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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见着便要到大婚的日子,各地诸侯陆续送来贺礼。天子大婚自然不同寻常,礼物也同样贵重。在听李仁报贺礼清单时,刘协却听到一个让他出乎意料的名字——曹操。
徐州之争,吕布偷袭兖州才导致曹操的退兵。如今朝廷更是封刘备为徐州牧,曹操对徐州可是垂涎三尺,如此一来必定对朝廷怀恨在心,却不曾想还送来了贺礼。而且他贺礼的珍贵程度绝不下于其他诸侯,相反袁绍袁术却并未有贺礼烧开。
李仁不禁感慨:“看来陛下要担心了。”
“担心什么?袁绍袁术?”刘协并不奇怪,二袁早有不臣之心,也不是一日两日的事。
然而李仁却摇了摇头:“袁绍短见,袁术更是刻薄昏庸,二人根本不足为虑。陛下真正要担心的,是曹操。”
“愿闻其详。”刘协虽然明白他的话,但也想知道他为何会有此一说。只听李仁道,“能笑脸迎敌便足以见得此人心胸不凡,奴才以前只知他暗藏韬略,今日才发觉此人恐怕远没有我们看到的那么简单。奴才预言,将来此人定会成为陛下的一大强敌。”
“强敌?有多强?比之董卓如何?比之李榷郭汜又如何?”刘协习惯性拿他们三人作比较,然而李仁听后却笑了起来,忍不住摇头,“董卓残暴,李郭无谋,全无可比性。曹操智勇双全,恐怕是百年难得一遇的人物。正所谓治世之能臣,乱世之枭雄,若能为陛下所用,便是是个奴才和贾诩加起来也不如他一个曹操。”
刘协心中有说不出的震撼,饭还是勉强一笑:“这话恐怕言过了吧。”他虽知曹操的厉害,但也不愿相信他厉害到这个地步。好在李仁点点头,“奴才说的的确有些夸张,不过陛下可分毫都不能小瞧了那曹操才是。”
“寡人明白。”刘协暗松了口气,心中不免怪起李仁说话不实,让自己虚惊了一场,问道,“那你觉得寡人应当如何回应?”
李仁回答:“臣听闻吕布兖州兵败后便逃亡徐州,被刘备收留,二人互成掎角之势,共同守护着徐州城,让曹操进退不得。既然如此,不够即便没有徐州,曹操如今的实力也是不容小觑,陛下何不为他加官进爵,给他一个虚名,也好让他感念陛下的恩德。”
“有道理。”刘协点头,忽然望向李仁,“不如这道旨便由你来代寡人拟吧,相信你比寡人更清楚,要封什么给他。”
李仁也不推迟:“奴才遵命。”
刘协刚要开口让他退下,李仁却道:“还有一事。”
“何事?”
“陛下不应只加封曹操。”
“为何?”刘协问道,“你还想让寡人加封何人?”
“陛下明鉴。”李仁回答,“奴才以为陛下应一并加封了天下诸侯,包括袁绍袁术,甚至于刘备吕布,还有孙策。”
刘协不解:“其余人就算了,可那袁绍袁术分明有不臣之心,寡人为何还要加封他们?”李仁道,“正是因为如此,陛下才非要加封他们不可。”刘协越发疑惑,“这又是为何?”李仁回答,“陛下不知,天下诸侯之间其实也明争暗斗不断,远的不说,就拿当年征缴董卓的诸侯联盟为例。陛下知道当年那么多人聚在一起,为何还灭不了一个董卓吗?”刘协想了想,道,“西凉军骁勇无比,实力非凡。”李仁摇头,“并非如此,西凉军再怎么骁勇,可各路诸侯的兵力加起来也已远胜于董卓数倍。”
“那又是为什么?”刘协问道。
李仁回答:“自私、贪婪。各路诸侯表面上虽结为联盟,但背地里却是面和心不合。人人都想乘乱占到便宜,可人人又不愿做这个出头鸟。因此才白白损失了那么多机会,就拿董卓迁都长安,曹操本是趁胜追击,为何最后反倒兵败,还险些死于吕布手中,就是因为没有援军。诸侯们到洛阳,见董卓落败而逃便已心满意足,包括袁绍在内全都满足于眼前的胜利而忘了长远。唯独曹操,唯独他抓住这个机会趁胜追击,却不想中了吕布的埋伏。”
刘协听后不禁叹息,果然是独木难成啊。想来曹操也难得经历过这样的大败,对他而言也必定是不小的打击。
李仁又道:“所以由此可见,天下诸侯之间本就是明友暗敌,相互之间争风攀比也是常有的事。陛下名义上是册封全部诸侯,但实则可给他们不同的封号,这样一来,争端自是少不了的。诸侯之间两败俱伤,最后得利的也只会是陛下。”
“可是......百姓们岂不跟着遭殃?”
李仁道:“陛下以为如今百姓们就过得安乐吗?陛下若想救百姓于水火,平定天下便是最快捷的办法。”
刘协点头:“寡人明白了,这件事也一同交给你去做吧,相信你比寡人更清楚他们适合什么。”李仁也不推辞,“奴才遵命,奴才定不会让陛下失望。”
这时赫方又进来,跪地行礼道:“奴才参见陛下。”
“起来吧。”刘协抬了抬手,李仁也先退下,刘协对赫方道,“准备得怎么样了?”
赫方回答:“奴才刚才借大婚为由去伏完和董承府中探过了,董大人说一切都准备妥当,让陛下放心。”刘协还有些不放心,问道,“他可有说具体计划?”赫方回答,“董大人只说陛下大婚一过唐姬会立刻出手,在李榷面前挑起他与郭汜的争端。董大人让陛下放心,他已经买通了郭汜手下的人,只等时机一到便火上浇油,势必让二人争个你死我活。”
原本这一切都在计划中,可刘协还有些不放心,心里有说不出的异样,总觉得有什么要发生。再想了一次计划,觉得并无错漏,只是却同样也无百分百的把握,能确保全完成功。
赫方道:“陛下无需多心,一切由董大人和伏将军,还有李仁。这些人加起来难道还对付不了李榷郭汜吗?何况没有了贾诩,二人便更是不堪一击。”
“不错,如今贾诩也是寡人的人了。”刘协自言自语,也是在安慰自己。
赫方又道:“依奴才看陛下还是安心准备大婚吧,还有八日了。这对陛下来说才是头等要紧的事啊。”
刘协点点头,的确多想无益。何不依赫方之言,先准备好大婚,再来担心这些事情。何况他还有这么多帮手,到时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何惧之有?想着也觉安心许多,吩咐赫方将贺礼入库,清点了一下,那些东西算起来一共值五百万两银子,这可是个不小的数目。
刘协惊讶之余忍不住问道:“赫方,倘若将这些换作粮草军械可换多少?”赫方咽了口唾沫,他虽不是很清楚,但也知道那定是个不小的数目。
然而喜悦并没有在刘协心中停留太久,问题就接踵而至。贺礼之事李榷不可能不知道,如今朝廷的钱粮可全都掌控在他手中,如此数目的东西,要想他不垂涎恐怕也难了。他望了赫方一眼,赫方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道:“陛下何不先将这些东西寄存在别处,可千万别让李榷知道才是。”
刘协点点头,也觉有理,但转念一想这些东西又能藏在哪里呢?便更加忧心忡忡,想了想还是道:“你去告诉李仁一声,让他办完事立刻来见寡人。”
“诺。”赫方依言退下,他也知道,这件事恐怕只有李仁才能帮陛下出一个好主意了。
2
等刘协看完了今日的折子,李仁才终于回来了。看折子的功夫显然比批折子要轻松许多,虽然每日的折子都会送到李榷那里,不过好在批完后都会给他送回来。刘协也乐得一看,虽然上面满是批改过的圈点,不过刘协也清楚,那是贾诩的字迹。贾诩到底是个聪明人,批改的都于他的意向没有太大出入,只是这样刘协才更加不安,自己的心思总是被看穿,这可不是件好事。贾诩,让他觉得比李仁还更难把握。
“事情办妥了吗?”刘协并不急着开口,而是先问。
李仁点头:“陛下放心,奴才已经全部办妥了。”
“那就好。”刘协点点头,沉默了一下才道,“关于诸侯们的贺礼,寡人已经找人清算出总数。”说完将清单递与李仁。李仁接过,看到结尾后的总数,也不由得大吃一惊。抬头望向刘协,试探道,“陛下的意思是?”
刘协将自己的担忧说了出来,李仁一边听一边点头,待到刘协说完却是沉默不语。
刘协忍不住问道:“你觉得寡人该如何?”李仁又沉默了一下,忽然道,“陛下不应该把这些贺礼藏起来,非但不应该如此,还应派人将此贺礼赏赐李榷郭汜。”
“你说什么?赏赐给他们?寡人没有听错吧?”刘协一时有些难以置信。李仁面不改色,道,“没错,陛下就是要将这些贺礼分做两份,赐与他二人。这样他们才有可能尽快的打起来,而且打得两败俱伤。”
“寡人不明白你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