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刘协有些不悦,难道真的要眼睁睁的看到一位仁主就这样丢城丧命吗?很快,刘协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自己亲自写一封密信,派人偷偷送去徐州给曹操,希望曹操还可稍微顾虑下自己,与陶谦罢兵言和。
赫方虽依言而行,但也知道此举可能甚微,但也不是完全不可,还望能如陛下所愿。
很快,劝和的使节回来了,由于这次行动是秘密进行,刘协并未见到他本人,只是从赫方口中听到他要带给自己的话。
果然和预料的一样,曹操坚持不肯退兵,并扬言杀父之仇不共戴天。
然而使臣还给他带回了另一个消息,陶谦的援军到了。追问是谁,原来是刘备。刘协对此人有映像,只是刘协却记得他已归于公孙瓒,为何会在此时助陶谦一臂之力。难道他和公孙瓒之间出了什么问题而背主另投了?
赫方告诉他,刘备助陶谦也只是为了仁义而已。
刘协颇为震撼,再一追问才知刘备不过带了五千人马,与曹操的几万大军形成鲜明的对比。刘协暗想,这世上当真还有这样的人,竟能为了别人不计报酬,甚至于不顾生死。
刘备出兵的消息很快传到了朝堂上,朝臣们都是惊骇不已,却又摇首惋惜。
刘协瞧见李榷郭汜的神色,不由得试探:“刘备是寡人的皇叔,此举乃正义之行,寡人若见死不救岂非有失道义?”
李榷面不改色:“刘备不自量力,陛下是万金之躯可不能有丝毫闪失。”郭汜亦道,“臣复议。”朝臣们纷纷复议。
刘协何尝不知道,李郭二人如今也是危机四伏,他们何尝不知道有自己在,各路诸侯迟早会杀过来。刘协听闻他二人最近已很少过问政事,反倒加紧招兵买马,这样一来却恰好给了刘协一个机会。不久前亲试儒生,倒是发掘了几个不错的人,如今也已封官,现在刚好就派上用场。
退朝后,刘协立刻对赫方道:“你还记得上次殿试有个叫方淼和吴瑟的人吗?”
赫方道:“可是陛下任命的谏议大夫和中散大夫?”
“没错,就是他们。”刘协点头,道,“还记得寡人让你去查过他们的底细吗?方淼有个哥哥叫方延,是曹操手下的主簿。吴瑟有个表弟叫吴邱,是袁绍手下的偏将。”
“奴才记得。”赫方点头,忽然间猜到了什么,追问道,“陛下提起二人难道是有了什么打算?”
刘协笑着点点头:“既然寡人亲自劝说都没用,那便只有用计逼曹操退兵了。寡人听说曹操此次声势浩大倾巢而出,势必要拿下徐州为父报仇。只是这么一来,他的栖身之所许昌就空虚了。你说袁绍若知道了这个消息,他会如何?”
“他会趁机向许昌用兵。”赫方脱口而出,也觉此计甚秒,但转念一想却不禁有些担心,若这许昌真是让袁绍夺了,那袁绍可就一人坐拥五大州郡了,这天下恐怕就要改姓了。不过袁绍正与公孙瓒对峙,分身乏术,想来也不会真赢了曹操吧。
谈话间刘协已拟好了秘信交给赫方,让他即可送出宫去给方吴二人。
刘协在信中让吴瑟说服吴邱劝说袁绍对许昌用兵,同时又让方淼说服方延,想办法在许昌制造混乱。这样一来曹操便无暇再估计徐州。
秘信下达后的第二天,徐州又传来了消息,曹操连败刘备陶谦之兵,很快又占领了几座城池,眼见着不出一月便可攻下徐州。
方吴二人已依言向各自的哥哥表弟写信了,刘协知道这事急不得,但曹操的大军长驱直入,即便自己等得,刘备和陶谦也是万万等不得了。
五日后,袁绍那边有了回应。刘协原本欣喜,然而让他出乎意料的是,不光是吴邱,就连袁绍手下的谋士许攸也跟着一同劝诫,偏偏袁绍不愿在同时与两人交恶,因此便谁的话也没有听。
袁绍好歹是一方诸侯,不想昏庸竟至于此,刘协愤恨不已,只是可惜了刘备和陶谦的性命。接着徐州又传来了惊心动魄的消息,曹操在泗水坑杀徐州百姓以示禁戒,尸积如山,至使泗水不流,渡船难行。刘协大为震惊,震惊后一涌而上便成了愤怒,难道老天真不开眼吗?真要让这残暴之人压倒正义?
不过好在方延那边给他带来了值得欣慰的消息,方延已在许昌制造了敌兵即将来袭的假象,许昌城中现在是人心惶惶,而这个消息如今已传入了曹操耳中,想必曹操不出几日就会回军。
刘协暗松一口气,想着不出五日便可听到曹操回军的消息。
然而事情原比他预料的要早上许多,三日后,许昌传来消息,原来曹操非但没有回军,还命人杀了方延,澄清谣言。赫方说着也是叹息连连,方淼听闻表弟死讯,也是大哭不止,赫方虽出言相劝,但见方淼悲伤之态,心里也十分难受。刘协一愣,心中暗道此人果然非同一般。不禁叹息沮丧,接而懊恼,看来这一次徐州当真是不保了。
然而三日之后的早朝上,刘协却又听到了一个让他震惊不已的消息。
徐州方面探报来说,曹操退兵了。
这消息来得突然,甚至于毫无征兆,就连探报也不知是何缘故,只是说曹操退兵是急着赶回许昌。
“许昌。”刘协默念着这两个字,很快意识到一定是许昌出了什么事,只是究竟是什么事呢?要知道方延散布谣言也未能将曹操骗回,那有还能有什么事能能他改变主意呢?
没过多久,许昌的探报也有了结果。许昌果真出事了,吕布率领自己手下的三万人马突袭兖州,已攻下了几座城池,眼看着就要攻到兖州了。吕布乘人之危虽有不耻,但说到底也比袁绍聪明的多。只是吕布一介莽夫,如何能想到这一点呢?
赫方道:“吕布大败后先后投靠了袁术袁绍,却都因他狂妄不羁与二人不和,最终自立门户。奴才还听说吕布在逃亡路上遇到了一个人,此人姓陈名宫字公台,智谋绝不下于贾诩,吕布这么做恐怕也是此人的主意。”
“智谋不下于贾诩,那倒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刘协心中感叹,只是偏偏这样一个人,却没有遇上明主,当真是暴殄天物。不过谁知道呢,或许吕布也有过人之处,只是旁人不知罢了。想起吕布,刘协又不禁想起了貂蝉,吕布虽是逃亡,但却没忘记带着貂蝉。他心中顿生愧疚。只可惜自己如今是自保有余,再进艰难,只盼着她能少吃些苦头,等到自己真正掌权便救她于水火。
此战的成败很显然,曹操一到许昌便击败了吕布。吕布退守城池,曹操一时之间也久攻不下,吕布也同样进不得分毫,局面一时陷入了僵持之中。
不过刘协很清楚,无论成败,曹操经此一役已是元气大伤,这徐州也算是暂时保住了。不光刘协松了口气,近日上朝也觉得朝中的气氛要缓和许多。然而刘协心中的忧虑却并没有减轻分毫,虽说坐收渔翁之利是上策,只是让他眼睁睁的看着大汉江山分崩离析,说到底终究心有愧疚。
眼见得又到了年底,李榷罢免了赵温的官职,如后不再留用。不过能抱住性命,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刘协原本想着剩下的两月要平安度过,却不料战端又起,这一次打起来的是公孙瓒和刘虞。
刘协心想,袁潭入青州以来便开始渐渐吞并着公孙瓒的势力,如今青州也已差不多是袁绍的了。公孙瓒既已另谋他路,只怕也打算放弃青州了。不过他倒也舍得,青州再怎么说也有他的势力,而幽州那可是刘虞地方。
后来刘协才知道,公孙瓒并未打算放弃青州,而是刘虞先率军来袭。二人本就相恶已久,如今更是水火不容。刘虞也是看着袁绍与之争夺青州,方才乘虚而入。
刘协感慨颇多,当初刘虞拒绝称帝,他倒觉得此人没什么野心,不料却并非如此。不过想想也是,就连曹操也变得残暴起来,这乱世之中还有谁能泰然自处呢?
只是让刘协没有想到的是,三日后幽州传来消息,公孙瓒破城,俘获刘虞及其家人。
刘协怎么也没想到刘虞会败,还败得这么快。想着这刘虞如此不堪一击,却还敢主动出兵攻打公孙瓒,不禁暗叹不已。
不出十日,幽州各郡县先后陷落,很快整个幽州便成了公孙瓒的地方。攻破最后一座城池当日,公孙瓒在城楼下以图谋称帝为名,斩了刘虞全家。
刘协听后更是暗叹不已,正所谓成者为王败者为寇,是与不是还不是最后的赢家说了算。刘协忽然觉得他不能再等了,再等下去这天下恐怕就要让别人说了算了。他要铲除李榷郭汜,要重回洛阳。而很快,他便迎来了一个意想不到的机会。
初平四年冬,献帝该年号为兴平,定次年为兴平元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