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
莫玄凌稳稳地将芯蕊放下。
璐瑶拍去芯蕊身上的银杏叶,问道:“你没事吧。”
芯蕊摇了摇头,走到尹方面前,直直地盯着她。
尹方手提着扫帚,怒气冲冲,一副欲揍芯蕊之样,但当芯蕊真正站在她面前时,她又如泄了气的皮球,不敢挥动扫帚。
在宫闱之内,宫女打斗,若是被报上去,可是要被责罚的,少则扣月钱,多则重打十大板。
尹方突然觉得,刚才自己实在太不理智了。对付芯蕊,要动脑,而不是动手。她慢慢放下扫帚,缓和道:“你们来啦,我带你们去姑姑那里。”
莫玄凌将两人送至佛院,也算职责完成。若是进内,与姑姑多聊上几句便是多事。因为皇宫之中,只有内侍监的太监们,才可与宫女说话。为了不引来麻烦,莫玄凌拱手告别,不再远送。
璐瑶、芯蕊、尹方点头致送。
尹方口中的姑姑就是佛院内的统管。她统管佛院内的所有宫女,负责佛院的清洁,同时还要保证佛堂内的长明灯日夜通明,因为一旦明灯熄灭就意味着大唐有难。
璐瑶听过一些野史,说很久以前,在玄宗皇帝时,一次风大,就把一盏长明灯吹灭了。后来就发生了安禄山、史思明事件,从此大唐由盛转衰。
姑姑原名叫什么,宫女们没人知道。平日里,在这个佛院内,宫婢们只称她为姑姑,没人在意过她姓啥名啥。
在尹方的带领下,璐瑶和芯蕊慢慢走进姑姑的房间。这一路上,芯蕊莫不作声,璐瑶和尹方略略闲聊了两句。
“姑姑,这两位是新来的璐瑶和芯蕊。”进屋前,尹方沉沉地敲了一下门,而后指着璐瑶和芯蕊一一介绍。
芯蕊张望着这间后院的小房。屋内的陈设比起尚食局的起居用品可谓甚是简单,除了床、桌、椅、凳外,没有别的家具了。小摆饰更为单一,什么白玉貔貅、三彩瓷瓶,在这间屋内根本看不到。
姑姑也有四、五十岁了。她坐在书案前,翻阅着古籍。她听到声响,微微抬起头,点头示意知道。过后,她将古籍放置一边,又从另一侧,拿出一本册簿。她向璐瑶和芯蕊挥挥手,又指指搁置在桌上的笔、墨。
芯蕊、璐瑶会意,走上前,在簿上登记上名字。随后,姑姑从书案下部拿出一本书籍,递到璐瑶手中,又朝尹方望上一眼。
尹方走上前,言道:“这本册子上记载的是佛院的规矩,你们务必速记下来。佛院不比尚食局,这里的生活清贫。”
“是!奴婢记下了。”璐瑶点头道。
“你呢?”尹方横眼扫向芯蕊。刚才,就只有璐瑶答应了她,芯蕊还没回话。
“姑姑,奴婢有一事不明?”芯蕊问道。
姑姑收起簿子,朝尹方望去。
尹方会意,问道:“芯蕊,何事?”
这次,芯蕊终于确认,姑姑是个哑巴。她的一言一行只能通过眼、手来表达意思。
芯蕊道:“奴婢…”可话才到嘴边,就见一宫婢匆匆跑进来,急道:“姑姑,穆昭仪前来拜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