摇摇晃晃中叶紫玥睁开了疲惫的双眼,身下是明黄色的毛绒软垫,棕红色的轿身。她稍微缓了一下,才想起来自己现在不应该是在天牢里边等待死刑吗?
打量了一下四周,旁边坐着一个黑衣蒙面人,镇静了下来,现在应该是在颠簸的马车之中,但是看这情形,绝对不是去刑场。
她闭上眼睛,想要假装睡觉来静观其变。
“醒了还装什么睡?”这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旁边竟然还坐了个人,他黑衣蒙面,压低了声音冷冷硬硬地说话。
见自己被无情的拆穿,她只好硬着头皮睁开眼,挣扎着坐起身子“你究竟是何人,我又和别人无冤无仇,这是想要把我带去哪里啊?”
“哼,你是和别人没有结怨,但保不好你的生身父母就没有害过人啊?”对方没好气地回答。
“你这话什么意思,我爹娘……”
“主子,到地方了。”车外一个男子恭恭敬敬的声音,然后车子停了下来。叶紫玥已经被蒙住了双眼,被两人搀扶下了车。
眼睛被蒙住的时候,人的嗅觉和听觉便出奇的好。她感觉有一股清新的绿竹的味道扑鼻而来,而且周围安静的只有沙沙的叶片的颤抖声。
她感受到周遭的空气越来越阴冷,没有了清冽的竹叶香,忍不住有一丝的颤抖,“你们究竟要带我去哪里?”
等了半晌却无人回答,只是听到冷冷的声音“到了,进去”。
她被人无情的推了个趔趄,差一点摔倒,幸好及时摸到了墙壁。拿下自己蒙着眼睛的布条,周围黑漆漆的,只觉得这里比宫里的死牢更加阴森。
“主子,要怎么处置那姑娘?”他确实很疑惑,他们组织里从来都是收钱买命,钱到人亡,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被活着带到这里呢。
“弘毅,不要有任何举动,按时送饭进去。”蒙面黑衣人不冷不热地说,半天又返身加了一句,“好好待她,什么都用最好的。”
暗红的宫墙,涌动着无尽的血腥之气。
“太后娘娘,您醒了。”云萝一脸的担忧,还不等她再说什么,太后一把抓住她的手臂。
指甲将云萝的手臂划伤了都没注意,她焦急地问云萝“叶紫玥呢,怎么样了?”
太后眼中担忧和疼惜的眼神云萝不会看错,奇怪了,当时陷害叶紫玥将她关进死牢的是太后一手操纵的,现在却又是怎么了?
“快扶哀家过去看看”。
“回太后,叶姑娘是被人下了迷药,臣已经给她喝过解药了,估计马上就能醒来了,不过……”太医有点吞吞吐吐的支吾着。
“不过什么?”太后厉声质问。
“不过,容貌,容貌可能不好恢复了”
“庸医,再敢胡说哀家定不饶你!”
“是是,下官无能,请太后降罪”太医砰砰的叩头声。
床上的人悠悠转醒,迷蒙的双眸转动片刻,急忙要起身,这是在哪啊,太后姑姑为什么这么担心的看着自己啊。若水想要开口问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可是不可思议地听到自己发出拉锯般的啊啊声,什么都说不出来。
若水是太后的亲侄女,自小便仗着皇族的身份,更是颇得太后的宠爱,飞扬跋扈,手下的丫头被她折磨致死的不在少数,可是几个奴婢的命根本就没人敢说。
若水啊啊的声音传到太后耳中,让太后原本就紧皱的眉头拧的更厉害。望着这个“叶紫玥”说不出话来急的泪水都流出来了,太后心中阵阵刺痛。
咸咸的泪水流在脸颊上,伤口刺痛,床上的若水疼晕了过去。
太后吩咐了人去给“叶紫玥”治疗,一脸阴沉回到了延禧宫。
“你去彻查,今天晚上究竟是怎么回事,相关人等”太后目露凶光,恶狠狠的说“杀无赦!”
“太后娘娘,您先歇息吧,还是明天再做商议吧,还有叶相那里,该怎么交代……”云萝声音越来越低。
太后揉了揉太阳穴,无奈地点了点头。
“主人,宫里果然今天夜里没安生,属下还亲眼看到冒牌的叶紫玥小姐被接出死牢医治了”。冰魄还没来得及换掉身上那身官服,就匆匆来禀报了。
“唉,你还真行啊,果然搅得宫中鸡犬不宁啊。”玉扇轻摇,一脸看好戏的模样的上官青云,一看就是妖孽的脸上尽是不怀好意的笑。轻轻拍了拍一身的黑衣人。
黑衣人瞪了上官青云一眼,忽然问来人“宫里那个老女人怎么样了?”
手下知道主人是问的太后,恐怕这普天之下没几个人会称呼那位高高在上的凤凰为老女人了吧。
“她在看到牢中女子的面容被毁之后就晕过去了。”
“上官,我们去看看,让那个老巫婆疼晕过去的功臣吧。”
上官青云一愣接着就明白了。黑衣人拿起一旁的一个面具,泛着冷冷的银光的面具覆盖住那张刀削般俊美的脸庞,只是露出一双狭长魅惑的眸子。
上官戏谑他:“这张脸,戴面具真是可惜了,啧啧。”
银色面具人回头瞪了他一眼,上官青云马上就闭嘴了,心中哀叹,冰疙瘩,开个小玩笑都不行,枉他们还这么熟呢。
密室中,叶紫玥瑟缩着躺在床边,自从关进死牢之后,一直提心吊胆都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现在昏昏欲睡。
面具人见到叶紫玥的时候,周遭的冰冷气息一下便被一股连他自己都没有觉察到的温柔气息覆盖。上官青云诧异地看了一眼,只见他纤长的大手轻轻抚开叶紫玥粘在嘴角的一缕发丝,面具下的眼睛里是湖水般的温柔。
睡意朦胧中的人也许是感觉到有人来,但是沉重的眼皮怎么也挣扎不开。只是隐约抓住一双手,一双似曾相识的手,喃喃着:“是你吗,是你吗?”
被抓住手的面具人浑身一僵,手立刻从她手中抽离,她梦中的人是谁?会是那个岳浩东吗?眼中闪过一丝痛楚,看到被自己甩开的纤纤玉手无力地垂了下去,他冷冷吩咐:“给她加丝被。”
面具人瞥了一眼床上依旧闭着眼睛全身蜷缩在一起的人转身离去,留下一脸不知所措地手下和一脸玩味儿的上官青云。
面具人走出密室,烦躁地卸去脸上的面具,想到刚才那女人下意识嘟嘟哝哝的话语,一拳打在石头墙壁上,平日里最爱洁净的他此刻顾不上手上的血迹,直接换了身干净衣服逃也似的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