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我醒来的时候柳絮已经不知道去了哪里,眼看快中秋了,天气却依旧热得不像话,我个人慢悠悠的走在去会所的路上,远远的我就听到了一个扩音喇叭声从会所方向传来。
喇叭里是个男人的声音,好像在骂什么人,骂得不堪入耳。
我加快脚步朝会所跑去,还没到会所呢就看到了我们会所和对面会所之间那不是太宽阔广场上挤满了人,我一看,大多都是踩着点来上班的女人们,和来跳舞或者唱歌的男人们,还有马路对面那几家小吃店里的工作人员。
喇叭里高亢激愤的男声,还在骂着那些听着就让人觉得恶心的话,我被那句“柳絮是骗子”的话吸引了注意力,一时间我竟没有分辨出那个声音来。
只听那声音继续喊着:“爱得丽会所的柳絮,是专门骗男人钱财,破坏别人家庭的贱人,大家千万要小心!”
我只觉得这声音很熟悉,从人群中挤进去,看到的是一张熟悉的脸,那个拿着喇叭大声嚷嚷着的人不正是很久没见了的潘先生吗?
“柳絮就是公交车,她有不止五个情人,男同胞们可千万不要被她那张脸给欺骗了,她一旦缠上你就是个无底洞,她会变着法子的骗你们给她买东西,劝你和你老婆离婚和她在一起,这种女人就是个绿茶婊,睡过了就算了,可千万不要给她钱啊!”
我愕然的呆立在当场,听着他说一句话,带出来的那些不堪入耳的辱骂,我忍不住怀疑眼前这个人是谁?
是那个平时还不多,也从来不说脏话,长得清清秀秀,斯斯文文的潘先生吗?
是那个曾经我认认真真的喜欢过的,并且觉得他人不错,想要和他过一辈子的人吗?
怎么如今再看到这张脸,我连厌恶的情绪都没有了呢?我只觉得这是一张丑得不能再丑的脸,好比牛头马面!
“柳絮有那么多情人吗?”
“有吧!她那么漂亮!”
“哼!狐狸精!”
“唉!又是一个被骗了钱的可怜男人啊!”
“也不知道她骗了多少男人!”
“要我说啊,那些男人就是贱,活该,你不去招惹狐狸精,能惹一身骚吗?”
我脚步踉跄的往会所里走,耳边传来的是一阵一阵的讽刺、奚落,辱骂声!
我从人群中穿梭出来,只见柳絮坐在门口的台阶上,她也不嫌地上脏,手里还抓着一把瓜子,漫不经心的嗑着。
对于耳边那些讽刺和辱骂全然无动于衷,仿佛与她无关似的。她的一双眼睛似笑非笑的看着拿着大喇叭大声吼叫的潘先生,像是在动物园看一只稀有的猫猫狗狗。
潘先生也不嫌太阳毒,一句接一句的脏话从他那张肮脏的嘴里吐出来。
而我只要一想到这张嘴曾经还亲过我,我就觉得胃里一阵翻腾,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我朝洗手间狂奔了过去,将中午吃下去的食物全吐了个干净,这才觉得舒服了一点。
我从洗手间出来时,潘先生的声音已经低下去了,可能是喊得够干舌燥没力气了,也可能是没见有人出来搭理他,他觉得无趣了。
“你骂够了?”柳絮吐出一口瓜子皮,声音闲闲的说,“渴吗?我们会所有水,饮料,还有啤酒,你需要吗?”
“我呸!臭表子……”潘先生啐了她一口,“骗了老子那么多钱,还装得跟圣母一样!”
“我骗你钱了?我怎么骗的?骗了你多少?”
柳絮又嗑了颗瓜子,吐出瓜子皮,嘴角含着笑说:“趁今天人多,你要是能说出个道道来,你说我骗了你多少钱我就双倍的赔给你,怎么样?”
“你骗我给你买项链,骗我给你买包包,买衣服,买鞋子,还骗了我不少现金!”潘先生气愤的对着喇叭吼着。
“我怎么骗的你?”柳絮继续边嗑着瓜子边漫不经心的问。
“你……”大家都在等着潘先生说出柳絮是如何骗他的,我也很好奇他是怎么被柳絮骗的,然而潘先生不知为何就说不出话来了!
“怎么?说不出来吗?”柳絮嘲讽的一笑,“还是说你这会儿知道脸没了?”
“你就是骗了我的钱,还不止骗了我一个!”潘先生的声音听起来就很心虚的样子。
“大家都知道,干我们这行的不正经,那么会来我们这种地方的男人也正经不到哪里去。可要说我骗人……”
柳絮说到这里顿了一下,扫了一眼常来会所的那些客人们一眼,这才接着说:“你随便去找我们会所的顾客们打听打听,他们有谁是被我骗过钱的?有谁是被我们会所里其他姑娘们骗过钱的?”
“不存在的!”
“没钱就不要想着泡美女嘛!”
“就是啊,你想泡人家,又舍不得花钱,你以为你是谁啊?”
“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
也不知道是哪个客人先开的口,客人们就都面带鄙夷的看着潘先生,你一句我一句的奚落起潘先生来。
“我可是为了你们抱不平,你们花了钱碰到她一个手指头了吗?”潘先生慌张的对着那群男人喊。
“哟!原来是给人家买了东西,又没把人家搞到手的,这就来报仇了?”
“哈哈!小伙子创意不错嘛!你这喇叭多少钱买的?”
“这孩子也是可怜,游戏规则都没搞明白呢就想着怎么吃豆腐了!”
又是一阵哄笑声响起,潘先生的脸都青了,他依旧强作镇定拿着喇叭喊:“柳絮,别以为你男人多就了不起,你就是一骗子,臭不要脸!”
“你倒是说啊!我怎么骗的你?”柳絮叹着气,一副无奈的样子。
潘先生却就是说不出来,举着喇叭半天没出声。
“我来说?”柳絮挑唇一笑,从台阶上站起来,拍拍手上的瓜子屑,这才慢悠悠的说:“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是从你前女友那里得到我的号码的吧?”
我的心里‘咯噔’了一下,我生怕她会说出我就是他的前女友,此时此刻我真不想跟那个姓潘的扯上一丁点关系,我连忙躲进了楼梯间去,从二楼楼梯口的一道小窗口探出头来看着下面发生的一切。
“那时候你还没和她分手呢,你还花着人家的钱,穿着人家买的衣服,人家对你百般好,你却对我说什么你要追我。”柳絮说到这里咯咯直笑,“呵呵~这几年我已经很久没有听到有男人说要追我了,当时我乐得合不拢嘴!”
“有一天你请我吃饭,吃的是快餐!”柳絮特意在快餐两字上加重尾音,惹得围观的小姐和顾客们脸上都露出些不屑来。
“隔壁桌坐了一女的,她背了个包包,挺好看的,我就多看了几眼。不曾想没几天你就送了我一个三千块的包包,我是不收的,可是你非要我收下的,请问是我让你买的吗?”
“你……”
潘先生刚要说话,柳絮又接着说:“又有一天啊,你来我们会所,小琪买了一条项链,也挺好看的,我就夸了她一句。谁知道过了几天,你又买了条项链送给我,我还是不收的,你却说买都买了又不能退,你又没有别人可以送,所以我收下了!”柳絮挑眉看着他:“是我骗你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