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短短两年时间，她却感觉仿佛困禁了自己半生一般。
好半天，她才是又开口。
“其实，只要臣妾还是这后宫之中的地位高贵的德妃娘娘，只要臣妾还是南宫家族之女，那不管怎么做，这肚子里的孩子怕是注定了活不下来的吧。”
蒋玉皱眉，看着南宫瑶的模样，应该是真的决定了？
蒋玉没有回应，南宫瑶转头，对着蒋玉微微一笑。
“看着娘娘，臣妾总是忍不住几分妄想的。”
蒋玉心头微微一跳。
她不动声色的视线转向南宫瑶的微微泛红的眼睛。
“所以，你是想要叫本宫隐瞒这一件事？”蒋玉微微敛了眸子，问。
“是，也不是。”
南宫瑶红着眼睛，轻笑了一声，“娘娘是一国之后，在这大明，除了皇上，又有谁能够比的上娘娘身份贵重？若只是如娘娘所说的这般简单的要求，就用掉了一个属于娘娘的承诺，岂非是太过可惜了？”
她这样轻笑着的模样，像极了曾经她还是那仿若只是一场梦的时候。
那时候，她还是蒋国公府的天真烂漫的嫡女。
而南宫瑶，也是丞相府中最受关切的嫡次小姐，是当时整个京都俱是认可的有名的才女。
不仅是她们二人，还有顾明知的妹妹顾晓月。
当她们在一起玩笑打闹的时候，那个时候南宫瑶虽然也知道自己婚姻定是不由自己做主。
却是因为极致的理智，她也能暂且放下许多并没有发生的事情。
她无甚忧虑的笑起来的时候，也并非是因为自己年长而多少成熟过度的稳重与端庄。
反而是笑的几分娇俏。
就像是现在这样。
又想起了曾经，蒋玉眼神微暖。
但却在下一瞬，又变成了极度的寒。
“臣妾的确是想好了。做下此等错事，已经是臣妾的不对，若是再要因我而连累整个家族，那便是让臣妾九泉之下也绝不会安生。”
“所以呢。”
“所以……”
南宫瑶看向蒋玉，“这也是臣妾想要妄想，也希望皇后娘娘能够答应臣妾的事情。”
蒋玉微微皱眉，却听南宫瑶又一次说着，“臣妾虽被皇上看重任了德妃，若无意外，臣妾也本该是以德报德，本不该是今日会这样对娘娘蛮不讲理的。”
“只是啊——”
她看向了不远的阴影处，“臣妾也是人，也会有贪婪，会有人心不足的时候。”
“所以在这里，就算是为了臣妾的整个南宫家，为了臣妾肚子里的无辜的孩子——皇后娘娘，能不能帮臣妾。”想一个两全之法。
就算是因此而付出性命，她也绝对是在所不惜！
蒋玉忽地眸光微微一动，声音中还明显带着诧异。
“你确定了，想要留下这一个孩子？”
“臣妾只是想要一个万全的法子。”
万全？
蒋玉不禁在心里嗤笑出声。
什么万全，这个世上又是哪里来的万全之法，不过是一派臆想罢了。
“本宫想你也应该是明白，就算是再万全的法子，它也总有纰漏之处。那你有没有想过，一旦本宫这里有了忽略，那这个所谓的万全法子就是最不安全的了。到时候，可莫要说什么本宫故意为之。”
“你还要记得后果。一旦失败，不仅是会牵连到本宫身上。就算是你一直想要保护的家人，想要安全生下来的孩子，或许就如一开始本宫所说的那样。”
“稍不留心，便是万劫不复。”
南宫瑶听到这话，反而是轻笑出声。
就在蒋玉极为诧异的时候，她再一次开口，仍旧是笑着的，却莫名多了自信。
“这不是还有皇后娘娘？”
声音之中，带着或许她自己都想象不到的极度的信任。
蒋玉微微一怔，她抿了抿唇。
好半晌才是开口，“既是如此，本宫便为你抱保留了这一承诺。”
连南宫瑶此时因为长时间的站立，而几分虚弱的身体也不禁几分摇摇欲坠。
她顿时禁了声，看着南宫瑶冷冷道。
“若是想要本宫帮你，自是要让本宫看到你的决心。”
她微微低头说完，也是不再看还扶着假山石勉强站立着的身影。
“本宫再给你一个晚上的时间，你回去好生将本宫的话好好想一想。这期间，若是你还不改变自己的决定的话。只要不是真正危险的举动，那本宫便了你的意。”
南宫瑶的眼神微微一亮，像是漫漫无际的黑夜之中的忽然亮起的萤火。
这个时候，它就代表着希望。
“多谢皇后娘娘成全！”南宫瑶连忙谢恩道。
南宫瑶现在实在是虚弱……
蒋玉有些微僵的勾起唇角，“不过是看你如此信任本宫，一时觉得新奇而多动动手罢了。”
“那也是要多谢娘娘的。”南宫瑶垂眸，语气温和。
等到蒋玉与南宫瑶分开走了几步之后，蒋玉忽然回过了头，看着不同方向的南宫瑶正一点点朝着自己的宫殿走去。
那道在记忆之中的温和而又不缺活力的身影，这个时候背影却是满是萧索和瘦削。
蒋玉不懂曾有人说过纸片人是何模样，现在却是有了想法。
大抵，纸片人便是如此时的南宫瑶一般，身体瘦削的，仿若轻轻的一道风就能轻易将她吹走的模样吧。
蒋玉僵立在原地，一点点的看着南宫瑶的身影越走越远，最后完全是是高耸的宫墙的另一头。
消失不见。
而蒋玉，因为一直在有些冰凉的夜风之中一动不动着，而僵了整个身子。
那道瘦削的身影彻底消失不见之后，蒋玉又看了好一会儿，然后才是慢慢回神。
动了动已经是有些僵硬发麻的腿。
蒋玉轻呼出一口气，也打算回宫殿。
“娘娘既是为她好，又为何不直说？”
反而是一直都在装着一个完全冷漠着的人，冷声冷语。
这样的话，就算是后来南宫瑶知道了蒋玉的帮助，也绝对会当做是理所当然。
可是如此做的话，对蒋玉有能有什么好处？
“谁！出来！”
蒋玉眼眸一利，满眼冰寒着看着出声的位置，当真是极冷的开口。
南宫瑶的事情，稍不留心便是祸及无数条性命。
她知道便也罢，毕竟，她也是要尽力帮着遮掩的。可是如今看来，这样的惊天秘密，却是早在他们不知道之前，已经是听了全部的前因后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