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禧宫中,奴婢们战战兢兢地清扫着太后摔的一地碎瓷片。
“来人,哀家查出画师叶紫玥乃是被冤枉而下狱的,立刻予以释放。”
“是,奴婢马上去办。”云萝说完马上转身,脸上的欣喜之色没能遮掩的住,她知道,皇上要是知道了这个消息一定会开心的。
“慢着。”太后忽然又说道。
云萝脸上的笑容一下子便凝固了,不知道为什么太后突然就又改变了主意。
“太后娘娘”
“哀家亲自去接那孩子吧,是哀家不听她解释把她关进去的,她别遗恨哀家啊”。
“啊”太后没发现刚才的碎瓷片渐的到处都是,一片细小的刚才女婢们没有发现,此刻插在了太后纤细白嫩的手上,鲜血滴答顺着手掌流下。
“来人,传御医啊。”
“不用传御医了,无妨。”云萝很是疑惑,今天晚上的太后太反常了,平日里必定会将清扫的宫女重罚,然后传御医细细包扎,此刻却是忍痛让自己为她拔细片。
“嘶”太后手一抖,终于碎瓷片拔了出来,刚刚一心都在要去大牢上,直到现在才感到丝丝的疼。
“走吧。”
“啊,太后凤体欠安,还是明早再去,或者就让奴婢代劳吧。”云萝现在是一头雾水,太后为何执意前去大牢,看来雪相还真是厉害,不仅说服太后免了叶紫玥的死罪,还不惜如此深夜,不顾手伤亲自去释放她?
“对了,给哀家梳妆一下。”
云萝不明就里的给太后梳头,插上那支她最喜欢的飞凤金步摇,绣着大朵大朵的牡丹的宽大的金色裙摆拖曳在身后,步态更加优雅华贵。
“太后娘娘驾到。”
“参见太后娘娘,太后娘娘凤体安康。”
一股血腥味夹杂着恶臭向人们的脸上恶狠狠的甩过来,像是要给谁无情的扇上一巴掌。太后用绣工精美的淡紫色苏锦帕子轻捂着鼻息,大牢内外火把把囚室装点的通明,大牢里何曾来过如此光艳明丽的大人物啊,头上闪着明光的发饰晃得人睁不开眼睛,黛色外衫上绣着开得正艳的大朵的牡丹,长长的碧色裙裾迤逦拖曳在身后,浑身上下散发着雍容华贵的气息。
几个美艳但冰冷的丫鬟排列在身后,还有低头哈腰的官员屈居身后跟着。收监的人都趴在牢门上一睹这位大人物的芳容,每个囚室边上都站着一排排的军士,手按剑柄,紧紧地看着囚犯们,大有一副谁敢乱动,就地正法的滋味。
一行人很快便来到了叶紫玥关押的地方。牢中两人身着脏兮兮的白色囚服,随意披散的头发凌乱地散在脸上,一些发丝顺着狰狞的伤口结在一处。
“打开牢门。
看到要进去的太后,云萝出口阻拦“太后,这里肮脏不堪,阴气颇重您……”
太后出手示意,雪白的纱布此刻正缠在她的手上。然后就踏进了牢门。心里暗暗心痛着:女儿,为娘对不起你啊,让你在这里受苦了,放心,为娘会补偿你的。一行清泪流到了嘴里。
伸手轻轻抚开她脸上的头发,“啊”一声惊惧仓惶的尖叫声从太后口中发出。太后一下子吓得倒退回去,一脸苍白,颤抖着双唇说了一声“怎么回事,怎么……?”话没说完就昏倒过去。
云萝抱住昏过去的太后,伸手揭开眼前人脸上的头发,只见蓬乱的头发下一张脸上尽是血红的抓伤痕迹,已经看不出本来面目,其面目异常恐怖阴森,且人已经死气沉沉的,更让人心中发毛。
“将太后扶回延禧宫抓紧传太医。”云萝吩咐道。
“还有,这是怎么回事,我不是吩咐过,不准许任何人对叶姑娘动刑吗,这又是怎么回事?”云萝心中一阵抽痛,平日里自己手上染上的鲜血不计其数,今天为何这么难受呢,是怕皇上难以和叶相交代,担心他又要发愁吗?
“这,这,下官们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啊,从来没有人动过叶姑娘啊。”狱卒看到这里也是一阵凉气从脚底升腾而起。别说这位魔女的吩咐自己等人不敢违背,就凭着叶相在朝中的地位,借自己十个脑袋自己也不敢动叶小姐一根毫毛啊。
“最好老实说来,否则小心你们的脑袋,哼!”
察言观色的下人早已经将这位晕着的披头散发的“叶紫玥”和绿影扶出了大牢。
火把渐渐暗下去,在一间牢房里,一双含恨的眼睛死死盯住火把消失的牢房门口,转头看了一眼身边被自己点了穴道的真正的叶紫玥,此刻的她发丝稍显凌乱,密密的长睫毛贴在脸上,樱唇中发出均匀的呼吸,让人想要一吻芳泽。
一狱卒鬼鬼祟祟的看到没有人注意自己,闪身进了大牢。到一处暗影里,看到主人正盯着那姑娘看,脸上是自己从未见过的温暖。看了一下周围压低声音说道:“主子,刚才好险,幸亏您快了一步啊。”
就在太后凤撵驾临之前,有人混进大牢,将太后的侄女化花脸之后带到了监狱,将叶紫玥换了出来,还没走出去,就迎面来了太后的凤撵,只得躲到了另一间牢房之内。
“嗯,好了,冰魄,把她带出去吧。”
“遵命,主人,您先出来吧。”他不明白,怎么说这牢房也是污秽之地,不就是带走一个囚犯嘛,还用得着主人亲自动手?
被称为主人的人,换上了一套狱卒衣服,回头再看一眼她的睡颜,跟在扛着个麻袋的冰魄的身后。
“唉,大哥,里边又有个受不住刑的,死了。”冰魄说着话,麻利地扛着装有叶紫玥的麻袋向外走去。
“慢着”狱卒大哥忽然叫了声,“哎,我怎么好像没见过你呢?”
冰魄手心立刻就冒出了一层细汗,单手握住了腰间的佩剑,这里毕竟是皇家的天牢,就算自己和主人武功再好,也不好突围出去啊,正在愁眉苦脸着想办法的时候。
“好小子,是不是别处混进来从死人身上捞好处的呀,哈哈。”狱卒突然大笑。
“大哥,小弟家里还有卧病的老母,嗷嗷待哺的孩子,大哥,这个请您笑纳,饶过小弟这一次吧吧。”说着从怀中掏出沉甸甸的一块银子,低头哈腰的递到狱卒手中。
看到狱卒看向自己背着的麻袋,冰魄适时的补上一句“这里的人进来的时候被搜的精光,身上什么也没有,还得费力去扔,唉,算我倒霉吧。”
狱卒大哥掂量了一下银两,假惺惺的说:“看你也是可怜人,放你一马,把这个扔远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