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不到三天时间，在慕容花高等灵石如流水的灵石攻势下，他们很快就到了在水镜里的地方，也只有亲自来到这里，慕容才真正体会到辜苏那句“师兄的剑，要见过很多很多人的血才能成啊”是什么意思。
面对尸山血海，慕容不仅没有感到气愤，反而心头猛跳，他惊喜的表情没有半点遮掩就这样落入付识花和辜苏眼里，当然还有那些受难的平民百姓心中。
仙人抚我顶，结发授长生。从前的仙人与长生多受人敬仰爱戴，如今面对受苦万民不怒反喜的慕容就要受多少怨。
付识花倒是着急，可沉浸在那牢实阻隔终于有了一丝松动的喜悦中的慕容哪里听得见？唯有辜苏丝毫不见意外，冷静极了地用灵力在空中画出了好几个精妙的阵符，将三人和愤怒的人群分开。
“你疯了吗？你怎么可以直接将这些人隔绝在结界之外！”
“嗯？”辜苏轻揉自己刚刚画符的右手，画得太多太快，有点酸了，“你在担心什么？担心师兄会引起众怒，还是担心他们离开以后会对师兄的名声有碍？”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距离她用符筑起结界还不到五十个呼吸，外面原本义愤填膺的百姓已经冷静下来，各自咄一口后便离开了——凡人怎么敢跟仙人叫板？
付识花看着他们几乎将对妖修的仇恨转移到慕容身上而后露出的眼神，忍不住担忧得皱起了眉。她不搭理辜苏，也不反对，显然是默认了。
“还真是体贴，只担心师兄，你都没想过，你现在站在他身旁，恶名都要你一份吗？”
“……”付识花听了辜苏的话，微微一愣，然后笑起来，眼眸中闪着幸福的光，“如果我的名字可以跟慕容哥哥齐肩，再恶的声名，听起来也很好啊。”说着她白了辜苏一眼：“你要是怕大可走远一点，只可惜刚刚师姐虽然动作很快，但那么多人，总有人看清师姐的脸，倒是要委屈师姐和我们一起担着这难听的名声了。”
她说完，眉目中的担忧又换成了喜悦，虽然只是口头上将辜苏排除出她和慕容哥哥之外，但她和辜苏之间从来都是败多胜少，偶尔占到便宜，她还是会很开心的。
“是有点委屈，”辜苏直言不讳，“只不过你觉得刚刚那些人能有多少人能活着逃出这里将这恶名宣扬出去？”
“你……”听到前半句，付识花正要发作，但后半句接踵而来，她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说什么好。
那群人里没有人，没有人能活着走出这里。
她看得见他们脸上的黑气，不出意外，半月之内必有重灾。
而半个月，怎么可能足够让这些半点修为都没有的人离开，找到有能力的人替他们化解。
换句话说，那群人必死无疑。
她那句“你不救救他们吗？”像根鱼刺一样哽在喉咙里，没有说出来。辜苏没有救他们，事后必然不会又出手，也也许还有人能帮上忙，但慕容此时显然并没有这个心思。她只是修为浅薄，不是傻，不会触这个眉头，何况她还没有宽容到可以原谅那些对慕容哥哥口出恶言的人。
“怎么了，这个表情？”辜苏像是完全没有感觉到付识花的挣扎，她手上一道白光闪过，几个面具出现在她手上。“喜欢哪一个？”
几个风格不一但同等精致的面具在付识花的面前铺开。
付识花被其中一个画着桃花美人脸的面具吸引了视线，但顺着面具看到辜苏的脸，她咬牙：“师姐这是想做什么？”
不要以为送她面具她就不会跟慕容哥哥告状说她嫌弃慕容哥哥，连一点点骂名都不愿意跟哥哥一起担！
想到这里，付识花眼中一亮，对了，她怎么就忘了，哈哈，这么大的把柄都送到她手上来，辜苏是以为她带哥哥来这里帮助哥哥领悟剑意就是天大的功臣，所以可以什么话都乱说吗！哼！委屈什么委屈！哥哥还不愿意跟她的名字放在一起呢！
想着，她恶声恶气地抢过辜苏手上的面具，心想，这个面具就当作她当面诋毁慕容哥哥以后给她的歉礼好了！
看着付识花脸上丰富的表情，辜苏拿过被她抢走的面具，在她闪烁的眼神里替她戴好：“既然来了这里，还是要乔装一下比较好。怎么这么看我，你以为我会抢回去吗？”
“什么叫抢，分明就是你自己给我的！”
“嗯，你说的对。”
看着辜苏的笑，付识花感觉自己就像一拳打在棉花上：“……”好气！
她扭头不看辜苏，慕容还在顿悟里，看着陷入自己的境界的慕容，心口忽然剧烈地痛了起来。
……
“你就没发现吗？你爱他，爱到恨不得与他一体……但是，你为什么非要爱他呢？”
“我只会问你这一遍，你真的不换个人来爱么？”
“难道师兄从来没有疑惑过，以付识花师妹的能力和修为，大长老为什么会同意她待在你身边吗？”
“你怎么会这么喜欢他？”
“可你知道真正可怜的是什么吗？”
……
她猛地抬头看向辜苏，辜苏已经在那几个面具里挑了一个恶鬼面具带上了，她的面具极好，除却那双潋滟动人的眼，无一处不凶恶煞人，可偏偏就是那双眼，让这样一张能叫小儿止啼的恶鬼面具生生透出一种诡异至极的美来。在看到辜苏那一刹那，付识花原本已经快要突破的思绪，又断了。
“辜苏……”她出声，“你……”
你到底知道些什么？
她的话没有机会出口，从顿悟那玄妙的境界中清醒过来的慕容已经喜不自胜地抱住了辜苏，他难以忽视的兴奋的语气让付识花原本就痛的心麻了下去：“师妹！我好像我好像真的快要突破了，师妹！你真是太好了！”
算了，她想，她能知道什么，最多不过，把命给她。
如果不能得到他的目光，活着跟死了，有什么区别？
不过，如果是她死都不能得到的东西，别人凭什么得到呢？凭她那张脸还是修为？
她看着慕容紧抱着辜苏的身影，桃花面具上露出来的那双眼，渐渐染上些怨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