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接上回,“踏雪乌骓”被武断缘找到还给了佟羡之,并决定赠予佟羡之衣物盘缠。
佟羡之道:“怎好意思让武统领破费。”
武断缘摆手道:“道长救了小姐,那边是救了我武断缘,区区小事,莫要放在心上。”
说话间“踏雪乌骓”已然被牵上来,佟羡之一见爱马,心中开心,快步上前接过缰绳,轻抚鬃毛,道:“好马儿,我俩还真是有缘。”
“踏雪乌骓”低下头颅,用头摩擦佟羡之肩膀,温顺至极,哪有一丝丝火烈性子。
众人见状,皆啧啧称奇。武断缘道:“果然是宝马配英雄,这马儿在我等面前,端的是威风凛凛,在道长面前却如同羔羊一般。”
佟羡之淡淡一笑,不置可否。
一旁林鹿鸣问道:“佟道长,你这便是要走了吗。”
佟羡之道:“若是武统领的盘缠衣物置办得快些,今夜便可连夜动身。”
武断缘心中已经对佟羡之和林鹿鸣关系猜测一二,便心道大小姐肯定不愿意他这就离开,这好人不如由我来做,若是国公爷不喜欢这小子,我只道不知,也怪不到我头上,于是出言劝道:“道长,你今日奔波劳碌,我看还是虽我等回驿馆休息一晚,再作打算,更何况银两好办,那衣服我们身上也不曾带。”
佟羡之略一思忖,东州已近在眼前,和武断缘如此多兵丁家将住在一起,安全自然无碍,况且让他此刻就离开林鹿鸣,心中也确有不舍,便道:“武统领盛情相邀,贫道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林鹿鸣大喜,刚想冲过去抓住佟羡之的手,顾忌这么多人在,身形一晃便止住脚步,轻咳一声,道:“好,那我们便走吧。”
佟羡之身上潮湿,此地虽荒郊野岭,但人多眼杂,不方便运功烘干衣服,只是他身子骨健壮,便也不在乎这些,忍着潮湿带来的不舒服的感觉,一撑马背,便翻身上了马。
林鹿鸣也骑上一匹身形偏小,性子温驯的小马。武断缘见二人整装待发,下令道:“出发!返回夏州驿馆!”
众士卒异口同声,齐声道:“诺!”
佟羡之一见武断缘发号施令的样子,哪有刚才一丝丝讨好大小姐的赔笑样,俨然一个威武的大将军,士卒们听到命令后也停下嘻嘻哈哈,表情肃穆,动作整齐划一,盾举胸前,手扶刀柄,瞬间变成一支钢铁之军,心中暗自乍舌,收起小觑心思。
佟羡之心道:怪不得林满勋威震北狄,靠得便是这林家军,这些士兵还并非冲在前线,仅仅是保护林鹿鸣所用,尚且如此威武,那沙场上随林满勋搏杀的林家军之雄壮,真是难以想象。
武断缘亲率林家军,护送林鹿鸣和佟羡之返程,一路上令行禁止,除了行军的马蹄脚步声,没有一人乱开口,佟羡之不免暗倾佩,扭头看向林鹿鸣,发现她一副习以为常的模样。
佟羡之心中暗笑自己少见多怪,这支军队本就是为保护林鹿鸣,她又怎会被惊到,今日若不是和自己一道,那托木兄弟就是率千军万马,恐怕也难动其分毫。
如此走了一个多时辰,已经抵达夏州城外,武断缘让众人先停下,自己驱马上前,在护城河外喝道:“武某回来了,请速开城门!”
那夏州城州牧一直在城墙上等候,一见武断缘回来,急下令放下吊桥,打开城门。自己快步下楼,内心忐忑不已,不知安国公千金有没有寻回来,若是惨遭不幸,自己非但乌纱帽不保,更恐有牢狱之灾。
武断缘见吊桥放下,城门大开,吩咐左右道:“尔等分出一小队人马随我进城,其余人在城外就地驻扎,严阵以待。”
副将道:“诺!”
武断缘率众人进入城池,迎面夏州城州牧一路小跑赶来,赔笑道:“武将军,不知林小姐寻到了吗?”
可怜他堂堂一个州牧,还要对武断缘这品级远低于自己的人恭恭敬敬,当真是宰相门前七品官,武断缘是安国公的人,自己就是要看他脸色行事,心中一阵无奈,表情却越发谄媚。
武断缘冷哼一声,道:“托州牧的福,大小姐安然无恙。”
州牧踮足朝后一望,正看到林鹿鸣安坐在马背上,赶忙弓着腰跑过去,施礼道:“卑职见过林小姐,林小姐万福安康。”
林鹿鸣有些疲惫了,也不太想搭理他,敷衍道:“州牧大人有心了,等了这么久,怕是已经累了吧。”
州牧还以为林鹿鸣心有不满,吓得魂不附体,大声道:“卑职罪该万死!今日戍守城池的官兵已经革职,还望大小姐海涵。”
林鹿鸣想到佟羡之之前所说的话,道:“不必了,今日非他们之过,还请州牧大人放了他们吧。”
州牧道:“大小姐宅心仁厚,我带他们谢过大小姐。”
林鹿鸣道:“我有些乏了,想早些休息。”
州牧急急闪过身子,道:“大小姐请。”
这一幕在佟羡之眼中心中一阵感叹,一方州牧在寻常人眼中就如同土皇帝一般,可在林鹿鸣武断缘这些没有品级的人眼中却是屁都不如,就连武断缘身边的副将兵卒,也没有一人拿正眼瞧这州牧,这朝堂错综复杂的关系着实让人心生畏惧。
佟羡之随他们到了驿馆,自己挑了一间房间,便辞别众人休息了。不过佟羡之却毫无困意,今日在山洞练功,隐约有些感悟,不肯错过良机,脱去鞋子上床盘腿而坐。
经过一个多时辰,衣服也干的差不多了,内功刚一催动,潮湿的感觉便不复存在。打坐之时大脑处于冥想状态,似睡非睡,虽比不上睡眠,但也不至于太过劳累。
时间悄悄过了一个时辰,佟羡之正练功之际,忽听门外林鹿鸣声音传来:“佟羡之,你睡了吗?”
佟羡之正在运功,不便开口说话,于是急忙收功,缓缓吐出浊气,张开双目,道:“鹿鸣姑娘,我还没睡呢,怎么了?”
此时武断缘正带两个士兵巡逻,远远看到林鹿鸣在佟羡之房外站着,急忙停住脚步,其中一个士卒怪到:“咦?大小姐怎地在佟道长房外站着?”
武断缘低声道:“声音小些!我们快走,不要被发现了,今夜的事权当没看到,都给我烂在肚子里,谁敢吐露半个字,当心他的脑袋!”
两个士卒缩了缩脖子,不敢多言,跟着武断缘蹑手蹑脚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正是:官场心难测,门下染虎威。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