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第二日清晨,皎月郎朗,便听门外传来敲门声。周正明连忙穿衣起身,打开门,见一道童稽首道:“打扰施主了,师伯在堂中等候,命弟子请施主起身。”
周正明随他同出,果见临虚子已经等候,翠兰和诗茵也坐在一旁。周正明道:“道长久候了。”临虚子笑笑,道:“贫道也是才到,刚刚看了女施主气色,已经比昨天好了许多,这才放心。”周正明向诗茵望去,只见她脸色红润,气息平稳,高兴道:“道长医术高明,佩服,佩服。”
四人略微用了些早点,便出门了。周正明见月明星稀,道:“今日走的这般早,九宫祠还很远吗?”临虚子摇摇头道:“路程不远,不过要想上去却也不易,等你到了便知。”
翠兰一边挽着诗茵,一边打趣道:“道长前辈还和我们卖关子呢?不过咱们可别走得太急,诗茵妹妹可是身体初愈。”诗茵笑道:“不妨,咱们办正事要紧,我走得动。”
说道这里,临虚子忽道:“诸位朋友,有一事贫道不得不提,待会还要朋友们多担待。”周正明道:“道长但说无妨。”临虚子道:“九宫祠乃凡人修仙之所,向来少有仙族进来,门中弟子也有不少并不喜欢仙族,因此需请诗茵姑娘谨言慎行,以免节外生枝。”
其实周正明也是仙胎转世,只不过临虚子肉眼凡胎,看不出来罢了。周正明奇道:“这是何故?”临虚子道:“凡人本为俗子,神仙佛祖自然高高在上,可是自修仙之术传于人间后,多少人借此羽化得道,与仙神同流。你想,神仙佛祖岂能相容,因此双方之间互有争执,这一争便争到现在。虽然本派古训以慈悲为怀,不可有种族成见,但是众人表面不说,心中却不这般想。”
翠兰道:“前辈见我妹妹虽是神龙,仍然出手相救,就是遵从古训,是个大圣人,别人应当学你。”临虚子被她一夸,反而面红,谦虚道:“我只是闲云野鹤,懒得参与此等闲事罢了,哪里称得上圣人。”
诗茵道:“无论如何,多谢道长昨日救命之恩,再谢道长今日提醒之意,我定当谨言慎行。”
众人说话间已到了一座山前,临虚子笑道:“诸位,这便是九宫祠了。”
只见重峦叠嶂,连绵不绝,九座巨峰矗立其中。有的如腾蛟起凤,壮丽威武;有的似冲天玉笔,直插云霄。峰峰各有特色,一时难绘其状。
诗茵问道:“所谓九宫祠就分在九座山峰之上吗?”临虚子点点头道:“不错,九宫祠地大物博,虽为一派,可是其中分支众多,各司其职,因此盛极一时。”诗茵道:“既然如此,我们应该去哪座山呢?”临虚子道:“凡尘俗事向来由震宫所管,说来也巧,震宫掌门正是贫道的师兄临真子。”
周正明大喜道:“如此甚好,还请您帮忙和师兄美言几语,希望九宫祠能出手相助。”临虚子笑道:“我师兄向来为人正直,待会我与你们一同便了。”诗茵和翠兰相视一笑,都觉此事有望。
话说震宫乃九宫中第四位,因而众人绕过前面三座山峰,说话间便到了第四座山峰脚下。中途遇到不少门派弟子,众人互相稽首作礼,诗茵等怕惹非议,不敢多说,男女门人们却好奇的打量着三人。
临虚子道:“此山便是震宫山,诸位请随贫道同上。”翠兰往上瞧去,不觉大惊,此山当真世间第一天险。只见其高耸入云,冲破九霄,盘龙石阶盘旋直上,华光溢彩,不可言表。
三人随着临虚子拾级而上,走了好久仍未到山腰。诗茵病体初愈,头上因疲劳渗出星星汗水。翠兰道:“前辈,我们休息一下吧,这座山实在太高了。”周正明听了也道:“正是,道长前辈,我也有些累了,咱们找个树荫处歇息会再走。”
临虚子内力充沛,浑不觉累,但是他见三人都现疲态,遂答应了。翠兰坐在石上,看着山顶上那座若隐若现的祠堂,心中非常失望,如此行走,只怕到了天晚也上不了顶。
周正明见她脸现苦色,心中了然,便问临虚子,道:“如此高山,凡人难攀,这里有什么捷径吗?”临虚子笑道:“捷径倒是没有,不过咱们需要加紧赶路才是,要是到了晚上,我师兄睡了,就要再等到明天了。”
翠兰忙道:“大哥哥,咱们不必为难道长,只是诗茵妹妹身体不好,不如你留下照顾,我和道长同去。”周正明道:“我都不敢保证晚上能到,何况是你,要走就一起走。”诗茵亦道:“姐姐不必顾我,咱们同去便可。”周正明一把将诗茵背起,道:“咱们这就走吧,不要耽误了。”
翠兰看着两人,喉头哽咽,说不出的感激,眼见周正明已经走到前面,连忙跟了上去。
便如此歇歇停停,夕阳西下,离山顶尚有半山之遥,三人早就累的气喘吁吁了,可是周正明死活不肯放弃,任头上汗水如雨滴下,诗茵不断地为他拭汗,连半条袖子都湿透了。
再过片刻,周正明一个踉跄,差点跌倒,翠兰连忙将他扶住,急道:“大哥哥,咱们今天是到不了了,先歇息一晚吧,明日再去。”周正明道:“天色未晚,咱们还能再走一段。”诗茵不忍,道:“你将我放下,和姐姐先去,我随后赶来。”
翠兰道:“你们都别说了,要不是为了我,大家也不用这么辛苦,耽搁一日也是无妨。”
临虚子侧头笑着看着三人,忽然哈哈大笑,道:“诸位果是性情中人,也罢,就让贫道暂送各位一程吧。”他向山上一声唿哨,片刻,忽见一只白狐窜出,跑到临虚子身边不断用头摩挲,霎是讨喜。
临虚子在白狐耳边道:“你替我将二位姑娘驼至宫门口,我随后便到。”翠兰惊道:“你是要我们坐这只狐狸吗?”临虚子点点头,只见白狐来到二人身边,身体倏忽变得如同骏马大小,四脚弯曲,任由诗茵,翠兰骑上。
那白狐待人坐好,四蹄撒开,如烟一般飘然而去。临虚子一把握住周正明的手,道:“你与贫道同去吧。”
说来也怪,周正明顿觉一股大力将自己轻轻托起,两边树木飞一般的向后倒退,原来是在飞奔上山,不禁对临虚子的佩服更深了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