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嫁给流水,会不会传出一段佳话?
醒来的时候,便是这样安静的场景。头上银亮的月光斜射进低阁,鱼缸里的水反射出静谧的柔和的光,一如当年的浮生宫,恬静得美妙的夜晚,惹人窒息。
灯火未熄,都还在等着那个至高无上的人,等他的突然到访,等他的轻微一顾,然后脱离这寒峭宫终日寒冷胜冰的日子,从此以后平步青云,扶摇而上。
只是,这一切,又都关我什么事。现在的我躲他还来不及,不见不惹,只求自保而已。
肚子又“咕咕”地叫起来,倔强的声音终于让我不忍忽视,于是咬了咬嘴唇,偷偷地开了门,还是出了寒峭阁。
厨房里并没有什么吃的,除了几棵还沾着泥的青菜,什么都没有。柴火也是湿的,没有火石。大概地洗了一下菜,胡乱地咽了几口,没来得及下咽,门忽然地被踢开,迎面的是一张张妖艳异常却满是怒火的美脸。
我突然觉得恶心,嘴里的菜汁火辣辣地烧着我的味觉,呛得我想哭。
“还不跪下?怎么,偷东西的感觉很好?”为首的女子在那里笑,异常明媚的美丽笑容让我觉得晃眼,没来得及说话,后膝盖被重重地踹了一脚,膝盖一软,整个人向前扑去。
就是这么屈辱,我也没有跪。
是的,我没跪,我整个人趴在地上,落魄地趴着。很倔强地,还是没有献上我的膝盖。
嘴里的菜汁喷了出来,溅上了赤薇的裙角。她整个人跳起来,大喊大叫,“贱人,你知道这尼箩布料多珍贵吗?你赔得起吗,这是昔夜王赏我的,拿你们浮生宫来赔都赔不起!”
有一种东西埋在心底,你不准别人侮辱,更不准别人提起。我眉头轻轻皱起。
“浮生宫?哈,浮生宫就只剩下残骸了,拿什么来赔?”另一个女子跟着附和道。
我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背对着她们离开,赤薇一把抓住我,指甲几乎要嵌到我肉里,鲜血淋漓。我淡淡道,“我怎么赔,你说便是。”
她伸手便拽下我腕上的蓝光长链,笑道,“这个便好。”
我微微一愣,旋即笑了,眼睛也没有抬起来。只是淡淡道,“你喜欢,那便拿去吧,只此一件事我拜托你,莫叫昔夜王看见,否则,事情闹大了,也莫要扯上我。”
我在众人的视线余光里看见她惊慌的影子和花容失色的脸。嘴角噙上了一抹冷笑,踉踉跄跄着回了寒峭阁。
依旧是月光如水,只是为什么都不一样了呢?三年,三年而已,三年后,就这般的物是人非么?这三年,又究竟发生了些什么?
如果当初知道会发生这些,我又会不会选择留下来,陪着他一起踏过那些腥风血雨尸体残骸呢?如果当初我少倔强一些,少顽劣一些,不去人间,会不会,现在站在他身边的就只是我一个人,而不是那些争妍百花,都只为他而开的鲜艳之姿。
我终是离开了他,他也终是弃了我。
微微叹一口气,看着惨白的月光,竟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泪流满面。
寒峭宫?寒峭宫……听这名字便知道阴冷无比。它偏离了水月楼太远,独处在这寒峭城的最边远处。那些住在这里的姑娘都梦想着有一天能离开这里,去繁华的水月楼。那里日日风华,夜夜笙歌。还有那个,主宰她们生死的人。而她们的一生,也只为他而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