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被皇上宠幸可是喜庆的事,现在璐瑶哭哭啼啼的苍伤样,皇上见了扫兴还是小事,若是发起火来,不仅璐瑶要责罚,连他李公公也难逃其罪,因为李公公就是负责皇上的就寝事宜,他必须保证送上的女人是一个能逗皇上笑,舒缓他国事疲劳的人,否则他就是失职。一般说来,对任何一个平女来说,躺上龙塌是件值得庆幸的好事,又怎么会流泪呢?
“我…”璐瑶低下了头。
李公公拿出一块绢帕放到璐瑶的手中,道:“好了,好了,小主子,你快擦擦吧。记住,别再哭了。要笑,一定要笑。否则…”说到这,李公公停了下来,璐瑶好奇地抬起头来。
李公公用手在他的脖子前划了一下。
璐瑶知道这个意思,那代表着死。
宫闱之内,危机重重。在皇上面前,哪怕是说错一句话,都可能会有丧失生命的危险。以前,芯蕊常说,伴君如伴虎,这也是她为什么要违背她母亲的旨意,离家出走,逃避进宫的原因。想到以后,她璐瑶要伴随在一只猛虎的旁边,她哆嗦了一下…
璐瑶安静地坐在一张大床边。
这张床很精致,它被雕刻成一个龙型,象征着帝王的威严和至尊。
四周点着很多油灯,所以即使在黑夜,这个长生殿依然灯火通明,似乎象征着唐王朝的命运如这油灯一样,经久不息。
宫殿内很安静,宫婢们站在殿内的各个位置,随时待命。
“皇上驾到!”伴随着公公的这么一声,一个二十二岁的年轻人走了进来。
这是璐瑶第二次见皇上,连她自己也没有想到,她的命运尽如此的奇特。第一次,她拜跪在皇上面前,等待受罚,第二次她拜跪在皇上面前,却是等待宠幸。
她道:“奴婢恭迎圣驾。”
李晔走到她的身边,慢慢扶起她道:“平身吧!”随后,笑道:“怎么还不改口?”
成为皇上的妃子,就应该改口叫臣妾,璐瑶知道这个道理,李公公也一再地教导过,但到了关键时候,璐瑶还是忘得一干二净。
她紧张道:“奴婢…不…臣妾…知错了。”
哈哈!璐瑶的结巴一下子逗乐了皇上。但,璐瑶却没有陪着一起笑。
臣妾,她讨厌在皇上面前,这么称自己,但她又必须去接受这个称呼。这就是芯蕊说过的身不由己。这时,她又想起了芯蕊,若不是芯蕊,她怎么会身不由己地做起皇上的妃子,一切都是芯蕊的错,是芯蕊害了她。
想到这,她愤怒地将头一抬,正好对视到皇上的双眼。
此刻,李晔很谦和,她的目光中充满着深情。对上一眼后,璐瑶赶忙又将头低下,试图隐藏起自己的愤恨。
“你怎么了?”李晔从璐瑶的眼中,读出了仇恨。
“臣妾…臣妾…”璐瑶忙下跪,支吾着不知说什么。
皇上何等聪明,她的一言一行肯定逃不出皇上的双眼。
李晔低头朝向下跪的璐瑶。新婚之夜,她在发抖,她在害怕。
他是皇上,在他的面前说错了话,哪个人不发抖,不害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