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九月,她和清若刚回宿舍,便碰到正要往外面走的夏骄阳,她看到她俩,长舒一口气,“你们总算回来了,刚刚学校来人通知,说下午五点为我们新生举行开学典礼,晚上七点迎新晚会,要求所有人必须参加,不得缺席。”
“晕死了,婷妮子,我不想去,我睡觉去了。”清若一听到这个对此刻的她来说是要脑袋爆炸的消息,无力地爬上了床。
她看了她一眼,什么也没说,转而问夏骄阳,“朱沙呢?”
“刚刚出去了,不过她知道这事,不必担心,她一定会去的。”
“你怎么那么肯定啊?”她疑惑了。
骄阳嘿嘿一笑,“因为,她心仪的王子明城将在开学典礼上代表全体新生讲话。”
她听后“哦”了一下就缓缓低下了头,倒是躺在床上的清若这下子耐不住性子大喊了起来,“你说什么,我哥要代表我们新生讲话?”
骄阳看着忽地坐起了身子的清若,讽刺她一般地笑道,“你不是睡觉了吗,还问这些干嘛?”
“我就问问不行啊,好歹他还是我哥,关心关心嘛。”清若辩解道。
“行了,你别我哥我哥地叫了,我们所有人都知道他是你哥了,有哥哥也不用到处张扬吧,你说是吧,陈婷?”
她连忙附和道,“是啊,不像我们这些没哥哥的,想说哥哥也没人可说。”
清若看着她俩,哼哼了一句,“你们就是羡慕嫉妒加恨,好吧,看在你们没哥哥的份上,我今天中午就让我哥请你们吃饭,羡慕死你们这没哥的人。”说着,便从床上爬了下来。
骄阳和她看着清若那样子,会心地一笑,什么也没说。
清若稍稍换了件衣服就走出了宿舍,走之前,看着她俩,丢下一句,“你们等着。”然后就潇洒地昂首向前走去。
却不曾想,与刚刚从外面回来的朱沙撞了个对头,顿时,都跌落在地,而且还是清若骑在朱沙的上面,朱沙吓得大叫,“流氓啊。”
骄阳和她听到朱沙的喊叫,慌忙跑了出来,却看到这幅情景,立马笑开了花。
清若听到朱沙的叫喊声,不满地嘟嘟嘴,“什么流氓,我是清若,再说我又不喜欢女的。”
朱沙看清是清若,立马停止了叫声,下一秒钟却朝她大喊道,“你赶紧从我身上离开。”
清若“哦”了一声便费劲离开,无奈势头不在她这边,折腾了半天还是没起来,朱沙觉得她是故意的,气呼呼地看着她,如果眼神可以杀人的话,清若想,此刻她早已死无葬身之地了。
一旁的骄阳和她也早已停止了笑声,将她俩拉了起来。清若正要给她拍拍身上的尘土,却被朱沙一个甩手推出去好远,她险些有些站立不住,不过,谁叫她自己做了亏心事呢?她也只好讪讪地干笑两声,便直接走到了外面,完全不管后面她和陈婷的叫唤声。
骄阳和她一直以为她生气了,丧气地回到了宿舍,两个人面面相觑,什么话也说不出。
可是,不一会儿,她们就听到楼下有人在喊她们的名字,她探出头,一看楼下是明城和她,顿时喜上眉头。
骄阳也听到了,应了一声,“我们就下来。”
清若怕她们不叫朱沙,扯开嗓子大喊,“还有朱沙,叫她快点下来,有帅哥哦。”这下子屋里的朱沙也被她这大嗓门喊起来了,又气又笑,她不就是说了一句帅哥吗,至于这样张扬吗?就这样,一宿舍的人都被她叫了出来。
清若将明城带到了她们面前,挽着他的手臂,趾高气扬地说,“走吧,各位美女,今天帅哥请客哦。”她们三个轮流着一个个还了她一个白眼,一点儿也不领情的样子,清若啊,你这人缘也太差劲了吧?
倒是明城笑着,“三位美女,今天我请客,你们尽管吃,包你们满意。”
“这还差不多,”朱沙盯着他,“本姑娘开心了,就一切天晴了。”说着,还不忘扫清若一眼。
“是是是……”她忙赔笑道。
骄阳还是一如既往的没表情,还是一旁的她打破僵局,“我们该去吃饭了吧?”
明城笑看着她,“各位美女,请吧。”
她不好意思地将脸别向夏骄阳那边,假装一般走在前面。
饭桌山,明城极尽表现了他的绅士风度,这一点让清若相当满意,至少看着朱沙脸上对她的怒气一点点减少的时候,她心里的偷着乐的,“看来美男计还是好使的”她这样想着,不觉笑出了声。
明城回头看她,“清儿,笑什么呢?”
“没有没有,”她立刻否认,“哥,你想好下午要讲什么了吗?”
“还没有呢,不急。”
不待她问,朱沙早已急着问道,“啊,现在还没想好吗?下午就要讲了,会不会来不及啊?”
“谢谢你,没事的。”明城笑道。
清若一看这苗头,立马拿起桌子上的茶水,向朱沙敬道,“沙沙,今天实在对不起啊,我没看到你,走得有点急就把你撞倒了。你看你不但不怪我,现在还这么关心我哥,我真觉得挺过意不去的,现在我以茶代酒向你赔罪,希望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我好吗?”
朱沙听着她的话,想想她也不是故意的,再加上帅哥在场,当下也就很大方地端起茶水一饮而尽,算是原谅她了。刹那间,剩下的三个都热烈地鼓起了掌声。
清若和朱沙笑看着彼此,不愉快就这样化解了,而饭局也在这和谐的气氛中结束了。
饭后,明城要送她们回去,被清若赶回去准备演讲稿去了,她们四个结伴走在回宿舍的路上。
一路上,清若左手挽着她,右手拉着朱沙,而骄阳独自晃荡在她们前面,只听见朱沙细细的声音传入耳边,“清若,你说你哥会讲什么呀?”
“不知道,”清若的目光转向她,“婷妮子,你说呢?”
她一脸娇羞地看着她,“你都不知道,我哪儿知道?”事实上她刚才一直在脑海勾勒他下午在主席台上神采飞扬的演讲面貌,满脑子都是他,而这时清若突然提到他,好像自己内心收藏了好久的秘密被人窥探了一般,脸上飞满红晕。
朱沙一看陈婷那满脸红晕,心中有些怀疑,但终究什么也没说,一下子三人都沉默了。
这时,走在前面的骄阳突然冒出一句话,“清若,你哥中午回家还是在学校?”
清若正疑惑着她怎么会问这个,却看到她的眼神一直望着学校大门,她朝她会心一笑,松开了她们便向学校大门外奔去。
她见状,朝她的背影大喊,“你干嘛去?”
“刺探军情。”她淡淡地开口,继续向前走去。
朱沙和她互看一眼,也默默地跟了上去。
后来,她还是不放心,和骄阳朱沙分手后不久就跟着清若去了明家。
那天,清若一回到青湖小苑,老远便向屋里大喊,“阿姨,哥哥回来了吗?”
明母听见是她的声音,赶紧走出来迎接她,“回来了,在房间里呢,不知道在捣鼓什么东西。”没办法,谁叫儿子回来后交待了一声“谁也不许吵我”便进屋了,自己去探了几次风,都被轰出来了。看他那神秘样子,更让她好奇,可是又能怎么样呢,几次三番都被轰出来了,剩下的只能是一个人嘀咕了。
“哦,我去看看。阿姨,这是我同学,叫陈婷。”说着拉着她进了房间。
“也好,不过……”明母眼神中飘出一丝尴尬,清若也顾不得什么,便直接向明城房间走去。
“咚咚咚……”清若敲了很久里面都没人应答,她不死心,继续“咚咚咚……”
一声又一声的敲门声总算敲出了一点声音,“妈,我说了我什么也不需要,都说了不要吵我……”
“妈,这什么跟什么嘛?”清若没反应过来,下意识地说了句,“谁是你妈啊,我是清若。”
屋里的明城一听果然是清若的声音,赶紧打开了门,将她们让了进去,然后又快速的关上了门。一直在远处观望着这一切的明母又欣喜又难过,欣喜的是终于有人可以制服儿子了;难过的是儿子从来也没对他守过什么秘密,这一次却例外。更失落的是,她冥冥之中有一种直觉,儿子今后的秘密再也不会对自己讲了。
清若看着他做贼一般的样子,不禁觉得好笑,一不小心就笑出了声。
“你笑什么?”
“笑你啊,像个小偷,哈哈。”
“那也是被你阿姨所赐。”明城挠挠头,作无奈状。说完朝她比了一个手势,“你俩先坐,我在琢磨琢磨。”
清若觉得有戏,不放过这个话题,“什么意思,阿姨怎么了?”
“我写个发言稿,不让她看,她偏要窥探,像个侦探一样,一会儿送水果,一会儿送牛奶,总之想尽办法要看我在做什么,好像我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一般。”刚说完,又听到敲门声,明城打开门,果然又是他嘴里“烦着”的母亲大人,脸色立马不好看了。
“你也别给我摆脸色,清儿同学都来了,难道还不许我送点水果什么的进来。”说着转向她,“陈同学,别客气,你们好好玩,我先出去了。”
明城:“……”
清若一看他脸色又要抱怨,这下也不站在他那一边了,“你想啊,你从没背着阿姨做什么事,这一次背着她,她自然好奇啊,这是关心你呢,小子,切,你还不领情,真是为阿姨心疼!”
她听着清若对他的职责,余光瞟到一直站在门外偷听的明母,当听到清若这么说时,脸上明显多了笑容,那一刻她觉得眀母心里对清若肯定是当自己的亲女儿一般疼爱着的。将心比心,如果是她,心里也会觉得有一股暖流经过,暖暖的,很贴心。
屋里,清若终于扯到了主题,“哥,你的演讲稿写好了没?”
“还没有呢,刚写了一半儿,你就来了。”
“给我看看。”说着清若就自己去拿,丝毫不给他考虑的机会。
明城一看这抢劫的势头,忙护着自己的墨宝,“现在不行,我还没写好呢,写好了再给你看。”可是清若可不是听话的主儿,虽说大人们都夸她乖,要知道那是在大人们面前,不得不如此,背地里,她可是惯常了阳奉阴违呢。这不,明城马上就要领教了。
“好吧。”清若死心一般说道。
明城听到她说好,还以为她是真的放弃了,便安心地伸手去拿左上角的牛奶给她,谁知,刚一伸手,手下的稿纸便被她夺走了。下一刻,就高声朗读了出来“老师们、同学们,大家好,我是明城,很荣幸能代表新生在这里发言……”
刚到这里,清若就停了下来,大笑道,“你这写的是什么啊,太俗了吧。”
“演讲稿一开头不都是这样吗?”明城一脸委屈。
“是,没错,一般都是这样开头,可是,哥哥,你能不能有点你自己的个性啊。你是你自己,不是别人,千篇一律的,有意思吗?”
“也是哦。那你说,我该怎么写?”
清若扫了他一眼,“突出个性,自己想。”
“个性,个性……”他嘴里不停地呢喃着这两个字,突然灵光乍现一般,着笔写下了那长长的话语。
清若双手撑头趴在书桌上,而她则静静地坐在他身边,看着他一个又一个字从笔尖写出,心里着实安慰不少。
不知不觉中,清若就趴在他书桌上睡着了,待明城长长一篇发言稿写完叫她时,才发现她早已熟睡了。他望着她甜美的笑颜,轻笑了一声“傻丫头”,终究不忍心吵醒她的美梦,轻手轻脚抱起她,向床的方向前进。谁知,他的这一轻声的举动却重重地惊醒了梦中的清若。
清若醒来后,发觉自己在他怀里,“哥,你写完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