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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从小村落到大煤城-段玉亭(3)

职工生活有所改善,吃得比较丰富,白面、大米都有,肉食也不少。羊肉一公斤七八角钱。矿上有一辆解放牌卡车,拉水、拉粮、拉菜,本能保证生活供应。1956年下半年,矿上建起个小商店,解决职工买日用品难的问题。住的方面从地窝子搬进了土坯房,算进了一大步。1956年,矿上进了第一台锅炉,一对夫妇从外地调来烧锅炉。这位妇女是第一位女职工,也是第一户来矿家属。据她回忆,来前她听丈夫说,这儿有住户,但来后一看,有不少低矮的圈圈(院墙),她对丈夫说:“这么多猪圈,你还说住家户呢?”丈夫赶快斥责她:“这是职工宿舍,人家听见不骂你才怪。”

文化娱乐方面,只能开展打篮球活动,1957年有了柴油发电机后,偶尔也放电影。

矿上在设法改善职工生活的同时,也动员职工提合理化建议,改变工作条件,锻工刘庆旭经过长时间摸索,建议把提升办法由人绞辘轳改为马拉轮(在水车样的木转盘上缠上绳子,把绳子穿过“A”字形井架,挂上筐子伸向井底。把马套在卡轮上,用马带动木轮转动缠绕绳子,把煤绞上来。工人上下井,在腿上套一个绳扣,手抓绳子吊上吊下);把井下的人背筐改为平板车钢轨运输。这两项建议被采纳,使工人的劳动强度大大减轻,产量也迅速增加,1956年,产煤3.4万多吨,比1955年多出一倍多。1957年进行改扩建,新建8个小井,2个马拉轮大井。小井深达160多米,马拉轮井深达100多米。年采煤近3万吨。

由于改建,职工人数也增加不少,到年底,近280人。新建住房1000多平方米,又维修了近3000平方米旧房。

根据发展形势,1958年1月,经哈密地委批准,三道岭煤矿成立党委,王风林担任党委书记。

尽管有了迅速的发展,但直到1957年底三道岭煤矿原始落后的工艺并未根本改变,因而伤亡事故比较多,就连条件比较好的提升措施马拉轮,如果不注意,也会出事。用马拉轮提升的井上约有一间房大,一次能担4个到8个筐,井口两边各站一人。担出井口后,一个人先卸下两筐,借着惯性把剩下的荡往对面。这个过程中,要眼尖、手准、有劲,还要两个人配合好。同时赶马的也要控制马,不能乱动。高了够不着,低了没出井口都费事。有次,一个人没抓住筐,被闪下井当场摔死;还有一次,一筐煤掉下去,正好砸在井底一工人身上,砸成重伤。除了生产中的不安全因素外,医疗条件差,发生急病也容易出危险。一个河南人第一天上班,刚抬了两趟煤,肚子疼,一会就出血,不到一天时间就死了。连姓名、地址都没留下,也没有棺材,卷了两领席就埋掉了。

由于劳动强度大,一些人吃不了苦,干不了几天就走了。1956年从山东来的老工人赵胜银回忆,他们一共来了9个人,不长时间全跑了,就剩他一个人。为了防止工人跑,晚上保卫科派人持枪站岗,为此还发生过开枪打伤工人的事故。另外,由于条件差,有家属的也难以安家落户,没成家的不好找对象,也影响职工队伍稳定。据说,当时有数十位青年工人为追一女子,争显才华,诗、散文把礼堂的墙都贴满了。

不过总的来说,这一时期三道岭煤矿有了相当的发展。1950年,17家私人小煤矿有职工127人,产煤1.2万多吨;1958年,三道岭煤矿有职工280人,产煤近4.8万吨。

进入1958年后,三道岭和全国一样,也开始“大跃进”。凭经验开采的后窑区煤矿已满足不了需求,经自治区煤管局批准,依据161等地质队的勘探资料,2月份,从后窑区的三道岭煤矿抽调人员开始筹建三道岭新井基建处,准备在前窑区建立新矿。4月13日,三道岭煤矿新井基建处成立,自治区煤管局副局长张风义兼处长,后窑区的三道岭矿矿长苏永振担任副处长。新井基建处党支部同时成立,苏永振担任支部书记,屈楷、毛汝林为支委,属三道岭煤矿党委领导(1959年2月刘俊武代理支部书记。5月成立党总支,由哈密筹建处党委领导),将建的新井由新疆煤矿设计院设计,生产能力为21万吨/年。

筹建队伍进驻三道岭后,先借了军区一间20多平方米的房子,几十个人挤着住,挤不下的搭帐篷,支行军床。因此,第一要建的是房子,用了3个月时间,筹建队伍盖起了宿舍、食堂等,面积近2000平方米。三道岭从一个小农村开始变为工业区。

8月11日,主斜井正式开工;9月22日,副斜井开工。施工采用柴油机发电,压风机、风钻掘进,三道岭有了机器的轰鸣。到年底,新井基建处职工达477人,其中女职工63人。

在建立新井同时,后窑区煤矿也进行了改进。撤销了家属宿舍的电灯,井下电灯照明代替油灯照明;大部分井口改为马拉轮提升以代替人绞辘轳提升;铺上铁轨用平板车运输以代替人背筐运输;试行了打眼放炮技术,深槽落煤法,长壁开采法以代替尖子挖的原始采煤法。

1958年10月7日,经自治区煤炭工业管理局批准,成立哈密煤矿筹建处,以加快三道岭地区煤炭的全面开发。从此开始,三道岭进入快速发展时期。

四:一波三折的开发

1958年11月中旬的一天,一辆苏制“嘎斯”驶进三道岭,从车上下来刚刚受命的哈密煤矿筹建处主任尹宝鼎及其随从。

这位两年后成为哈密矿务局第一任局长的主任看到的三道岭地区的面貌,除后窑区的三道岭煤矿,刚刚挖坑的新井外,现在的中心区、南泉、北泉等地都是空荡荡的戈壁滩。野兔、黄羊东奔西窜,狐狼也不时出没其间。但在这种荒凉和空旷的背后,大规模开发的条件或已准备就绪或正紧锣密鼓进行。首先是煤炭分布及储量的勘察,早在1945年、1946年地质学家关工聪、高士秋就先后对三道岭煤田地质进行过考察并写了报告。1949年,苏联地质学家奥布鲁契夫在研究亚细亚地质时,就写有三道岭地区的专论。

1952年、1955年,地质专家,韩维修、余其丰也先后到三道岭考察。从1956年起新疆地质局743队,新疆煤管局161队、209队先后对三道岭地区的煤田地质、水文地质进行了勘探。勘探面积达120多平方公里,在后窑、西山、沙墩子、沙枣泉、小黄山、北泉、三道岭等地打了近400个孔,钻探总深近13万米,普查、精查出三道岭煤炭储量有近15亿吨之多,呈“U”字形,分布在走向长62.49公里,平均斜长3.4公里,面积为212.5平方公里的范围内。煤炭品种为不板结动力煤,发热量达7000—8000大卡/公斤。

其次是煤炭需求。一方面是哈密地区工业及民用煤增加;另一方面当时正处于“大跃进”年代,到处大炼钢铁,需要大量的煤。更大的需求是正筹建或已投产的甘肃河西走廊地区的酒泉钢铁厂、玉门油田及配套电厂等国家大型企业。

再次是开发规划和建设队伍。当时,自治区和国家有关部门已经确定由哈密煤矿筹建处统一接收管理哈密煤炭生产,规划对后窑区的三道岭煤矿进行改造扩建,将已动工的新井生产能力提高,并作建立一座大型露天矿的准备。10月7日,哈密煤矿筹建处成立,10月9日,煤管局就报告自治区党委、自治区人委,争取1959年第二季度,三道岭露天矿开工;三道岭正在建设的21万吨/年矿改为45万吨/年。

在此背景下,登上三道岭的筹建处主任尹宝鼎已是最后一步:实施开发,但三道岭的空旷向他提出的第一个问题就是:人。

其实,他也是1958年夏天从西安煤管局调新疆煤管局的,随他从乌鲁木齐赴哈密的四人,一名司机,一个高中毕业找工作的女青年,一个刚从中专学校毕业的小伙子。只有白守恒一个正式派遣干部,也是从西安煤管局一起进疆的。不过,在他们赴哈密时,一起任命的哈密煤矿筹建处主任工程师王家祥直接赴抚顺矿务局接调配的干部去了。

刚到哈密时,他们住在三道岭煤矿驻哈办事处,不久,白守恒到西安煤管局请调干部,尹宝鼎回乌鲁木齐请调干部,11月,新疆煤管局派遣了第二批10多名干部到哈密,白守恒也从西安返回,没有调来干部,只带回一些办公用品,这时,筹建处已租下国营旅社(哈密市今建国南路新华旅社)。人多了,需要加强领导,随后成立了党支部,尹宝鼎任支部书记,白守恒任支部副书记。

12月5日,从抚顺调入的67名职工进山海关出嘉峪关到达当时西北最远、离哈密最近的火车站——红柳河,下了火车转汽车到达哈密,这算是第二批人马,也住在国营旅社。吃饭先在附近饭馆凑合,不久,筹建处开办了食堂。干部充实以后,筹建处建立健全组织机构,在已成立的办公室、财务科的基础上,又增加了人事科、供应科、计划科、生产科、基建科、工程师室。白守恒、赵世贤、程吉库、赵玉瑛、李发祥、孙玉明、肖长惠、王家祥成为各科室第一任领导。

与此同时,1958年底,经自治区党委和煤管局批准,筹建处接管了三道岭煤矿和三道岭新井基建处,并改为后窑煤矿和建井工程处。

这样,到1958年底,筹建处职工人数达918人,三道岭煤矿产煤近4.8万吨,产值近70万元,新井基建处主井进尺204米、副井进尺近150米。

1959年是飞跃发展的一年。

1月10日,经自治区煤管局批准,三道岭露天工程处正式成立,属哈密煤矿筹建处领导。刘鸿凯担任副处长。3月,筹建处队伍进驻三道岭。清扫出一座已改成羊圈的旧营房作为宿舍,上级配发的一辆“嘎斯”从哈密拉来粮油,从后窑煤矿拉来煤就开起伙。

如一年前新井基建一样,当务之急也是盖房子。开春后,人员迅速增加,房子盖不及,就挖了许多地窝子,临时安置。由于新井基建处已在三道岭建立住宅,所以得另找有水的地方。女技术员陈广思跑遍三道岭周围,在北泉等地找到可以基本解决建设和生活用水的水源,于是,工人新村就建在北泉,在此之前,盖房子都是干打垒或土坯砌。露天工程处陈万生带领工人经过试验,终于在4月27日烧出第一窑2.6万块合格的砖,使三道岭建房开始用上了砖。到冬天,工人们基本住进了新房。后来,161队勘探出北泉地下有煤,因而房子停建,改到西工地建。

与露天工程处筹建同步,1959年1月,自治区煤管局和哈密地委决定,电厂筹建工作开始;2月,成立了东电厂;5月,改为哈密三道岭电厂。1959年底,自治区第二建筑公司进驻工地破土施工。

另外,野马泉煤矿筹建工作也开始,4月26日,破土动工,后不久下马。

建井工程处,后窑煤矿由筹建处接管后,在组织领导、设备技术部方面都得到了加强。筹建处接管时的后窑煤矿,仅有一台75马力锅驼发电机和井下排水用的20千瓦水泵等很少的几台机械,采煤工艺原始落后,产量低。接管后,刚开始改建,采取边生产边建设,以矿养矿、土洋结合的方法建起年生产能力为15万吨的新井。先后配备了3台150马力、1台275马力柴油发电机,1959年,总发电量达330万瓦时/年,生产、照明全部用上了电力。采煤、排水、运输、提升等环节也配备或增加了设备,1959年,生产原煤10万多吨,超过1958年1倍多,吨煤成本仅9.9元。

建井工程处开工时,也仅有一台75马力柴油发电机和压风机、风钻等。筹建处接管后,安装配备了绞车水泵等,还增加了150马力、275马力柴油发电机各一台,发电量达240万瓦/年,基本满足了生产生活用电。

各方面工作展开后,劳动力显得紧张,于是,1959年上半年从开深、阜新等老矿区抽调管理、技术人员359人。另外,在兰州、哈密等地招收2000多名新工人,还接收了江苏、湖北、上海支边青年近700人。当时招收工人手续非常简单,只要有一张选民证,年龄不超过25岁,身体好就行。技术工人年龄还可以放宽,登记后,招工人员发给一张卡,不管是兰州还是哈密登记的,持卡直接到三道岭就可以上班。由于手续简单且没有约束力,因而职工队伍比较杂且流动性大。一些坏人也混入其中,在当时进行的肃反中,查出不少。建井工程处曾有一工人,总穿衣服睡觉,引起其他人怀疑,后从身上查出手枪,经查原是国民党部队中的营长。另外,艰苦的条件对许多人也是一种考验,从上海支边来的几十名知识青年到三道岭不久,就遇到狂风天气,飞沙走石的景象使这些充满热情的青年全部哭了。

不过,大部分人坚持了下来,到1959年底,筹建处职工达2400多人。职工增多,家属、孩子随之而来,这样便在建井工程处成立了三道岭矿区第一所职工子弟小学,开收汉族和民族班,汉族班招收一年级学生24名,聘请张兆芳、林淑荣为代课教师。民族班招收10名学生,由哈密地区一中毕业生马合买提任教。

随着筹建工作的全面展开和加快,大型机械设备的调运、煤炭及其他物资的运输都需要专门的运输渠道。为此,1959年初即开始筹建三道岭至兰新铁路柳树泉站的专用铁路,7月,柳三铁路专用线开工建设。

在各项筹建工作全面展开同时,筹建处及其下属单位组织领导也不断调整加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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