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诗薰再次沉沉地闭上双眼。对伤痛欲绝的璐瑶,她无言以对。路就在脚下,却似腾飞在空中,她一步也无法踏上。泪水混合着汗水缓缓而落,但谁也不知,落在嫩草上的那滴是泪水还是汗水,就像真情与假意,不易被觉察一般。
“你!”杨业宝剑一挥,正欲冲上时,诗薰再次双手一展挡在了他的前面。她喝道:“杨业,放了她。”
“不行!”杨业也是一声吆喝。
“如果大人要杀华妃娘娘,就先杀了诗薰!”她再次吼道,边说着,还一步步走向锋利的剑锋。杨业手中的剑微微颤抖,最终哐啷一声,掉在了地上。
前方的璐瑶先是顿了顿,而后加快脚步向着芙蓉殿而去。
月光淡雅地照耀着这片土地,照耀着树丛中的两人。
见璐瑶安全离开后,诗薰淡淡地叹了口气。随后,她转过身,欲离开这片丛林,但才踏出两步,她忽似想到了什么,言道:“杨大人,以后诗薰的事请你不要再插手。”
她的冷漠,她的无情,他算是领教,但…他摇了摇头,一边将剑插入剑鞘,一边道:“何美人不要自作多情了。在下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在下的知己好友雪海姑娘。”
前进的脚步顿然停下,泪缓缓地落下,但诗薰抽搐了一下鼻子,抹了下双眼,猛地转过头,怒道:“何诗薰就是香雪海。既然大人这么在乎香雪海,就应该知道香雪海最想要谁的命。是她吗?”诗薰指了指芙蓉殿,摇了摇头,冷冷道:“不!她的死不过是一缕青烟,一旦飘于空中,就消失得无影无踪。我要的是她!”诗薰又指了指宛和殿,续道:“如果大人真的在乎香雪海,就替雪海取来她的命。”
杨业的手再次颤抖不止。他腰间的剑似在丁玲哐啷地叫喊。在这个后宫中,他的剑可以指向任何人,除了王芳仪。“在杨业的心中,何美人是何美人,香雪海是香雪海。”望着诗薰远去的背影,他大叫。眼前是他们初见之时,那个桃花纷飞的夜晚。路尽隐香处,翩然雪海间,她回眸一笑,她细柔的声音,以及坚定的眼神…如果杨业没有被收养,你也没有进宫,那该多好。
“杨大人!”突然他的耳边传来一个宫娥的声音。她下跪道:“娘娘请大人去宛和殿一聚。”嗯!杨业转过头,答应了一声。来人不是别人,正是王芳仪的贴身侍女鸳碧。这个鸳碧原本并不是宫人。一年多前,王芳仪的侍女小翠被皇上宠幸,喜得龙嗣后,就被升为芳仪娘娘。杨复恭见王芳仪的身边没个可靠又能出主意的人,就把他一手调教的侍女鸳碧送给了王芳仪。鸳碧既听话乖巧,又聪明伶俐,一开始王芳仪很喜欢。但自从,她发现鸳碧乘她不在的时候,鬼鬼祟祟进过她的房间后,她才知道杨复恭没那么好心,鸳碧不过是他派在她身边的一个眼线。从此,她对鸳碧冷淡不少,反而重视起老实听话的扶桑。只可惜,扶桑好命不长,没过多久,就因为狸猫换皇子之事,被诗薰害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