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最终功归一篑,长老团已暗中察觉。那些腌臜竟然预谋要除掉赢纨,我大怒,一连宰了三个宗亲大佬,才换来妥协,就是弟弟离开朝堂退隐江湖,神武军不能解散。”众人这才明白,原来老帅正当风头,却突然辞官归隐,想不到其中却隐含着这些个龌龊交易。
“那知道,就在那一年,天下水旱交替,开始天灾最后酿成人祸,张怀郭岳这些乱臣贼子搅的天下大乱。我这时又突然收到赢刖先祖的最后消息,阻止天灾祸乱,唯一之法就是赶紧筑台封禅。被逼无奈,我迫使赢奇下令筑台封禅。这些都是无奈之举,但我总感觉这里面隐隐透出来些阴谋的味道,这次送信的竟是北冥的神使,连图纸都拿来了。那图纸详细的连天台山中我赢姓祖陵地宫的位置、规格都一一在目,这些细节那些神使如何知道?我苦苦思索,却毫无半点头绪。此时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与此同时,你们的赢帅已经带领你们重掌军权,南下北上。但赢纨不明真相,始终不明白这里面的要害,认为天下纷乱,正是力推废掉赢奇的好时机,于是仍暗中悄悄积蓄力量,试图借此机遇,一蹴而就。我却知道这里面的利害关系,于是借口督军,跟着神武军。一方面两国全面开战,背后必定有修士的影子。另一方面,却是担心那些朝堂大佬放手一搏,暗中刺杀赢纨。同时那想不通的隐隐阴谋,让我着实不安,不跟着弟弟我不放心。”犹至此时此刻,众人才明白赢玖赢纨兄弟二人感情深厚,赢玖的确不是杀人凶手,那赢帅倒底是何人所弑?
“那夜暗卫秘匣到了军中,我得知天都已毁、赢奇飞灰,轰然间明悟,虽不知晓来龙去脉,但已笃定这里面必定隐藏这巨大的阴谋。我顾不上想明白细节,想我大秦千年基业,不能毁在我的手里。突然,我想起来赢环,此时赢奇已死,大厦已倾,重塑大业,必须找一赢姓嫡系来扛起大旗。我和弟弟都无后,这是我们两个平生最大的遗憾,既然弟弟喜欢赢环,那就把他推上去。我打定主意,第一次去了你们赢帅的大帐。你那内侍想来一定跟你说了!”赢玖说着,看着武济,武济点点头。
“我兄弟见面,我将这来龙去脉一一告诉赢纨,连那《胎灵幽经》都让弟弟过目,赢纨这时候才相信神都已毁、天下已亡,顿时心灰意冷。此时我提及赢环、提及这大厦危亡,赢纨与我大吵。他厉声质问我,‘你是神仙,你什么都知道,你早干嘛去了’。他不愿你们当大秦朝的炮灰、不愿意你们来应着大秦朝的劫难,我二人疯狂争吵,最后赢纨竟威胁我说解散神武军,让你们各自逃命,这赢姓天下不要也罢。我二人不欢而散。”
“次日清晨,我突然听闻亓闵烧了大帐,弟弟已死。此刻,我已经真正嗅到一点蛛丝马迹。那暗卫密报中的消息,只有我兄弟二人知道,我二人在帐中时,我吩咐暗卫隔离开所有耳目,应该无人能知道其中的详细内容。赢纨前年中箭,没有半分武道力气,也不可能自震而死,怎可能自杀?神武军没有归处,他怎可能撒手人寰?唯一的可能就是有人谋杀了他。到底是谁?”众人听到这里,后背都无中生出寒气,到底是谁?
“我细细梳理此中环节,突然发现,军中之事为何那些个长老团的人了如指掌?他们是如何知道消息的?我的暗卫不可能,每次发的暗卫军报,都是我审核过的,绝不瑕疵,而那些暗卫,象典虎那小子,都是我打小培养的,肯本不可能也没有机会传递消息。只有一种可能,就是那些暗卫军报之中必定有人做了手脚,我忙把所有此来的军报全部一一仔细查验,火烤、水浸,都没有发现任何蛛丝马迹。我百思不得其解。突然灵光乍现,我觉得赢纨那个内侍左手非常熟悉?为什么?你们看我的手”。赢玖说着,伸出他的左手。众人借着火光一看,不明所以。细观之下,只见赢玖的左手,自指尖开始,五条隐隐的红线顺着指背蜿蜒直至手腕,想爬着五条血蛇一般。
“这正是修炼《胎灵幽经》的结果,想明白这些,我立刻想到那最后一份军报,其中必定有文章。于是当夜,我趁机隐入亓闵内账,找到那内侍,制住他,看他的左手,更是肯定无疑。我自他怀中拿出军报,反复查看,终于从封匣的底下发现了这玩意”。赢玖说完,探手从袖囊中取出半片残纸,上写这“诛杀赢纨”四个小字。看着这半片残纸,武济忙从怀中取出那个秘匣,借着火光隐隐发现匣子底部有一个微不可查的小小批驳,撕开一看,但只见内衬之上,残余半片黄纸,其残缺与赢玖手中的残纸一对,严丝合缝。自此再无异议,赢帅绝不是赢玖所害。众人也都长出了一口气。随即想那阴谋并未结束,反而谜团更多,不禁又紧张起来。武济更是心寒,这内侍是自己亲手所选,怎会如此?
“我此时已明白,这内侍定是凶手无疑。于是,催动水刺,穿刺他的风府大穴,趁他迷幻之时,逼问他吐露背后的阴谋主事之人以及同党。但人算不如天算,后来的事你们都知道了”。赢玖一口气说了半天,众人至此都恍然大悟。
“那日,亓闵改神武为赤血,这与我想扶持赢环有些执拗,隐隐有些不安,我知道神武军已不好掌控。而我用回防的事试探,亓闵竟完全同意我的人和那些与我略有些来往的人都回防,至此刻我已知道你们在怀疑我,甚至动了杀心。这是潮退拾珠的上策,即可让巨灵川脱离了来自我的主要危险,又能在半路上集中你们六个的力量钳制住我,使我吐露真相。老二和老四,当真有大将之谋。而我要控制这赤血军,又需要制住你们,好回头让亓闵投鼠忌器,从这一角度,我们当真是谁也放不过这霸湖。只是...只是...老四你那法冠...当真是变数,妙不可言,秒不可言,哈哈哈哈...”。赢玖纵声大笑。此刻,对方才的生死搏杀再无芥蒂,众人也俱释然。
“但仍有一个问题”,武济接言道:“那大风筝...按照真人所说,有北冥神官授意,在天都筑台封禅是祸之源头,可那蛮人只有祭祀萨满,何来北冥鲲鹏那等宝贝?这岂不是说北冥神宫意图挑动两国大战,让天下大乱?抑或北冥神宫暗中设计帮助蛮人吞并我族?毕竟道祖是我族圣人,这怎么可能?那近侍修炼《胎灵幽经》,到底是北冥的人还是皇朝长老团的人?这些个...”
“这些个...仍旧是迷啊!”赢玖叹息道。
四周空寂无声,只有几蓬篝火,炎火缭绕中的火花灰烬,与天上的繁星一起,闪闪烁烁。众人再度沉默不语。
这一夜太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