辜苏手指微动，原本萦绕在付识花身周的那些负面气息便循着这无形的指引，飘向辜苏。
足够的恶意和怨恨让辜苏忍不住露出餍足的微笑，连看向付识花的眼神都真诚了不少。
呐呐，来自气运之子的负面气息，味道真的很不错呢。
付识花握拳：没关系的，能笑到最后的才是赢家，付识花，慕容哥哥一定会是你的。没关系的。
她紧攥的手松了又紧，好几个来回才呼出心中那口气，隔着面具也不影响她做好表情管理露出一个甜美的微笑，那双笑眼和着桃花面具看起来果真娇俏动人——若是有人欣赏的话。
慕容紧紧抱着辜苏，即将突破的喜悦让他连害羞的时间都没有，直到辜苏不舒服地推他才从那副狂喜的状态中清醒过来。
“师……师妹……”慕容愣了一瞬，看她一眼然后重新抱紧她，“师妹！师妹！你真好！”
他看起来激动得整个人都疯了一样，但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刚刚略微松开辜苏师妹时看到师妹脸上的面具有多惊吓，他闭上眼睛紧紧搂着辜苏，安慰自己：师妹还是很美的，很美的，很美的，不吓人，不吓人……
可惜这安慰半点用都没有，他一闭上眼，脑子里全是那张恶鬼面具。
不吓人的，不吓人的……
他在心底不断对自己说，那面具的模样却反而愈加清晰起来了。
他生平第一次觉得修士的过目难忘是个糟糕的技能。
啊，那紧抿的灰黑色的唇、那画满了符咒的脸，那从左边额角开到右耳的疤、还有那双眼……
慕容快哭了，那么好看的眼睛放在那张面具上反而让整张面具看起来更可怕了……
为什么他就是顿悟了一下，他的师妹就变成这样了？
“师兄？”辜苏的声音从他怀中传来，将他从一大堆胡思乱想中带出来，“你在害怕吗？”
“没……没有…”慕容回答。
“真的吗？”辜苏感受着源源不断汇入自己灵魂的恐惧，笑着开口，“师兄有没有在骗我？真的不怕吗？”
“不怕……”他说完，隔了一会，又闷闷地承认，“有，有点。”
说着，他松开她，像是终于接受了她戴着面具的事实，仔细地端详了好一阵才开口：“你为什么要戴面具啊？”
辜苏抬手撤掉结界：“师兄觉得我们来了这里不需要乔装一下吗？”
她一扬手，刚刚没被慕容注意到的其余几个面具立刻就入了他的眼，他不在意地撇过结界外的狼藉和尸骸，然后拿过辜苏手上的其他几个面具，挑挑拣拣，拿了个白玉面具，然后看着辜苏：“师……辜……苏苏，你要不要换一个面具？”
虽然他叫辜苏时叫得磕磕绊绊，可真正说出口的时候，心底还是有一些不好意思的。
只不过，对着那张恶鬼面具，他总觉得如果叫得亲近一些，也许就不那么可怕了。
——在你身边对你很好的恶鬼和在你身边关系疏离的恶鬼，若是非要二选一，大概正常人都会选择前者吧。
虽然慕容自己也明白，只是换了个称呼，其实也改变不了什么。但有时候人就是喜欢这样口头上毫无实质作用的安慰。
“有那么可怕吗？”辜苏笑得更欢了，她指着不远处被啃了一半的尸体，“师兄不觉得这里哪一个都比我这个面具可怕得多吗？”
慕容遥看一眼，然后摇摇头，把面具递到辜苏手里，示意她换上。
辜苏笑着摇头：“我已经这么好看了，就不需要面具锦上添花啦。”
慕容抿唇看她，然后自己把白玉面具戴上。
付识花听见辜苏的回答，好不容易平息下去的心情有翻涌起来——她选的面具是那几个面具里边最美的！
只是这一次辜苏没有再理她，她收起脸上的调笑，走到一旁，伸手在空中画出一个个精妙的金色符纹，随着符纹一个个飘出，空气里灵气开始急速向辜苏的方向汇去。
付识花见状，也顾不得生气了，急忙跑到慕容身边想要帮他把有剑宗标识的物件收起来，不想慕容却后退一步，戒备地看着她。
“慕容哥哥……”付识花心中一寒，他从前从来都不会在意这些的，面上却什么都没有表现出来，至少那双面具外露出来的眼睛里依然干净而纯粹，“哥哥，你忘了吗，师姐刚刚说过我们要乔装的……”
慕容躲开以后，目光自然而然地就落到付识花脸上的面具上。
看到那艳丽的桃花，他忽然就想起了那日辜苏在花树下舞剑的样子，他心口一窒，转头看向正在画符的辜苏。
你看她其实若是不学剑明明也可以很好……
“哥哥你忘了吗，师姐刚刚说过我们要乔装的……”
一句话让他恍然回神，他笑一下，白玉下的笑脸比哭好不了多少，把身上唯一刻着剑宗标识的剑的剑柄用从身上撕下来的布条包裹住。
金色的符纹在辜苏的操纵下向四面八方飞去，沙土盖过原本曝野的尸体。
付识花咬唇，好久才让眼中重新有了笑意。
“师姐好厉害，早知道师姐这么厉害，刚刚识花就不那么胆小，担心师姐应付不过来，放任那些难民自己离开了……”
她装作不经意地提起，给慕容上眼药。
不想慕容却并不在意，他只听见付识花说的“师姐好厉害”，他想付师妹是符宗的人，一定看得比他更懂，连她都说厉害的话，那辜苏一定就真的很厉害了。
他走过去，低声问她：“你累了吗？”
她修为那么差，他怕她灵力不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