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天鸟,灵界里灵禽之王。当年我从水月回云浮,鸿蒙必烈就是派了它过来送我。这天鸟桀骜不驯,脾气又火爆,送我回了云浮之后,甩甩翅膀就走人,后来我再也没见过它。
时至今日,它竟然还记得我,救我一条命。
云枫杨白天受了天河大伤,所以有灵力施展不开,类似于普通人,现在连还手的力气也没了。他是不能还手,但是他那从小驯养的白雕哪能善罢甘休?见得主人吃了此闷亏,它凄厉叫了一声,挥着一双雪白的翅膀便扑了过来,尖利的喙和锋利的爪子,直接扑上了天鸟的身。
我闭上了眼睛,就照着这白雕这么一抓,天鸟估计会掉一大片肉。
果不其然,天鸟脖子上的一片红毛被抓掉,露出一截光秃秃的脖子。天鸟那家伙是出了名的爱美,哪里受得住这白雕如此疯狂的相击与侮辱。一方面,它对这种从小被驯养的奴颜媚骨的东西向来看不起,所以都不愿意动手,另一方面又因为它的凶狠而恼火……它又想动手又不愿动手,这是干什么,有必要这么纠结吗?
我气若游丝,“天鸟哥们儿,你再不动手,我就要嗝屁了,你还磨蹭个什么劲!”
它转头看了看我,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又转过头看了看正要再扑上来的白雕,怒目圆睁,在它重新扑上来的时候,天鸟猛地跃起,白雕扑了个空,一头扑在我面前,溅起的雪哗啦啦地将我盖住。
“妈呀,这是想砸死我啊……”
我摆着头,把脸上的雪甩了开去。刚睁眼,就看见白雕又往天鸟那里扑了过去,天鸟有些不耐烦地扬起爪子,腾空,猛地俯冲,利爪一挥,白雕一声惨叫,倒在大雪里。
“吱吱嘎嘎”的声音响起,白雕的尸体碎成一片一片的,堆成肉块的堆子。
我倒吸了一口凉气,头有些发晕……这也,太狠了。
天鸟得意地看了我一眼,蹲下去,朝我点点头,意思是让我上它背上,它带着我走。我头摆得像拨浪鼓,“不不不,你先走你先走,我休息一下……”
这家伙下手这么狠,这么嗜血,以前是不知道,所以坐在它身上不仅得意洋洋,还指挥着它飞这飞那,非要它绕着云峰飞一遍,然后我看一遍昔夜再走。那时它也好脾气,就听着我的话,照做了。
我当时觉得它好欺负,现在要我再这么干?休想!我连看见它都发抖……还想让我坐在它身上,让它带我走?
我不敢。
虽说这天鸟极其听昔夜的话,又通人性,我可保不准它突然生气了,然后,我的下场也跟那只白雕一样,碎得一片一片的……好不血腥!
天鸟俯下身来,头凑了过来,张大了嘴要叼住我。我看着它那尖嘴,大叫道,“啊啊啊,你要干什么?你要吃东西那里不是有一堆雕肉吗?还有还有……还有他……”我指着云枫杨,“就是他,就是他,你去吃他,就他肉最好吃……”
云枫杨还是插在雪里,挥动着两只脚,又像极了我烧饭时用的火钳。
天鸟小心地叼住我,然后转头,把我放在它尾巴上,眨眨眼,意思是让我往上爬,爬到它背上安全一点。我摇着头要往下爬,“不不不,不用了不用了,我不用你送,我还是下去,我……”
天鸟温顺的眼睛突然变得凶恶,直狠狠地看着我,我吓得哭了,“别别别,我马上,马上……”拖着疼痛的身体往它背上爬,竟然也这么利落。
我趴在它火红的羽毛上,又抓住几片柔软的毛往身上盖。冻了这么长时间,现在还真是暖和。
“天鸟啊,一开始我还以为你跟白雕是一伙的,是只雕呢。”我抓着它的毛,只露出一个脑袋看外面。现在是破晓,天最黑的时候,再过一下天就要亮了,恐怕天河已经发现我逃了,云浮城里面也在乱着。
免得夜长梦多,还是赶紧走吧,“我们还是早点走吧,你别飞得那么急,也不要颠,我有伤在身,再颠我可能就没命了。”
天鸟整了整它的翅膀,也没飞,踮着脚绕着倒插在雪堆里的云枫杨走了三圈,然后,提起脚,在两片剪刀叶中间,猛地踢了一脚。
我闭上了眼睛,头皮发麻,不得不说,天鸟这个恶趣味,实在是,有辱斯文……怕是这云枫杨,断子绝孙了……
它摆摆脖子,得意洋洋,开始在雪地里奔跑起来,跑得又平又稳,然后,突然张开了翅膀,越飞越高,直上云霄。
我闭上眼开始休息,这样睡上一觉,那骨头应该能长起来。以天鸟的速度,白天一天,傍晚应该就能到欲雪,天黑就能到天狼峰,赶紧休息,不然的话,到时候见到昔夜,恐怕蓬头垢面,满身血污,昔夜也认不出我了。
身上包袱还好好地背着,那蓝光宝珠链子也安然地散着它的光。我笑一笑,抱着它安然地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