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漫的吉他弹唱,温馨暧昧的灯光,角落里是一对对低声交谈的男女。能在这种地方就着花生米喝小烧的除了陆仁甲和老赖没别人。这里是吕萍萍的地盘,那丫头在岭河开了这么个小酒吧,没事陆仁甲就过来蹭酒喝,顺便悄悄欣赏一下那些独自跑的酒吧鬼混的痴男怨女们。据说好多小妞都是在这里被吕萍萍勾搭上手的。
不过今天他倒是没什么兴致,哪怕自己破天荒带来的那只熏兔基本都进了老赖肚子他都没显露出任何的愤怒。
“我说兄弟,多大的事儿,看把你愁的。岭河别的不说能下井挖煤的那是一堆一堆的,别看现在各个井口都缺人,你等啥时候又搞停产整顿了,那旷工要多少有多少。”
“屁话!都停产整顿了,我还招人干嘛?搞慈善啊!我现在愁得是怎么安抚那些要离开的工人,哎给人打工不好干啊,还是铁饭碗容易端。要是能吃软饭多好,啥也不用干也不用操这么多闲心。”
拎着一瓶啤酒的吕萍萍走了过来,硬从老赖手里抢下了唯一剩下的半只兔腿,咬了一口白了一眼陆仁甲:“想吃软饭容易啊,跟姐混保证你吃得舒舒服服的。”
“算了,跟你混,我怕你把我卖了当鸭子,我这小身板可不经折腾。”陆仁甲也不嫌弃她,直接把她咬过的兔子腿抢过来塞进自己嘴里。
“得了吧,让你当鸭子得把姐儿们饿死,也不瞅瞅你那熊样,哪一够当鸭子的材料。说吧到底啥事让你这么愁,让知心姐姐帮你排忧解难。”
“知……呸呀,俺求你别侮辱姐姐那两个字,你顶多算一哥哥。还能是什么事,老爷子和那个姓夏的的丫头让我安抚工人,如果工人都让老董忽悠走了,我也得滚蛋。对了你这酒吧缺不缺老板娘啥的?”
“德行吧。”吕萍萍踢了他一脚。
“要说人不想干了,除了必须的原因外,无外乎两个原因:一是给钱少了,二是心里觉得委屈了。一群下井工人,能委屈到哪?无非就是想多挣点儿钱。不是张罗有一阵子了嘛,既然还没走,那就是还有商量,多大的事啊。看你那活不起的熊样。”
陆仁甲被吕萍萍这么一说楞了,对啊!这么简单的事自己咋没想明白呢,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啊。也顾不得许多,连忙站起来一把抱住吕萍萍在她脸上啵的亲了一下:“谢了萍哥儿,改天请你吃饭!”便一溜烟地跑了。
吕萍萍愣了一下,转过头见老赖好奇地自己看,“咋地了,我脸上有花啊?”
“不是,我好像看见你脸红了。”
“滚!我脸红什么。”
“那你干嘛擦啊?”
“那孙子口臭没刷牙,要你管喝你的猫尿去吧!”
“……”
从吕萍萍酒吧出来陆仁甲就没闲着,今天到这个井口看看,明天到那个井口看看,利用自己工会主席的身份,不是跟这几个工人谈心,就是请那几个工人喝酒。很快他就找到了解决的法子。
带头闹事的几个人的确都跟老董有关,但是也并不是铁板一块。主要是几个井长在老董做主的时候都得了不少便宜,这老董一走一个是便宜得不到了,二来也有些兔死狐悲。这年月这要做了亏心事就难免心虚。当初的事干的见不了光,现在闹事脖颈子也不硬,所以光见喳喳叫也不见真格的离开。
要知道老林头当年在岭河可是混黑白两道的,那个时候穷算不上黑社会,但是现在别说岭河就是整个全省那也算个人物,真要把他惹急了,他都不用收拾你,就把你以前做的那些事一抖楼,估计你就得抛家舍业去外省找饭吃。
至于大多数工人不过是跟着瞎起哄,毕竟排班、记数、安排工段这些都在人家手里,不说别的这些天产量低了,手头的工钱也挣得少啊。一大家子都指望这份工资呢。林家的矿是大矿,工钱高待遇也不错,说实话不是干不下去了,谁愿意重新找东家啊。
问题找到了,事情就好办了。他先通过香水娜侧面了解到夏语诺并不想动那些小井长们,毕竟企业培养一个有经验的井长不容易,相比老董那样的老江湖,煤企其实更为倚重的就是这些真正属于骨干的井长们了。
知道这个结果后,他便信心满满地拉着林晓峰请那些井长们吃了一顿饭,也不跟他们客气,摆足了林大少的谱,从最老的到最小的一个都没放过通通臭骂一顿。没办法这些家伙就吃这一套,你要是跟她们客客气气的,他们反倒心里忐忑不安。你就得像训孙子一样给他们一顿狂撸,他们心里才能安稳。这都是林老爷子整出的毛病。
骂完了再拍着胸脯子保证,老董的事跟他们没关系,毕竟老董那时候是他们领导,领导交代的不愿意也得干不是。放心小林总经理保你们,不用害怕夏总找你们后账,她毕竟是副的,这买卖还是老林家的,一个女人关于挖煤她懂个屁!
咳咳咳……陆仁甲连忙扯了扯林晓峰的衣服,差不多就行了,别喝两杯酒一得意整过头了,夏语诺那丫头耳朵了长着呢。打完巴掌改该给甜枣了,要不一会儿喝多了弄不好就忘了。
林晓峰笑呵呵地给自己斟满酒,让大家也都满上。“知道大家在下面辛苦,拼死拼活不就为了多挣几个钱嘛,以后只要是超出生产计划的部分按比例给大家提成。对了,老董给他们多少来着?”
陆仁甲连忙站起来回答,一吨五十,相当于销售价格的千分之五。
“草!这老抠门,今后超出部分不管啥煤,全安销售价格的千分之十给!”
哗……这些井长们终于不淡定了。
这是陆仁甲特意跟林晓峰商量好的桥段,怕的是那些老煤黑子们算不过账来。只要让他们觉得林大少给的比老董给的多一倍就行了。要知道有的垃圾煤一吨市场价才五六百,老董当年可是不管好坏都给五十的。再说按比例提成科学,万一煤价掉了呢。
趁着那些兴奋的井长给林大少敬酒,陆仁甲以开车不能喝为借口,跑回了车上整理要送给普通矿工的福利,亲自送到矿区上去。今天这东西有些特殊,也就趁着林晓峰喝多了估计他才愿意下来亲自发放。
从酒店出来,林晓峰已经是醉得精神恍惚了,虽然没少喝但是他总算体验到他老子那种被众人捧着的感觉,脸上写满了兴奋,要不是陆仁甲把他硬拽出来,估计用不了多久他就得躺桌子底下去。
听说,还要让他代表公司送福利给下面的旷工,更是兴奋的不得了,毕竟这里只有十几个人,下面矿上可是有好几百号人呢。快!快!速度前进!超速算本总经理的。
因为陆仁甲提前跟弟兄们打好了招呼,说是新上任的小林总经理要给大家送见面礼,所以不管是当班的还是休班、倒班的都等在那里,那天陆主席的脸上可是笑的很神秘,说是那份礼物爷们都喜欢,而且不违反矿上的要求。矿上不让喝酒,下井不让抽烟,那一定不是烟酒到底是什么,都好奇的等着呢。
车子一驶进矿区院里,围着的几百号人都围了上来,大吉普车的后排座椅放倒了塞满了大箱子。等满脸通红的林晓峰一下来,周围的人马上热烈鼓掌,让林晓峰的虚荣心痛痛快快的满足了一回,原本还想讲几句话,可是舌头都硬了,只好示意陆仁甲把东西拿出来,要不一会儿酒劲上来了,他怕当着大家的面喷出来。
陆仁甲把车掉了个头,方便携东西。便忍着脸上的笑意走到后备箱,林晓峰早就急不可耐的催促他快点儿打开。
等后备箱终于打开看清里面的东西,林晓峰的酒一下醒了一半。这……就是这个东西?
陆仁甲认真的点了一下头,“就是这个东西,公司领导让我主管工会和计划生育,所以这是我现上计生委取来的,计划生育利国利民这是一个企业的责任,林总发吧。”
“你……你没说是这个啊!你让我发这个?你怎么能让我发这个!”
拍了拍林晓峰的肩膀:“兄弟知足吧,如果我不是分管计划生育这个都弄不到,你要知道夏语诺那丫头可是坚决不同意妥协给职工不必要的福利,说是给习惯了以后不好办,就这你都得感谢国家政策。”
说完,不管不顾的从箱子里拿出两盒,脸不红心不跳地展示给大家看,然后冲着人群大声喊道:“总经理说了,前一段时间因为某些事情产量受到了一定程度的影响,大家的收入也降低了不少。现在事情已经彻底解决了,只要大家全力以赴把减少的产量加倍赶回来,少赚的钱就一定会回来,从今天起各个井口食堂每顿加一个硬菜是鱼是肉你们自己看着办!给老林家干活亏不着你们!但是一定要牢记,下井要安全。休息莫忘计划生育!”
哈哈哈哈哈……
人群爆发出震天的哄笑声,林晓峰羞得脸都要变成一块大红布了。
“林总给大家发避孕套了!不许抢,人人都有份……”随着陆仁甲这一声喊,顿时这些没羞没臊的大老爷儿们便蜂拥而上,把林晓峰和陆仁甲团团围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