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外的灯火彻夜未熄。
诚如萧衍所料,五牧首的心里确实是有些慌乱,他们已经到城下数日了,且不说进不进城,怎么进城的问题。
单单是物资供给和军队的后勤问题,都慢慢变得有些棘手。
五万人不是小数字,每天的吃喝都能堆成一座小山,士兵们随身带着的口粮早就消耗的差不多了。
提墩牧首的大帐里,一场关于到底是进是退的讨论正在激烈的进行着,有人主张从他们几个人中选出一个代表,单枪匹马先进城交涉。
另外的四个牧首带着军队在外面看着,万一出问题,就立刻打进城去。
“谁去?你去?你把你的军团留给我?”
可提出这个意见的人很快就被提墩的一句话,就顶了回去。
有些事情是心知肚明的,五个人虽然都收到萨尔虎的征召,可每个人的心里,都还打着自己的小算盘。
就是不打什么邪念,这些独守一方的豪强,谁会这么傻的把自己手上的兵扔下,那不仅仅是自己权威和权力的象征,也是保住身家性命的筹码。
当然,还有人主张退兵的,也很快被否决的,反对的最激烈的是兴都和提墩,不过他俩的出发点可是不一样的。
提墩是想着屁股上的疼,他在内心深处是极为忠诚于萨尔虎的,有些人就是这样,你对他越凶,越恶劣,他反而越依赖你。
而兴都就有些不一样的想法,虽然也不至于说反叛萨尔虎,但是他就是觉得,这么大老远的跑一趟过来,总不能两手空空的回去吧!
再不济也要在萨尔虎那里混一个忠心护国的好名声,不过他的心里还隐隐约约的有一种预感,这次的事情有肉吃,肉在哪里他又有些说不清楚了。
几个人又胡乱说了一通,越到后面,说的越不靠谱,大家都是各怀鬼胎的,自然也很难达成统一的意见。
提墩在边上听的有些不耐烦。
在五个牧首中,因为他所驻守的南方地区和临近的南宛公国和梁多有摩擦,身负战功,他的威望自然稍微高一些。
提墩实在听不下去了,清了清嗓子,站起身来。
“诸位,诸位,且听我说,听我说!当下之计,我们不能坐以待毙,不如明日各带五百精兵到城下,请求进城,若进城有诈,两千余众,也可与他们巷战周旋,等到援兵,若见不得大牧首,便可知他老人家已有不测,我等当忠心护国,铲除叛党。”
众人觉得他说的有理,便也不再争论,各自回帐休息了。
与城外的五牧首密谈不同,城内的状况就显得壮观许多。
萧衍命人取出圣萨尔宫的所有储备的酒肉粮食,搬到近卫军团的校场,夜晚的点将台被升起的火把照的通亮。
在萧衍的授意下,索尔八世端坐在将军案后面,连描带唬的说着城外的状况。
内容自然是边境五牧首联合起来,趁着大牧首病重期间叛乱,不思平日里的恩情,这种叛国叛主的东西人人得而诛之。
别看索尔平时经不起什么大阵仗,嘴皮子倒很好使,一番的激情煽动,底下不明所以的近卫军的情绪已经都被调了起来。
萧衍在边上看着,心中默然,老祖宗果然说的不错,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有些时候,只需要让这些人去做就行了,至于为什么,做了能得到什么,这些事情,就轮不到他们来考虑和思量了。
“本王命令,着萧衍任城防将军,主持我王城的守备事宜。”
什么玩意?
萧衍本来还在想着使由之,使知之的事情,耳边上却突然听到这个索尔竟然任命自己当将军。
这个家伙是不是也太蹬鼻子上脸了,自己是他的合作者,或者说是有了自己,这个深居王宫数十年的光杆君王才能站起来。
现在怎么还开始把自己当做部下了,不过萧衍也没多做表示,他不是一个在乎虚名的人,有些事情虽然知悉,也不喜欢过分计较。
而且想来既然索尔让自己掌握了他的近卫军团,自己也就有了一个更好的身份,一个可以大摇大摆的出现在大众面前的身份。
嗯,城防将军,这个名字实在是不好听,萧衍想着,他更喜欢京城卫戍区司令。
校场之外,王城里也是难得的热闹,金花国平日里没有什么活动,再加上又建在沙漠里的小绿洲上,日夜温差极大。
天气晴好的时候,热的要死,一热,人就会不想干活,更别说做什么活动了,而到了晚上,又冷的要死,各家各户,也没有像萨尔虎那样雄厚的资本,可以支撑着烧火取暖。
只能早早的钻进被窝,不过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金花王城的婴儿出生率倒是极高的,大晚上的没什么事情做,又能怎么办呢?
被五牧首围城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大街小巷,人们纷纷从屋中出来,跑到大街上四处游荡。
看到萧衍早就做好的贴在墙上的告万民书,很快情绪也被调动了起来,都跑到校场外围,看着里面的训话跃跃欲试。
子都被萧衍安排在了校场之外,撑了个小桌子。
在几个贴身的素叶武士的配合之下,把有心入伍的青壮年筛选一番,选些精壮可用的,直接配发了武器盔甲,让他们也一起进了校场。
萧衍很清楚,现在的这几千近卫军团且不说军力如何,是否能挡住五牧首联军的进攻,单单这是萨尔虎留下的人,他就有些不放心。
万一有一天出了一些纰漏,这些近卫军发生哗变什么的,不仅自己和索尔身家难保,而且,这么长时间的努力也功亏一篑。
培植自己的势力是很重要的,这么折腾了半个晚上,子都已经从王城的青年人中挑选了不少精壮的汉子,总共大概也有个小几千人,这么算下来守城的总人数已经接近一万了。
回到圣萨尔宫的时候,天边已经开始有一圈金色的亮边,萧衍知道自己也睡不了很长时间了,就蜷缩在萨尔虎的座子上眯了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