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玉强自忍着那一丝怜悯与同情，她看着眼前的眼里还会有伤痛的南宫瑶。
却是再次劝解着，冷漠而又无情。
“本宫觉得，你可要是想清楚了。若是你要选择留下了这个孩子，那么以后，不会被皇上发觉这件事情这种错觉是绝对不可能会发生的。”
她颇是矜贵着的稍抬高了下巴，“若是你执意要选择留下孩子，那么肯定的，穆连城绝对不会容得下你。哪怕你如今是一国德妃，你的父亲是两朝元老的南宫丞相。到时候，你们都不会得了好。更甚至……”
蒋玉的一双在此时仿佛是浸了寒潭的眸子，冷冷地扫了从一开始就被南宫瑶紧紧护住的小腹一眼。
那里虽然还未显怀，却是真真切切地有一个小小的孩子，他会慢慢的成长，最后得到生命，来到这个世上。
蒋玉冷了声音。
“或许现在你还舍不得，想要保住这一个孩子。可是等到后来东窗事发，穆连城可不是一个心软之辈。而他，更不会是因为你还有一个小生命而去玩什么可笑祸不及无辜之人，也不会去做什么去母留子的蠢事。”
“对于他来说，到时候，不仅是你，还有你的郎君，你的孩子。都是属于穆连城的耻辱。都说覆巢之下岂有完卵，你向来理智聪慧，又怎会想不通？”
“等到你的家人皆是因你而受难，等到这孩子的父亲以及亲族被穆连城下旨抄家祸族，等到穆连城就是连你也留不得的时候——”
蒋玉一边语气幽幽地说着，一边慢慢地靠近南宫瑶。
最后，她伏在南宫瑶耳边，吐着气意味深长地继续说道，“你以为，到时就连你也不在了，你的现在还是珍重万分的孩子，他还能活着？”
“啊——”
南宫瑶尖叫了一声，躲过了蒋玉似是念着可怕咒语一般的低语。
蒋玉表情淡淡地看着。
她慢慢站直了身子，这一刻，她又是丝毫不为外物所动的高高在上的一国皇后娘娘。
“怎么样，现在你可是考虑地清楚了。”
她掩下眸中的轻颤，看向南宫瑶的目光之中都仿佛带着凉凉冷意。
而南宫瑶，她跌坐在地上。
半晌才是摇头苦笑，“娘娘总是在臣妾满怀希望的时候，手段强硬的撕破这一切美好，让我看到现实……”
“可现实，不管你如何去想，他永远都是现实。”蒋玉冷漠地打断了她的话，说道。
这个时候已经是很晚了，结果看到了跌坐在地上而挡住了过道的南宫瑶，蒋玉皱了皱眉。
冷声道，“怎么，这是一直都等着本宫亲自来扶你不成？”
南宫瑶身子还有一些虚弱，闻言，她低低地道，“是臣妾挡了娘娘的路，还望娘娘莫要怪罪，臣妾这就让开。”
说着，方才还是被蒋玉惊吓着的无力的身子摇晃着，好不容易才是起身站了起来。
只是看着，身子还是有一些不稳当。
蒋玉垂在袖口之中的手指微微懂，她径直移开了视线，看着南宫瑶甚是虚弱地还要扶着一旁的假山石才能勉强站稳的身子。
她冷冷地轻哼了一声。
理了理只是轻微一些褶皱的宫装，她转过身便要离开。
一步，两步，三步。
每一步，蒋玉都走的异常的沉重。
也是在心里跟自己打一个赌。
“皇后娘娘！”
身后，已经缓过来了一些的南宫瑶扬声叫住了渐渐远走着的蒋玉。
她问道，“不知臣妾最开始所问的，能用当初的举手之恩而换下的一个帮助。皇后娘娘可能算数？”
蒋玉终于停下了脚步，她悠悠转过身来，眉尾轻挑着看向尚在原地，却是目光一错不错的盯着她看的南宫瑶。
“不知，这个回报，可算数？”
南宫瑶不放弃地又问了一遍。
蒋玉轻笑。
笑的冷漠，笑的长情。
她看着自己指甲上新涂抹上的浅色豆蔻，红唇微勾，“那自然也要看看，你要本宫帮什么了。”
这话的意思便是说，南宫瑶接下来所提的要求必须是合乎蒋玉的心意的。那她倒也不妨不嫌麻烦地帮一帮。
不过。
一旦南宫瑶所提出的条件，却是不给乎蒋玉的心意的话，那就算是那个帮简单的很。
蒋玉也绝对不会多此一举。
这话都说的如此清楚了。
南宫瑶定定地看着蒋玉，想要看她此时所说的话到底是不是算数的。
蒋玉无一丝欺骗与心虚，大大方方地站在原地，任由着南宫瑶的定定的打量。
“怎么样，你考虑的如何？”
蒋玉半挑着眉，颇为高高在上着的蔑视着看着南宫瑶，声音中仍是带着淡淡笑意道。
南宫瑶深吸了一口气。
她定定地看着蒋玉，目光如炬。
“希望娘娘说话属实。”
说着，她抬手摸了摸怀中的那个如蒋玉所言，现在根本就是还不成型的孩子，又或者说，根本还算不上是一个孩子。
蒋玉极为漂亮的，现在仿佛了浸了寒潭的满眼冷漠的眸子微眯。
“他……现在应该是还听不到我说话吧？”
南宫瑶忽然开口问道，只是这话却与之前的话，牛头不对马嘴。
蒋玉也是因此愣了一愣。
不过在她也跟着南宫瑶的视线，看向了那还无一丝变化的小腹。
昏暗之中，眸中微许复杂。
“应该是。”
蒋玉极其冷漠地回答着。
南宫瑶怔了一下，又收回了目光，声音几分脆弱，“确实啊，他现在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不晓得，他还是没有意识的呢。”
蒋玉皱了一下眉，“你到底是如何想的，若是再不说的话，就不要怪本宫收回这个承诺了！”
蒋玉冷冷开口。
不过显然，南宫瑶也并未曾注意到蒋玉现在的语气。
“娘娘，想来，他是注定会看不到臣妾的了。”南宫瑶看着蒋玉，眼神却是没有丝毫的焦距。
她语气幽幽地道。
蒋玉眉目不变，却是在南宫瑶不曾看到的地方，眼瞳紧紧一缩。
“你是，打算打掉这个孩子？”蒋玉率先出声问道。
“打掉？”
南宫瑶眼睛看着远处，就算是如此，她看到的仍旧是高耸的仿佛看不到出口的高大而又幽闭的宫墙。
这偌大的皇宫。就像是一座巨大的繁华的牢笼。
不亲自走进来，就永远不会知道在这深宫内苑的牢笼之中的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