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那会儿不懂家,对爱也停在单纯的好感,我们以为那是爱,一头栽下去,好不容易清醒了,再撞个头破血流,终于开始懂了,爱应该有祝福,而不是只是占有。有时候远远地保持距离,是另一种美好。我和韩紫石应该是这种的爱。但是,我们越界了。
想起韩紫石来有些想知道他的消息了,但是刘书广的号码被自己已经删了。韩紫石的号码永远铭记,但是那串数字是个禁忌!他现在应该适应了新的肝脏了吧,3年前,他还QQ签名,你是我的心,你是我的肝,你是我的小心肝!现在,肝都换了,人的心肝就不是原来的心肝了吧!
有时候想这又有什么分别呢?如果通过刘书广这样的所谓旁人来旁敲侧击韩紫石的消息,从精神上说这也是一种出轨,我怎么能够还有这种想法呢?真是崩溃!
西周说,我姐怀孕了!
我惊,这么快!
西周说,我姐就是带着孩子婚的。
我总感觉我的骨子里有些传统,但是我也是未婚先孕了,听西周说春秋还带着孩子和李宽广结的婚,我还是心里有些发毛。总感觉我们都太宠着这些男人了,莫名的居然为春秋有些心疼。
西周就又开始发表她的前卫恋爱葵花宝典。现在的世道是,你婚了没孩儿,人家说你不正常,你不婚就有了孩儿,这纯属正常!
是呀,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个世道就有点变了,以前的人结婚后才能同房,现在没有结婚的男女朋友不住在一起,现在看来就好像不是真正的男女朋友,以前的女人讲求三从四德,要从一而终,现在的女人换男朋友像是换卫生巾一样的勤快,但是就算是在这样的世道里,我们是那群还算是古董的一小撮人,我们挑剔地选择着只适合自己的节奏,是适合自己的人,只适合自己的职业。
哲说,我最欣赏的是两个时期,一个是上个世纪的二三十年代,一个是上个世纪的七八十年代,二三十年代有林徽因和梁思成,七八十年代有山口百惠和三浦友和。
总之,一见钟情又从一而终的时代是属于上个世纪的年代。我们是生活在一个渴望浪漫又接受现实的残酷的时代!
纠结是我们的代名词。是呀!如果哲的武思函再多一些善良,如果她真的不小心就怀上了朴学哲的孩子,如果韩紫石没有发生意外肝中毒,如果他真的还有力气再和我扯皮条,那么故事又会怎样?
可惜的就是世界上从来就没有如果。卓小冬就是疲劳驾驶发生了车祸塞翁失马失去令他痛苦的记忆,3年前在北海小船儿荡起双桨的大熊就是真的不能再和我们一起喝酒唱歌了,春秋也真的就成了孩子的娘了,我们就不知不觉中都长大了。
哲说,卓小奇你就知足吧!你想要什么老天爷都给你了,你的篮子现在终于满了!你什么都不缺了 ,你再不能得到幸福人生的话,你就是个大笨蛋!
我说,父母会为哥哥而心痛吗?
他们不会,他们会为他祝福。对于一个只拥有痛苦回忆的人来说,还有什么比让他失忆了更幸福的事情呢?其实现在的卓小冬才是他本来的模样,以前的那个他,是我们打磨摧残的卓小冬。
哥哥的记忆里只有音乐,他只记得音乐了。爸爸妈妈他都不认的了。我有时候想,他是不是装的失忆,为什么自己的音乐还可以记得,他还可以识谱写词作曲,他还能唱那些他喜欢的唐朝乐队和零点乐队的歌!怎么就会把我们都忘得一干二净呢?
在过往的34岁青春中难道就没有一个人的一个瞬间让他感动过吗?他够狠,他真的就都忘了!
我以前总觉得卓小冬最懂得爱,他的青春最酷,他从不为任何事情任何人而心软。我问哥哥什么是青春呢?对于一个算是中年人的青年人,我问他,青春是什么?
他说,青春就像是一座山,在山里的人是看不清山的模样的,只有走远了离开了,回过头来看,原来青春的模样是这样的,也许有遗憾,也许有感动,也许有哭泣,我还在山里,我也不知道山的样子。
34岁的卓小冬原来还青春!就是在2个月前,我在新家罗纳河谷过我25岁生日的时候,我还觉得自己已经青春过午,而长我8岁的卓小冬还这么明目张胆的说自己还年轻!我怎么能不再活力四射,沸腾吧,趁着还年轻!
恩礼姐依旧在医院照顾卓小冬,他们是小号病人照顾大号病人,哲说,他们俩才是真正相依为命的一对。我和哲在他们这对苦命鸳鸯面前只能被归类到一见钟情那栏里去了。
我们帮着恩礼姐看房子。
我们在卓小冬出院的那一天一起去领了证。
9块!西周说,原来结婚并不是很贵的事情嘛!结婚只要9块钱!呵呵,像不像一句电视的广告词?我们一起把红本本扔向天空,像是3年前毕业的是在F大的校园子里扔我们的学位帽一样!6个小红片在天空中飘荡着,挡住了我们的前方,织成了蓝红相间的百叶窗。青春对我们这群人来说,必须是畅所欲言淋漓尽致的!
在回来的路上,我们说说笑笑,女人们的笑声像是风铃,清脆诱人,男人们的笑声像是不倒翁,每个哭泣的孩子在小的时候听到不倒翁老爷爷的笑声就会停止哭泣,大人们说,因为不倒翁爷爷会施魔法。
我们按照恩礼姐的要求把一层的房间设计成音乐教室的样子,她说,以后卓小冬就是整个罗纳河谷的音乐老师了。
哲说,罗纳河谷的小兔崽子们有耳福喽!
嘻嘻哈哈的我们在小区的门口看到了陈可心,她抱着一个盒子,我们所有人都像钉子一样钉在了原地,没有人说话,就只是剩下呼吸,陈可心跟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已经瘦了整整一圈,也没有了第一次在刘书广见面时候的锐气,人的神经就像是一根松紧带,一旦绷紧过,就再也不能复原到原来的样子了,她见了我们,低着头,盒子和她一起从我的眼底下溜过,我看清了,那个盒子原来是个房子,装着灵魂的房子!
盒子是那么的精致,高贵的实木还镶着鎏金的边框,黑色大盖子,像是一块宝石一样将灵魂封住。
韩紫石走了?!
也就是几天前,刘书广不是说,韩紫石的手术很成功吗?怎么可能会这样?!我后退了几步,然后追上陈可心。
她见了我终于又恢复了她母狮子的狰狞,上来就又给了我一巴掌!脸热辣辣的,这次真的掉了泪,女人都女人还真得不客气!
两次见面,两巴掌!陈可心在我心目中并不是个泼妇,但是现实生活将我的想象击的粉碎,在这个世界上很多事情原来只是看起来很美,沉浸其中才会感觉到其锋芒毕露。
不同的是这次的吴西周没有像上次那样的仗义,义无反顾地迎上前去替我还回那一巴掌。
李宽广和朴学哲开着BYD带我去了顺义的刘书广家,开门的是嫂子。
想必是她已经猜到了我就是传说中害人害己的狐狸精,但是看到我长得不够妩媚,她失望中更带着那么点骄气,她推脱我们来的真不凑巧刘书广不在家。刘书广却适时的出来迎接我们屋里做。
哲和李宽广在我的左右像是俩保镖,我说,我们不进去了,你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刘书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你不是告诉我韩紫石的手术很成功吗?怎么会这样?
刘书广看了一眼我的俩保镖,我说,你们先去车里吧。
刘书广说,卓小奇,你真的太对不起韩紫石了。他的心脏本来就不是很好,换肝就有一定的风险,但是他一直很坚强的挺着,他觉得他还想要活下去,他能挺过来,可是大夫在手术前就说了,肝脏移植成功几率只有50%,因为他的心脏太弱了。
韩紫石说,他要做,他一定要做,因为努力了不一定成功,但是放弃了注定要失败。当他被推进手术室的时候,他告诉我,替他保管好你的钱,他要手术好后亲自还给你。
我当时就听着心酸了,这都什么时候了,他还这么没心没肺的。
肝脏移植开始并没有多大的排斥,但是到了下午他就身体不适应了,胆漏感染,大出血,他病危当时我刚好在医院陪他,从他挣扎,到死亡,用了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这短短的半个多小时的时间里,他提的做多的人就是你,卓小奇。
他让我代他把这钱还给你,他那么大男子主义的一个人,怎么可能用你一个丫头的钱?我之所以没有去找你,是因为我现在心里还痛呀,一个多么纯粹的人说没就没了。我知道你早晚也会来找我的,韩紫石说,你们是有心里感应的,他从你们第一次见了一次面就分开之后,就冥冥之中感觉到你们还会再见面,他说,你也跟他说过你也有同样的感觉。
他是个多么单纯的人啊!34岁了都,一个丫头片子说什么,他都还信!
有时候我也想你们为什么还要见面呢?本来大家都好好的,非要搞得现在家破人亡的,人财两空了,就都心满意足了。韩玫玫还没有满月就没了爹,将来这个孩子得遭多少罪呀!
他说,你卓小奇喜欢玫瑰花儿,他就给自己的千金取名叫玫瑰。也难怪,人家都说女儿是父亲上辈子的情人嘛,他把自己的女儿取了带着玫瑰花印记的名字,就赶着去投胎去了。
我听着这些话儿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滋味来,今天我领了证儿,算是真正意义上成了朴学哲的女人,但是也是就今天,我心里面的那个男人离开了这个让他留念的世界,三毛说,先离开的人是幸福的,留下来的人接受思念的煎熬。一天,就像是演了一场电影,喜剧还没有来得及收场,立马背景就换成了哀乐。
是呀,我也在问我自己,我们为什么要再相遇呢?我们为什么都冥冥之中就不约而同地都想起了自己喜欢的《托斯卡纳艳阳下》那本书中描绘的意大利小镇的别墅,然后就又都真正来到了这栋京郊巴洛克风格的别墅呢?如果早知道3年来在心底朝思暮想的重逢会是这般悲壮,那么宁愿此生永不相见!
我们这样执着追梦的时候,是不是忘记了书中的女主角渴望在这样的房子里有场浪漫的婚礼的时候,最后故事的结局是她的愿望实现了,但是主角却不是她了呢?
生活呀!从来就是不能深究细节,完全不能认真,可是为什么他自己跟别人说这种话,自己却又小心翼翼呢?韩紫石,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你那么热爱你的理想,怎么就轻易地离场了呢?生命的party没有了你的伴奏,我们大家会多么寂寞呀!虽然我们不是舞台上那最般配的舞伴,但是偶尔的用眼角的余光扫射到你的背景的时候,也会莫名地开心心动,不是吗?这样的生命的盛宴,你怎么舍得离场?
刘书广说,韩紫石最后是在床上吐血离开的,他的手在我手臂上划你的名字,他只写了一个小,嘴巴就不能动了,我不知道他想要告诉你什么。
我总觉得你们之间没有经历过什么大风大浪,韩紫石最艰难的时候,你也不在他的身边,你们见面的时间也不多,甚至你对他的性格模样都不是很了解,你们应该按理说不会这么深刻呀?!你怎么可以让他可以像是飞蛾扑火一样的哪怕粉身碎骨都义无反顾?!我始终不能理解,韩紫石是多么热爱生命,热爱艺术的一个人啊,太遗憾了!
是呀!我何德何能让这样一位优秀的雕塑艺术家陨落?难道就仅仅是为了3年前的那些次倾心的聊天,那次深沉的见面?他的玫瑰,他的国,还是为了灵魂的伴侣就真的赴汤蹈火了呢?他说,精神与物质相铺相成,怎么自己就傻乎乎的做了精神的贵族了呢?他曾经在那些铅玫瑰雕塑面前面对记者和闪光灯说的那些话,自己难道都不记得了吗?爱情是掺了毒的玫瑰,就像是这些铅质的玫瑰,没有必要用珍贵的额生命之唇反复亲吻!
至美的玫瑰,终将成为浮云。英年早逝的一生,原来是中了自己处女作《路漫漫》和巅峰代表作铅玫瑰的魔咒。
西周说,大家要热热闹闹地在罗纳河谷举行婚礼,我说,算了吧,我们还是去北戴河集体旅行结婚吧,我们这样和韩紫石势不两立,他在天国也会伤心的。
大家赞同我的提议,但是地点大家却说要去青岛不去北戴河,北戴河有什么好?青岛才是我们的精神故乡!
我说为什么?
他们男人们都说,因为你们,你,西周,春秋,还有痞子蔡都是青岛姑娘呀!
恩礼姐是东北姑娘,但是自从她认识了卓小冬,她就比卓小冬还青岛了,我父母一定是把恩礼姐当女儿养,把卓小冬当闺女女婿了!
青岛的栈桥和海底皇宫,所有的地方都是免费的,我们6个新人穿着洁白的礼服就是青岛最亮丽的风景。西周说,感谢韩紫石,让我们有了一次低碳婚礼。
在栈桥上的时候,刚好有一个北京《旅行者》杂志社的记者,他说,我给你们拍张照吧,祝愿你们人立画桥,沉影不随留影去,青春永驻!
是呀!青春永驻,是多么美丽的誓言呀!如果青春真的可以定格,那生活的遥控器又在哪里呢?每个人的笑容都是那么甜,西周有传说中的剪刀手,恩礼姐居然像个小女孩一样的翘屁股,我还是像平时一样没心没肺地咧着大嘴巴笑,朴学哲小鸟依人的在我的臂弯里,周武略搂着假装小鸟依人的吴西周,卓小冬定格出了我这辈子从没有看到过的开朗。
卓小冬问恩礼姐,我为什么从不喊他哥,总是叫哥哥的名字,哪有这样的妹妹?
恩礼姐说,因为他失忆之前我们兄妹俩的关系特别好,所以就直接直呼其名啦。
这正是一个吃螃蟹的好时节,妈妈做了好多的螃蟹迎接我们这群馋鬼,婚礼搞得像是一趟自驾游。廉价的行头,奢侈的吃喝,周武略说,咱们这是把钱砸在了刀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