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一片静寂,忽然一个声音轻轻传来:“我也清楚。”
众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惊住了,一致回头一看,刚刚他们口中的主角赫然就出现在了他们面前。
拄着拐杖,一头银发在在阳光下泛着金光,身边一个贵妇人正小心翼翼地扶着他。
在场的几个人瞪大眼睛,甚至是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们。
“古伯父!古伯母!”千千惊讶,他们怎么找上门的?他们又想说些什么?
这一声惊醒了那几个人,沈清率先问候了声,云雅钧肩膀一抖,全身绷紧了,从头到脚都感觉不安,他那么注重仪表的人,平时的着装作风文雅时尚,此刻是穿了这家户主的粗布麻衣,上面的衬衫是路边摊,下面的裤子是主人自己裁剪的,用来平时干农活的。
开始的时候他就像彻底地放松自己,但是现在到了见家长的时候,只觉得浑身像是被蚂蚁啃。
强制自己不要再看这身简陋的衣服,云雅钧有些诺诺叫了声:“古叔叔。”
凌子瑜由一开始的关心到后来沉默,紧抿着唇,一声不吭,一双眼睛不断打量着,似乎要判定他来这里要做些什么。
沈清过去帮忙搀扶着古伯父,他们家是世交,本来就很熟,他小时候常常到他们家去蹭饭吃,古伯母拥有一副好手艺。
两位老人今天都显得精神矍铄,古伯母还冲季千千和蔼地笑了笑:“多亏了千千,不然我们真的难找啊。”
几个人一致又望了过去,凌叔叔的眼神质疑,云叔叔是想问为什么没有跟他说。沈清是好奇,刚刚打电话的明明没有说地址。
“你们来了又想说什么?又想让他离开我?”话还是很冲,完全没有刚刚的好心情,凌子瑜收回目光坚定地望向他:“我不会妥协的。”
云雅钧一直在拉扯着他的衣袖,紧张地看着两个老人,手心在冒汗。
鹤发老人微微一笑,不以为意,这样的叛逆像极了自己年轻的时候。温醇的眼神上下打量着眼前的男子,终于有机会好好看看他了,仿佛隔了一个世纪,他都长这么大了,在他的记忆里依稀还是昨天那个整日胡作非为无法无天的顽皮少年,整日只懂得掏鸟蛋玩弹弓,逃课打架飙车,样样精通,但是分数去却是门门红灯笼。考差的时候挨她妈妈打,拿着藤条使劲抽,就暗地里找他回去解围,旁人家是严父慈母,可是他们家却是正好相反,老来得子,他们都倍加珍惜。
如今他在不知不绝间都比他高上一个头了。只是什么时候眼底多出了沧桑,又是什么时候鬓角长出了第一根白头发。
他缓缓开了口,声音不大,还靠搀扶着,可是他的气势却如影随形:“我们没有要阻止你什么,是老太爷发话了让你们回家一趟。”
大家长发话了,那一定是要做一个抉择了。
众人面面相觑,空气里布满了紧张的因素,心里端着多种揣测,表情完全沉默了下来,就像是待罪的羔羊在等待最后的审判。
夕阳西下,倦鸟叫嚷嚷地回巢,一种诡异的心情在众人心间蔓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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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少麒一路坐着车回去,本想要不要直接到学校去再到那里等她,这样的死皮赖脸地真不像他,可是他现在除了死皮赖脸还真的不知道要做些什么。
路上越走越绿,隐隐见到了学校特有的红色的屋角,他忽然接到主屋的电话,说是老太爷有事要找。
找他一定又是因为颜妍,说真的,恐怕这次是要被押着去给颜老太爷磕头认罪了,他那样做是冲动了,当时真是气急了,也怪自己没能很好地控制情绪,就像没有见过世面的青涩小男生一样。
深深呼了一口气,他稍稍解开束缚的领带,稳了稳情绪才驱车离开。
一回到,屋子里正热闹,一群人四处忙碌,厨房里更是一团乱,佣人们恨不得一个人分成两个人在用。
“这是怎么回事?老太爷呢?”随手抓住一个询问。
“回大少话,老太爷在楼上。”
“今天这些为谁准备的?颜老爷子来了吗?”古少麒不认为自己有那么大的魅力能让老爷子这么郑重欢迎,他一向不讲究排场,和家里人吃饭就是要随意一点。
“这个,李妈就不知道了。只听说老爷子还有二少也被叫回来了。”李妈顺手在围裙上抹了抹手说:“大少,您看……”
他一回神,说:“哦,你忙去吧。”
李妈应了声就往厨房赶,这些人如果要办几十个菜色确实少了点。
缓步上楼,沿着螺旋状的楼梯往走廊尽头走,老太爷喜欢安静,故而他的房间都要设置在离客厅很远的地方。
轻轻敲了门,里面安静了一会才问,是谁。
听到老太爷沙哑的嗓音,他有些纳闷,难道是他生病了,不像他平时的做派,一有人敲门总是立刻让人进去,这一点是他从以前开始就养成的习惯,那时候的秘书或是下属总要看老板的脸色,古绍擎绝对是个异类,在于当时,一般老板的架子就是开会总要迟到一些,以显示自己很忙,员工活动没事也一定不要参加,以显示自己的等级不同。这样无形中在老板和员工之间产生了距离,这样的距离却能使人觉得老板的无上智慧和高不可攀。
可是大名鼎鼎的古绍擎却不是,亲民得很,一点架子都没有,正是这样,林叔才跟他跟了好几十年。
见他进来,林国桢的眼神有些闪躲,老太爷瞪了他一眼后,他连忙弯了腰退下,带上门的时候,还若有所思地回头看了一眼。
敏感地察觉到异样,古少麒看向老太爷,但见他并没有要回答的意思,只是淡淡地那一双透彻的眼光看向他,“你喜欢哪个?”
莫名其妙的问话,主语不明,也没有场景,他就这样问,真让古少麒摸不着头脑。
“我是说千千和颜妍,你中意哪个?”
果然该来的逃不掉,古少麒忽然一鞠躬鞠到膝盖,眼睛微微下垂,十分诚恳地说:“我很抱歉,伤害了一个好女孩。”
“所以是颜妍?”虽然心里明白他的决定,,可是还是要他说出口。
抿了一下唇,古少麒心道:老狐狸,你连千千的存在都知道,又怎么会不知道我喜欢谁?而且,兴师问罪的语气,如果他伤害的是一般的女孩,哪怕她再单纯善良,那又与他何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