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千,对不起”一整个下午都在焦急地左右来回踱步,江文媛一听到开门声,立刻抬头,愧疚地说。
“……没事。我很好。”本来没想哭,可此刻却簌簌的掉着泪,“没有的事情,我不怕。”
说是这样说,可是不知为何心里的不安却日益扩大,似乎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
嘴里说着不怕,可是脆弱的让人一览无遗,“要不我去跟他解释一下。我想他会理解的。”她踟蹰着说,连累千千她十分过意不去。
“不了,这只是小误会。两个人哪有不吵的。”千千摸了摸泪。心里的脆弱一点点增加,这只是个小误会,但他们的感情就像是那浮萍,相遇相知固然容易,风一吹就散了。
他转身那一瞬是那么地狠绝,仅凭几张照片就认定了她的罪。解释,怕是他也不会相信吧。更何况谣言止于智者,公道自在人心,他应该不会那么不明事理的啊。
越想越是不安,总觉得事情不像表面上看的。
“那你们……”江文媛面有一丝不忍,琢磨来琢磨去,还是垂下头低声道,“对不起。”
千千朦胧着眼看向窗外,今晚月光倒是好,圆圆亮亮的一个,周围还有光圈,一层层的云朵,雾一般迷蒙。
她蹲下身子,眼泪一滴一滴地落在地板上,如一朵朵瞬间绽放又凋零的花。
这其实并不怪谁,没有江文媛这件事也会有别的事,他们身份差异大,误会总是会来的,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或许这来的容易的感情,去的也容易,就像这朵朵的泪花。
晚上,她做了一个梦,他的面目是如此清晰地刻在梦里,此刻只觉得千山万水。
早上起来,千千居然是感觉到隔着窗透进来的一缕阳光醒来的,并且这样轻柔的温度居然让她的泪水顺着脸颊落到唇边,舔一下,涩涩的味道。
千千不知道今天该干些什么,木木任由江文媛拉着走,恍恍惚惚地上着课。午饭,脚不由自主地往二楼走却被文媛猛拉了一下,“你傻啦,那里哪有我们的位啊?”
千千“哦”了一声,由着她往前走。安静的找了个角落,心不在焉的往嘴里塞着什么,形同嚼蜡。
“呦,是你们两个怨妇啊,怎么,被打回原形了,连吃个饭也要缩在这里吃?”大红嘴巴领着一批人走了过来。
江文媛就知道会有人来挑衅,不来才奇怪了,这一上午无事,倒是让她有些惊异。
她表面上还算平静的,心里却恨不得把她们几个都扇个大耳挂。咬咬牙,此刻人家占强势,惹不得,偷眼看千千,只见她也是埋头吃着,明显食不知味,一副犹在梦里的感觉。
“啧啧,真可怜啊。”大红嘴巴绕着她们转了一圈,“这么粗糙的饭也咽得下?”
“我看啊,给狗吃狗都不要。”一个尖细的女声不屑地瞟一眼那些饭菜,饭粒煮太烂,菜叶仿佛还有烂叶子,葱炒排骨只见骨不见肉,小瓷碗里的汤更是清水一片。
“给她们吃刚刚好。”另一个穿着超短裙的女生大力将桌上的菜和汤拂落于地,只听一阵哐啷啷,碎片残羹砸了一地。
“狗就应当有狗吃饭的样子,来,吃!”一个皮肤晒得乌黑的小太妹过来一手拽住了千千的刘海,一手抓住马尾,一把把她从椅子上拉下,脸倒在了那一堆的饭旁边,突然的疼痛让千千终于醒了过来。
“吃啊,不用客气。”大红嘴巴大笑了起来。周围的也跟着笑了起来。
“赏你们这两个畜生的,快吃吧。”尖细声音的小太妹拽着江文媛的头使劲往下压,江文媛挣扎着要摆脱,又来了两个抓住她的双手,一个一屁股坐到了她的腿上。
“我们跟你无冤无仇,你们、你们……”千千面色涨红,目光直直地射向大红嘴巴。
就是这个女人,昨天来破坏我们的感情!
她满脸倔强地瞪着她,大红嘴巴冷眼一横,“啪~”扬手给了千千狠狠一巴掌。
贱人,敢瞪我!?
黑皮肤的小太妹突然抓着她的头往地上一推,“就是看你这只土山鸡不顺眼怎样?!”
“唔”千千挣扎着,整个脸直接撞到那堆饭菜里,眼镜压得她的眼生疼,嘴里更是措不及防的吃了一些饭在口中,有骨头不断地刺进脸上的嫩肉里。
“哈哈,哈哈。”周围的小太妹一阵哄笑声“狗果然该这样吃饭。”
当众受到这样大的屈辱,千千泪流满面,不停地地摇着头,吐出米饭,手脚扑腾着,却是摆脱不了。
这时她突然感觉到一个清冷的目光远远地盯着她看,她一抬头,竟然是古少麒!
他在远远地那个角落,面无表情地看着,陌生而冷漠,坐在那二楼的椅子上是那样的居高临下、事不关己。
见千千看到了他,他竟然毫不回避。任由她盯着。
他是如此得决绝冷然,仿佛之前的亲热欢笑都是一场梦中水月,那样虚无飘渺,如梦似幻,那样地不真实。
耳边的小太妹们不知在大声地说些什么笑些什么。千千只觉得是那样痛,好像是被人生生地把心划开一个个口子一样,鲜血淋漓,满目苍夷。
她使劲地盯着他,满眼的不敢相信,他面上丝毫没有动容,似乎现在被人凌辱殴打的是个路人甲,而不是他这几天在细细疼惜的女孩。
他,是不是还在责怪她,是不是她让他难堪了,才不愿救她,是不是他身边有人阻止他,是不是他不想让少宇发现他们的关系,是不是……
心下百转,一双眼睛愣愣地看着他,不是在求救,只是眼里似乎有些什么沉淀着压抑着。想起那一次,他在前面走,她在后面轻轻地跟,原以为那就是一生一世,不曾知道此时此刻才是现实。
大红嘴巴意识到她的目光,但看到古少麒的眼神不禁一副放心下来的感觉,心下得意,想来这古家大少也是这般绝情的人,见着自己的旧爱如此狼狈也不伸手援救。
脚下用了十足的力,踹向千千,又是几声“啪啪”的声,千千低声痛呼,肋骨一阵剧痛,冷汗直冒,脊柱痛苦地拱了一个大弯。她双手紧紧握成拳,连指甲都几乎嵌入肉中
她还在倔强地为他找着借口,也许……也许……他没看到,以为她们正在玩呢……
嗯……一定是这样的……
他待她一向很好,就在前两天他还应她的要求特地抽时间陪她散步呢。
她努力睁大眼睛看着他,触到他眼底的寒冰后,苦涩的泪水就流淌了出来,就像碎裂的花朵。
小太妹们嘴里骂着粗口,贱货婊子乱骂,还威迫她们跪地求饶,江文媛硬是拧着性子不还口,任她们怎么说,垂着头就是一声不吭,千千仿若未闻,目光没有焦距地落在远处,脸色苍白得厉害。
威逼不成,小太妹们也不再讨个没趣,过不久,玩厌了,踹了她们几脚就走了。
江文媛低低地骂着,扶着墙站了起来,转眼看见千千一动不动的趴着,不由伸手过来。
此时,千千一点点的爬了起来,踩过那副眼镜,慢慢的往光亮的地方走,目光模糊,足似有千金,脑子一片嗡嗡作响,举目远望,白茫茫一片,不由眼眩,仿佛世界都在颠倒!。
正午的阳光这么大,令人头晕目眩的白灿灿,明亮一片,骄阳正好,她却仍置身于那无边的黑暗。
“哥,放手。”古少宇木木地坐着,一手还被古少麒一只手牢牢地扣住。
古少麒学过跆拳道、空手道,自然知道怎样将人轻易地锁住让他难以挣脱。
闻言,古少麒松了手,说:“少宇,我是为你好,你下去跟那种人混在一起,丢了我们古氏的脸。”
“哪种人了?”古少宇讥讽地冷笑。
听出他满心的不忿,古少麒没有接下去说,只是放下手中的杯子,一双眼瞧着他。
“说不出吧,你不就是觉得她家世差,长相丑了点吗?我们高贵到哪里去?!”古少宇握紧了拳头,回忆起她刚刚往这边看的冰冷与绝望,他的心涌起一股股的什么东西,难以名状,只觉得透不过起来,他说过,在他生日的晚上,他暗暗发誓过,以后一定要守护这个第一个以心温暖他的人。可是现在,近在咫尺,他也没有做到。
“你还小,不明白……”古少麒缓缓地开口,并没有受他情绪的影响。
“我是不明白,哥你为什么这么小心谨慎,为什么所有人在你眼里都是心怀叵测,别有居心的?!你那样对她她肯定没有想过你是另怀心思的!”古少宇平视着前方愤怒地控诉着。
“你怎么知道的?”凝视他良久,古少麒还是平淡的问着。
“呵呵,你不就想我知道吗?动作那么明显。”古少宇冷笑,“再说了,这个校园里瞒得住什么事?前两天就有人把一沓照片拿过来个我看了。”说着,他从口袋里拿出来,扔到桌上,本来他想着当面问他的,没想到还没问便发生了这么多事。
照片七零八落地散在桌上,古少麒定睛一看,不少是他们接吻的照片,在那个枫叶林,还有他拉她上车的那一瞬间。
看来他们也早就被人盯上了,古少麒眯了眯眼,眼里射出凶狠的光。就算我本来是想要让少宇知道,也用不着你们这些第三者!
“哥,我一向尊敬你,可这件事情,你让我太失望了。”他站了起来,转身想走。
“少宇,你要去找她?”古少麒抬头。
“现在我哪有脸见她。”握紧拳头,古少宇只觉得心里酸酸涩涩,想到要见她,心里有几分胆怯。苦笑着说,“你放心,我跟她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