要像话本里的傻子一样,挑个处处不如人的落魄秀才吗?
男人都一样,便是爹爹那样疼爱娘亲,府里还不是有姨娘庶子?
所以呀,既然嫁了人都一样的,为何不给自己挑个优秀的,以后日子也好过一些?
她觉得三皇子就挺好,皇子正妃,日后钮灵玄见了自己,可是得行礼的。
至于娇姨娘的打算,在南宫锦看来,那就是痴心妄想。
想让二房的南宫芷跟着自己一起嫁进三皇子府?
她也不想想,皇家是什么地方,那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进的吗?至于滕妾一说,在祖母一力促成了嫡长继承制之后,就更是个笑话了。
南宫锦把自己回府之后的事情,在信里详细地描述了一遍,包括二房三房对她的态度。信末又说她见着二哥三弟了,两人都很好。特别是三弟,在奶娘的精心照料下,小家伙长得很是胖乎儿,人也很机灵。至于三弟的功课,她还没来得及过问。不过等她安顿好之后,会每日检查的,请爹娘放心。
现任镇北侯南宫烈看到最后,颇有些哭笑不得。他对夫人温氏说道:“你看锦儿这丫头,自己就是个孩子呢,还说别人是小家伙。我看哪,夫人你也不用担心了,依锦儿的机灵劲儿和娘对她的宠爱,自是不会受人欺负的。”
温氏睨了南宫烈一眼,嗔道:“侯府是锦儿的家,她在自个儿家里,我有什么好担心的?我怕的是灵玄郡主,她在锦儿手里吃了亏,怕是不能善罢甘休。”
虽说事情过去这么长时间了,锦儿也跟流放一样跟着自己来了边关吃苦,可皇家的人都小气,锦儿又险些毁了灵玄郡主的容貌,这事儿哪儿有那么容易过去?
一听温氏担心的竟然是当年的旧事,南宫烈不由搂着她的腰哈哈笑道:“夫人放心,你忘了,锦儿如今也不一般了。她是陛下看中的皇子妃人选,灵玄郡主便是胆子再大,也不敢对锦儿下手的。”
皇室宗亲不比一般的权贵,他们的荣耀多是来源于陛下的宠爱,因此比一般人更在意恩宠。灵玄郡主只要不是个傻子,就不会明目张胆地为难锦儿。
为难锦儿,就是藐视皇恩,是大不敬!
南宫烈相信,便是灵玄郡主有这个胆量,长公主也会阻止她的。
温氏叹口气,脸上的担忧更甚,“你说锦儿那性子,真要嫁进皇家,不知得受多少委屈。”说到这里,温氏便有些埋怨丈夫,“都怪你,要不是你惯着她,她怎么会养成这样骄纵的性格?依我的意思,德言工容、管家理事这些,早该学起来了。跟她这般大的姑娘,哪个不是乖乖在女学待着?”
像她闺女这般,成日招猫逗狗、遛鸟纵马的女孩子,就是在民风彪悍开放的边关,也不多见啊!
南宫烈心虚地摸摸鼻子,冲着温氏讨好地笑笑,解释道:“我这也是为锦儿着想啊。皇家水深,夺嫡凶险,三皇子身为贵妃之子,免不了参与其中。你也知道,镇北侯府跟安国公府向来是中立派,唯皇上马首是瞻,我们帮不了锦儿。能做的,只能是让她多些自保能力。”
温氏听到这里,眼中的泪水险险就要掉下来。“咱家也不图锦儿去博什么泼天富贵,就不能向皇上求个恩典?”
南宫烈苦笑一声,将温氏往怀里搂了搂,“皇上金口玉言,说出去的话哪有收回的道理?就算此事还没有公之于众,可该知道的人都知道了。别说你我,就是娘亲跟你娘家的老太君一起,也不敢撅了皇上的面子啊!”
温氏藏在南宫烈怀里默默流泪,她也知道皇恩浩荡,皇上看中了自家闺女,自家只能三跪九叩感激涕零,哪里还敢嫌弃?
南宫烈感觉到自己胸前湿了一片,不由心疼地安慰道:“雅儿你放心,一切都有老太君呢。她老人家跟太后娘娘是多年的交情了,皇家又讲究孝道,皇上跟三皇子看在太后娘娘的面子上,也会多照顾锦儿一些的。”
他相信自家闺女不是个傻的,便是傻子,在老侯爷和老太君的双重教导下,也不傻了!
接风宴过后,镇北侯府很是消停了几天。府里的主子下人都在暗自盘算着,自己能从三皇子这门亲事里得到什么好处。
有那原本就在大房伺候的下人,这几天尾巴都要翘起来了,脸上的得意是怎么都掩不住。大小姐要嫁进皇家当王妃,陪嫁的下人定然不能少了。谁若是能得了大小姐的青睐,从此以后一家子可就都高升了。
至于主子们,虽说老太君说了不会陪嫁滕妾,可依然挡不住大家心思浮动。二房的张氏还好,她知道自家男人是庶出,这等好事儿是轮不到自己家的。别看娇姨娘吆五喝六一副谁也挡不住的样子,可其实一切都在老太君的掌握之中。
她要是真有能耐,当年就不会让老太君改了律法。庶子不能袭爵,自家男人这辈子,爵位是没指望了,能升上一品,都是祖坟冒青烟了。
可三房就不一样了,南宫羽跟南宫锦一样,都是老太君所出的嫡系。同样都是嫡子嫡女,一个能当皇子妃,另一个能甘心嫁个一般人家?
王氏这个时候已经撇开了自己的恋爱脑,开始跟三爷南宫安商量起女儿南宫羽的婚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