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膳后,芯蕊便以整日待在房中,闷地发慌为由,谢绝了扶桑替她送膳盒回司膳房。
夜幕笼罩着这座豪华的宫殿。此刻皇宫内静寂异常。往日这个时候,还能听到宫娥们的嬉笑追逐声,嫔妃们的弹琴吹箫声,但今日…她们都被昨晚的刺客一事,吓得只敢躲在房内。
芯蕊独自一人行走在西苑的长廊内。树枝在风的猛吹下发出的噼啪声,犹如一场噩梦潜伏在芯蕊的心底深处。不知不觉中,芯蕊走出了掖庭。
前殿门口,守军来回行军巡逻着,看似在保卫太极宫的安全,但芯蕊却觉得守卫只是个幌子,他们真正的目的是抓人。一场风雨血腥似一触即发,而那个人会是…突然,芯蕊想到了昨晚李公公口中的“莫”字。莫大哥会有危险?莫家会有灾难?猛然间,芯蕊也顾不上背上的伤,向着宫门跑去。
此时此刻,芯蕊终于明白,昨晚惠妃受伤不只是夺回皇宠那么简单,而是一场阴谋。那是惠妃和她父亲王谦荣联手,为讨好杨复恭,除掉莫成艺而制的一个骗局。
偷跑出宫后,芯蕊便直冲莫府。这个时候,莫府的大门敞开着,一个老仆正在前院给家里的其他仆人发银两。
“莫将军呢?我有要事找莫将军。”芯蕊边问着老仆,边向里堂冲去。
这个老仆就是孙二。他并不认识芯蕊,他见她毫无礼貌地乱闯将军府,立刻放下手中的银两,走上前,拦住芯蕊的去路。他大呼道:“哪来的黄毛丫头,居然敢来将军府撒野。”
芯蕊一把推开老仆,呼道:“人命关天,快叫你们将军出来。”
孙二知道莫家有难,但眼前的小姑娘不过十七、八岁。她会知道些什么?说不定还是来捣乱的。想着,孙二两腿一移,再次挡在芯蕊的前面,道:“将军府平安无事,容不得你这个丫头胡言乱语。快走!”说着,他还推推芯蕊,欲将她赶出去。
孙二的力气大,芯蕊没有办法,只能倒退数步,但她不死心,大声直呼道:“莫将军,皇宫里危机四伏,你千万别进宫,别中了王丞相和杨大人的圈套。现在神策军的人就在殿门口等着呢,一旦进宫,就会入他们的手。”
芯蕊这么一叫,孙二倒是听出了苗头。他忙放开推动芯蕊的手,急道:“姑娘,老奴刚才鲁莽,还望姑娘不要见怪!”说着,他拱手做了一个道歉的动作。
芯蕊摇了摇头,道:“老爷爷,你严重了。这区区小事,芯蕊是不会放在心上的。现在事关重大,还是先带芯蕊去见将军。”
孙二的脸上顿然多了几道愁纹。他道:“姑娘,老爷他已经进宫了呀。这可如何是好?”话音刚落,芯蕊的心猛得又是一沉。“那莫大人呢?”她又想起莫玄凌。
“他还在梅园昏沉着!全然不知发生了何事。”孙二言道,眉目中尽是流露出干着急的神色。
这时,芯蕊定了定,转动了一圈眼珠道:“老爷爷,芯蕊知道,你衷心为主。现在,你快前去赶上莫将军的马车,劝说莫将军回来。我先去梅园找莫大人,过会儿我们梅园会合。”
眼下也只有这么个办法,孙二点了点头后,便把手头的事,交给另一个仆人,并请他帮忙照顾他的妻儿,带她们离开长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