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空中乌云密布,似有一场大雨正在酝酿。
奔跑在前往莫家别院梅园的路上,芯蕊心事重重。往事历历在目,但梅园留给她的记忆却只有伤心和泪水。她毒解的那日,莫玄凌冷冷地赶她出园;王柔蓉死后的那日,莫玄凌又冷言以对,让她再也不要出现在他的面前,那今日…芯蕊不敢去想象。梅,原本是寄情,抒情之物,但莫家的梅园却是一个伤情之地。
火烧梅园的那个梦时刻在芯蕊的心中浮现。她边跑着,边寒颤着…
此刻,梅园的门死死地紧闭,里面静寂得听不到一点响声。若不是孙二临走前给了芯蕊梅园的钥匙,只怕现在芯蕊到了梅园也进不去。
如今已是深秋时分,但梅树的枝干上还是光秃秃的一片,一如既往的荒凉与凄惨。这会儿,上次拦路的那个老仆也不在梅园清扫地面。
芯蕊穿梭在梅树丛中,心一刻也不能平静。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酒气熏天的莫玄凌,也不知道该如何诉说莫家眼前的这场劫难。
闻着酒气,芯蕊在一间弥漫着浓烈酒味的房中找到了莫玄凌。此时,他歪斜着坐在一张桌子前,手拿着一瓶酒,往杯中倒酒。桌上散乱着横七竖八的酒瓶,有的直立,有的平躺,也有的滚落在地,摔了个粉碎。他头发凌乱,胡子拉杂,面色土灰,看着倒不像是个威风凛凛的侍卫,而像是个浑身臭气的痞子。
看着眼前这一幕,芯蕊的心在发酸、发痛。都已经快一个月了,他怎么还没从死去的王柔蓉阴影里走出来。想着,芯蕊狠狠地咬了咬牙。
近莫玄凌,芯蕊一把夺过莫玄凌手中的酒杯和酒瓶,将酒洒了一地。“你…”这时,莫玄凌懒散地抬起头来向芯蕊望去。他的双眼中布满了忧伤和悔恨。本来炯炯有神的双眼在短短一个月不到的时间里变得满目沧桑。望着莫玄凌的双眸,芯蕊的心再次痛得无处发泄。
“你?你是谁?”莫玄凌迷迷糊糊道,边说着,还边伸手欲抢芯蕊手中的酒瓶。芯蕊手一挡,拦住了莫玄凌的手,随后,重重地将酒杯和酒瓶砸向地面。
砰!震耳欲聋!
“你以为你是谁!”莫玄凌猛得站起,怒吼道,随后,又一把拉过芯蕊的手臂。“本少爷喝酒,由不得你们下人来管,滚!给我滚!”说着,他指着大门,要芯蕊出去。
泪如酒瓶中的酒,一滴一滴顺着芯蕊的眼角流淌而出。莫玄凌含糊不清的言语如一把锋利的宝剑直刺她的心膛。她默默地闭了下双眼,呼吸了一口酒味浓郁的空气。
“莫大哥,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突然,芯蕊猛得睁开双眼,随后,用力甩开莫玄凌拉扯她的手,呯呤哐啷地将桌上的酒瓶砸到地上。砸完后,芯蕊似还不解恨,又走到墙边,欲取下墙上的一把匕首。
这把匕首,就是新婚当日,直直刺向王柔蓉胸口的那把匕首。莫玄凌把它悬挂于堂中,就是要时时提醒自己,他的心有多恶狠,有多淡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