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世佳的脸上有了一些窘迫：“是的，是臣妾一时之间有些恍惚了，皇上，您说的没错，臣妾是您的正妻，自然是要与皇上和和美美的。”慕容世佳看了一眼独孤明宇，他的眼神在月光之中炯炯有神。
“可是刚才皇上怎么就直接走了？卓青妹妹已经很是可怜了，难道皇上不想要陪一陪她吗？”慕容世佳问道。
“朕一看到她就会想到西凉别月，你不觉得她与西凉别月很像吗？如今她也没了自己的孩子，她刚才那么幽怨地看着朕，朕觉得很害怕，总觉得自己还是不能逃出面对西凉别月的陷阱，为什么身边所有的人都要在提醒朕，朕失去了一个这么爱过的女子。”独孤明宇的声音打在了慕容世佳的心上，当听到那两个爱过的时候，她的神色终于是慢慢地凝固在了一个深沉的姿态，终究是爱过的人，所以才会近乡情更怯吧。
“皇上这样的心思，就算臣妾能够理解，可是卓青终究是不知道，臣妾是害怕皇上这个样子当真是要伤了卓青的心啊，而且，刚才，灵嫔已经是生气了，皇上您当真要这样吗？”一想到西凉平芷的样子，慕容世佳就不能不觉得胆战心惊，虽然现在看起来是风平浪静的样子，可是她知道，这样的好日子似乎是在慢慢地被某些人敲起一个角，在自己看不见的地方，慢慢地渗透进去她的小心思，一下一下的，直到所有的事情都浮现在水面之上。
“西凉平芷吗？她当真是太倔强了，竟然和她的那个姐姐一模一样。”一想到西凉平芷，独孤明宇的眼中似乎就是落了整个天空的星辰一样，虽然西凉平芷总是在他的面前这样最嘴犟，可是他知道，这大概是一种不断试探的自卑吧，正是因为了她姐姐的原因，所以她更加害怕恩爱无法长久的真理，所以才会在自己这里不断索取然后不断丢弃。
“如此看来，皇上其实是很喜欢灵嫔妹妹的吧。”慕容世佳的眼神里头有一点落寞。
“不管朕喜欢不喜欢她，她终究是在朕的手中的，只是那西凉别月，却是永远地被地狱夺去了。”独孤明宇看了一眼远方，说道。
“皇上，既然西凉别月已经走了，那我们索性就不要想她了好不好？卓青妹妹这里才是目前最重要的事情，皇上，您明天可是一定要去的。”慕容世佳轻轻地装出了一脸轻松的样子，可是分明是装满了烦愁的。
“朕的皇后总是这么善解人意，今天晚上朕也有些累了，便是直接在你的寝宫里面睡下吧。”独孤明宇轻轻地将手摸上了慕容世佳的脸颊，这是慕容世佳第一次这么认真，这么愿意去感受独孤明宇手心的温度，从前他便觉得独孤明宇所有的抚摸都是一种表现，便也没有想过这里面有什么真情实意，如今看到独孤明宇这样与自己说话，便是知道自己终归是有安慰独孤明宇的本事了吧，即便是在这个时候，独孤明宇想到的还是去她的正阳宫中找一些安慰，即便是一会儿的事情，那慕容世佳也觉得是足够了的。
“皇上请吧，臣妾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很久了。”慕容世佳轻轻地说着，便也拉了独孤明宇的手，那姬玄小心翼翼地跟在帝后的身后，分明觉得他们两个人像孤独的幽灵，魂不守舍地飘荡在长街之上，这个时候却是找寻到了对方的手，互相搀扶着往那更为黑暗幽深的地方走去的。
幽暗的宫室之内，西凉平芷慢慢地走在卓青的床前，卓青已经由小官坐在一边给她轻轻地扶着了，可是这个时候的卓青却仍然是有气无力的样子，她的声音在空中游荡着，似乎是在提醒着西凉平芷，皇上终究是不愿意再看她一眼了。“姐姐，你怪我吗？”即便是刚刚失去了孩子，可是卓青还是在想着西凉平芷的情绪，她知道，在西凉平芷看来，自己已经成了一个完全感情用事的人，竟然错失了刚才这么好的机会。
西凉平芷的脚步轻轻地慢了下来：“傻瓜，我为什么要怪你，你失去了一个孩子，难道还有比这样的事情还残忍的事情的吗？刚才皇上的表现你不要难过，他自己也是觉得难过的，所以握住你的手才会发抖，你现在最重要的还是要照顾好自己的身体，明白吗？”西凉平芷的语气里头是淡然的笃定，卓青知道西凉平芷是真正喜怒不形于色的人，可是她分明是焦躁不安的，因为她凌乱的步伐已经出卖了她了。
“我又不是不知道皇上是什么样薄情的人，他有这样的反应我也不觉得奇怪。”卓青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不过是因为我谈到了靖贵妃娘娘，皇上就要这样与我过不去吗？”
“我的姐姐原本在他看来就是个不中用的人了，你这个时候提起了他自然是觉得难过了，只是他是皇上，怎么能让我们看到呢，这大概就是近乡情更怯吧。”西凉平芷呆呆地说着，可是她却不能不去想刚才感受到的独孤明宇眼中的温度，他似乎不是这样薄情的人，西凉平芷觉得自己是疯了，因为她竟然也能从慕容世佳的眼睛里面看到一些近人情的温度。
“大概是这样吧，只是姐姐，我觉得很奇怪，我也不甘心，为什么我的梦魇还是来了？姐姐，你不觉得奇怪吗？”卓青的语气慢慢地变得更加低平，却也是更加仇恨。“一定和东宫的那一个人有关，我有感觉，一定与她是有关的。”
西凉平芷的眼神被烛火慢慢地染红了，她冷冷地说，“妹妹，纵然我们是这样想的，可是皇上是这么想的吗？他刚才还牵了皇后的手，大概是这个时候，也只有皇后娘娘才能给她一些慰藉吧，我们这些妾室可不就仅仅是皇上的一些陪衬，只能为他绵延子嗣，可若是有什么需要相互扶持的地方，我们便是成了最不中用的人了。”西凉平芷的语气里面有着愤怒，卓青看了她一眼，说道：“相互扶持？若是让皇上知道了我的小孩为什么无缘无故地受了惊，那么皇上还会觉得他爱的皇后值得吗？”
西凉平芷想到独孤明宇终究是个薄情的人，要说什么恩爱，大概也是为了让别人看到的吧，他是个帝王，他的****终究是要掩藏进岁月里的，可是慕容世佳这样的人却最是狡诈艰险，不能不除，便说道：“卓青，你为什么这么笃定，一定是皇后的问题吗？”
卓青的眼神之中有难以泯灭的光，她说道：“姐姐你忘记了那安息香了吗？那香火里明明是被放了东西了，我并没有让他们把安息香的香灰给扔了，就是等着有一天能够在皇上面前伸冤，没想到这一天竟然真的来了，我的孩子没有死还好，可是如今我的小孩已经没有了，你让我怎么办呢？”卓青的眼神里面似乎是有火光一般，她的双手紧紧攥着胸前的被子，细细长长的指甲已经嵌入到了自己的肉里去，那西凉平芷看到卓青这个样子，连忙过来拦住他，“妹妹，你怎么这么傻，即便是你做了这件事情，又怎么可能说明了是皇后做的呢？”西凉平芷想了一下，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事情，问道：“你最近是不是经常写字？”西凉平芷的眼神里面那样绵密的恐惧慢慢地覆盖上了眼眸，在西凉平芷的眼眸之中，卓青分明是看到了什么异样，突然，她好像已经明白了西凉平芷的意思，有些不安地点了点头，“姐姐你曾经跟我说过，皇上最是喜欢知书达理的人，再加上宫中又多了这么多的嫔妃，所以我才在诗书上面更多地下了心思，难道有什么不妥吗？”
“我们曾经和庸太医遍查了新来的东西，可是却没有查原来在这里的东西。”西凉平芷看了一眼身后的曲和，曲和连忙去将那方砚台拿了过来。
“这砚台是一直留在这里的，因为我一直想念姐姐，便也经常用它研磨出来的墨水写字，可是自从你住进来了之后，我便是没有再写的，所以它对我的影响并不会太大，可是你却是不一样了，你最近整日整夜的在这里面练习书法，若不是在吃的上面下了什么功夫，便是在你平日里经常用着的东西里面下功夫了！”西凉平芷的眼神中发出了冷冷的光，那眼神好像是要看透什么一样，卓青看着西凉平芷眼里的光慢慢地暗淡下去，突然，她全身颤抖，恐惧地说道：“一定是这样子，一定是这个样子！”西凉平芷看到卓青这个样子，连忙过去抱住了她，说道：“你不要激动，你不要激动，什么事情都还没有定局，你想一想，除了这件事情，你可是有其他经常要触碰的地方呢？”说着，西凉平芷将手中的砚台放在了曲和的手中，曲和连忙接过，站在一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