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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我的海上历险(5)

第二十七章 西班牙八字银角

由于船身的倾斜,桅杆在水面上伸出很远,我在船桅顶上的横杠上坐着,下面所能看到的就只有海湾的水面了。汉兹爬的没有那么高,因此他就离船较近,是在我与船舷之间落水的。他满身水沫和血迹,再往水面上浮出了一下,然后又沉下去,再也不出来了。水面平静下来之后,我看见他在船边的阴影下缩成一团,落在干净而明亮的水中沙地上。有一两只鱼从他的尸体旁边飞速地游过。有时随着水波的荡漾,他似乎是稍稍动一动,仿佛是要起来。不过尽管如此,他在受了枪击和水淹之后,毕竟是死去了,就在他谋杀我的地方,自己却要葬身鱼腹了。

我刚刚弄清了这种情况,就开始感到难受、发晕和恐惧,热血又涌上我的肩背和胸膛。短剑把我的肩膀钉在桅杆上了,它在那儿好像是一个赤热的铁块似的滚烫。可是使我那么感到苦痛的却并不是这种真正的伤痛,因为我似乎觉得自己可以忍受这种痛苦,连哼都不会哼一声。实际上使我焦急的却是我唯恐自己从桅顶的横杠上掉进那平静的碧绿海水里,靠近那个舵手身旁,这倒确实引起了我心头的恐怖。

我用双手紧紧抓住横杠,连指甲都痛起来了。我闭上了眼睛,似乎是要把面临的危险掩盖起来。可是我渐渐清醒过来,脉搏也稳定了,合乎正常的次数,我也就再一次恢复常态了。

我的第一个念头就是要把短剑拔下来。可是也许是因为它钉得太牢了,或是因为我怕痛,不敢动它,我就猛烈地颤抖了一下,没有动手。说来也奇怪,就这么一抖,居然解决了问题。事实上,短剑只要再差一点点,就会根本刺不着我。它只稍微刺穿了一点皮肤,我一抖动,就把那点儿皮扯破了。血当然是流得更快一些,可是我又成了自己的主人,只是我的上衣和衬衫还钉在桅杆上罢了。

我使劲摆动了一下,就把衣服拽下来了,随后我就顺着右舷的帆索溜到甲板上。我经过这次震惊之后,无论如何再也不敢冒着危险从伸出海面的左舷的帆索溜下来,因为刚才伊斯雷尔就是从那上面掉到海里去的。

我到舱里去,尽量使劲包扎伤口;伤处痛得厉害,血还在畅流;可是伤口并不深,也没什么危险;我使用胳膊的时候,也并不太难受。然后我向四周张望了一下,这时候因为这条船可以算是属于我的了,我就开始想到要把那个最后的客人弄掉——那就是已死的欧布利恩。

前面已经说过,他是猛撞在船舷墙上的,就像一个丑陋和可怕的木偶似的躺在那儿,尽管有人体那样大小,现在他的肤色和活人的姿态却已经变样了!他在那么个位置,我可以轻易处置他。我已经习惯于悲惨的冒险生活,对死人的恐惧心理早已逐渐消失了,于是我就抱住他的腰身,像一袋糠皮一样,我使了一把劲,把他掀到海里去了。他掉下水去,发出了一阵响亮的噼啪声。红帽子浮起来了,在水面上漂了一会儿。溅水的响声刚一平息下来,我就看得见他和伊斯雷尔紧靠在一起,两人都随着海水的颤动摇摆了几下。欧布利恩虽然还很年轻,脑袋却是光秃秃的。他们躺在那儿,那个光脑袋压在杀死他的那个人的膝盖上,游得飞快的鱼在他们上面转来转去。

现在船上只剩下我一人了,海潮刚刚上涨。太阳很快就要落山了,西海岸的松树影子一直横过锚地,照射到甲板上,投下了一些图案。晚风已经刮起来了,虽然被东方一座两个峰顶的山挡住了,船上绷着的绳索却开始轻柔地自行唱起歌来,懒散的船帆啪啦啪啦地来回发出响声。

我开始发现船上有了危险。我连忙把那两面三角旗取下来,摔到甲板上,可是主帆却是难以对付的。当然,大帆船倾侧的时候,帆杠倒到船舷外边去了,帆杠的顶端和一两尺船帆浸到了水里。我觉得这就使情况更加危险了,可是我的神经太紧张,因此我简直有点儿怕管这桩事了。后来我拿起刀来,割断了扬帆索。纵帆的顶部立即掉下来了,一大块鼓起的帆布浮在水面上。我拼命拽,也拉不动这块掉下去的东西。我竭尽全力,就只能做到这一步了。其余的事,就只好叫希士潘纽拉号听天由命,像我自己一样。

这时候整个锚地已经落入太阳的阴影中了——我记得落日的余晖穿进一片林中空地,像宝石一般,照到那条沉船上覆盖着的一片花草上,闪闪发光。我开始感到寒气侵人了。潮水迅速地向海面飞奔,大帆船越来越靠船梁的末端支撑着稳定下来了。

我向前面爬过去,往外张望了一番。海水似乎很浅,我双手揪住那两截割断了的帆索,作为最后安全的保证,便轻轻地从船边下去了。海水还没有齐腰深,沙地很坚实,面上有细浪留下的波纹痕迹。我兴致勃勃地蹚着水往岸上走,留下希士潘纽拉号倾斜着,主帆一直伸到海湾的水面上老远。大约在这时候,太阳全落下去了,微风在摇曳的一片漆黑松树林中低声呼啸。

至少,也是最后,我总算离开海上了,后来我就没有空着手回来。大帆船停在那儿,终于摆脱了那群海盗,准备让我们自己的人上船,重新出海。我一心想着的就是回到木寨里去,夸耀我的成功。也许我会要因为擅自离船,受到几句责备,可是我又把希士潘纽拉号抢回来了,这却是个确实无疑的回答。我希望连斯摩莱特船长也会承认我没有白花时间。

我心里这么想着,就兴高采烈地回到木寨和我的伙伴那儿去。我记得流入启德锚地的那些小河最靠东边的一条,是在我的左方那座有两个山峰的山那边流过来的。于是我就朝那个方向走,趁着河水还浅的时候蹚过去。树林是相当广阔的,我沿着一带较低的山岩前进,不久就绕过了那座山角,再过一会儿,就蹚着齐半截小腿的水,涉过了那条小河。

这就使我离初次碰见被流放在荒岛上的贝恩·根那个地方近一些了。我更加小心谨慎地走着,随时向四周张望。黑夜已经完全降临了,我望见两个山峰中间的狭道的时候,就发觉一处晃动的火光照映着天空,我估计这是那个岛上的奇人正在一堆大火前面做晚饭。可是我又纳闷,不知他为什么会这样粗心大意,不怕暴露自己。因为我既然看得见火光,西尔弗在岛上的沼泽地带扎营的地方,难道就看不见吗?夜色渐浓,我唯一的办法就是朝着我的目的地前进,即使在崎岖不平的路上走也不要紧。我背后那座双峰的山和右边的望远镜山都隐隐约约地矗立着,越来越模糊了。星星稀少而灰白。我东拐西转地在那一带低地上走过,老是在矮树丛中跌倒,或是滚进沙土坑里。

忽然有一道亮光照射到我身上。我抬头一看,一道闪亮的月光照在望远镜山的顶上。过了不久,我就看到在下面的树林后面有一个很大的银色东西,便知道月亮已经上升了。

有了月光的帮助,我就迅速地走过了我还没有走完的路程。我有时走着,有时跑一跑,急切地走近了木寨。可是我穿过木寨前面的小树林时,便不那么粗心大意,而是放慢了脚步,走得警惕一些了。万一遭到自己人的误会,被他们开枪打死,那我的一番冒险的经历,结局未免太不幸了。

月亮越爬越高,在树林中比较开阔的地带,月光开始到处投下大片大片的清辉。在我的正前方,树丛中出现了一堆熊熊的火光,与月色不同。那是又红又热的,有时变得暗淡一些——好像是正在渐渐熄灭的一团篝火的余烬。

我拼命地想,也猜不出那是什么。

后来我对直走过去,到了林中空地的边缘。西头已经洒满了月光,其余的地方,包括木屋本身,还在阴影之中,只有一道道很长的银色亮光在那儿的景物上照成一些条纹。木屋的另一边,有一个绝大的火堆,已经烧完了,只留下一些明亮的火烬,发出一种稳定的红色回光,与月亮的温和苍白的光辉形成强烈的对比。没有一个人在活动,除了微风的响声外,任何声音都没有。

我站住了,心里颇为疑惑不定,也许还有一点恐惧。我们的人一向没有烧大火的习惯。我们实际上是按照船长的吩咐行事的,用柴火相当吝惜。因此我开始担心我离开的期间,木寨里可能发生了事故。

我从东头悄悄地绕过去,一直掩蔽在阴影中,后来才在一个最黑暗的方便地方,翻过木栅进去了。

为了加倍的稳重,我没有弄出一点响声,四肢着地,朝着木屋拐角的地方爬过去。我到了离门口很近的时候,心里忽然感到大大地轻松了。我听见的声音本身并不算悦耳,过去我还常常抱怨这种声音呢,可是现在我听见我的朋友们在酣睡中发出响亮而安静的鼾声,就像是听到音乐一般。过去放哨的人照船员的习惯,发出美妙的“平静无事”的喊声,我听起来也从来没有像现在听到屋里的鼾声这样感到放心。

同时有一件事却是毫无疑问的:他们对警戒工作太马虎,实在太不像话了。假如是西尔弗那一伙人偷袭进来了,那就不会有一个人能活到明天早晨。我心想,这主要是因为船长受了伤、于是我又大大地责备自己不该擅自离开,使他们放哨的人太少,陷入危险的境地。

这时候我已经爬到门口,站起来了。屋里一片漆黑,我靠眼力什么也看不清楚。至于声音呢,主要是那些熟睡的人发出的平静的鼾声,还有偶然听到的一点小小的响声,以及扑打翅膀和啄食的响声,我简直不知道那是怎么回事。

我伸出双臂,稳步走进去。我应该在我原来睡觉的地方躺下(我不声不响地暗笑着这么想),让他们第二天清早发现我的时候,我就可以欣赏他们脸上露出的神情。

我的脚碰着了一个容易推动的东西——那是睡着的人的一条大腿,他翻了翻身,呻吟了一声,可是没有醒来。

然后突然从黑暗中发出一阵尖叫声。

“八字银角!八字银角!八字银角!八字银角!八字银角!”老这么叫个不停,毫无变化,好像一个小磨子的叫声一般。

原来是西尔弗的绿鹦鹉,“弗林特船长”!我刚才听见在啄一块树皮的就是它。它比任何人做警卫工作还做得好,正是它用那令人厌烦的重复的叫声报道了我的到来。

我连清醒过来的工夫都没有了。一听鹦鹉那阵尖利和迅速的叫声,睡觉的人们都惊醒了,一齐跳起来。西尔弗气冲冲地骂了一声,便高声问道:

“那是谁?”

我转身就跑,猛然撞中了一个人,我缩回来,又和另一个人碰了个满怀,他就合拢双手,把我紧紧抱住了。

“拿个火把来,狄克。”我被牢牢捉住之后,西尔弗说道。

有一个人离开了木屋,马上就拿着一个点着了的火把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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