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醒来已是正午,她睁开眼睛,看着皇上正坐在旁边,一只手托着头正打着盹,尹姑姑说他蹙着眉,芙蓉仔细的看着,他眉宇之间是有几分愁容的,自己以前都没有察觉。
突然皇上睁开眼来与她对视,芙蓉立起了身子没有说话,皇上突然拉着她的手说道:“朕是一国之君,有时候也有许多的无可奈何,你可明白?昨晚……有时候会让你受些委屈。”
芙蓉怎会不明白,皇上可是这后宫所有嫔妃的丈夫,比起其他嫔妃自己的委屈又算得上什么。苏樱可是苏宰相之女,皇上怎可能不权衡大局,芙蓉这样想着并未答话。
皇上忽的叹了口气说道:“蓉蓉,朕到底该拿你怎么办?”说完他便吩咐着芙蓉好好休息,他准备离去,看着他落寞的背影,芙蓉突然说道:“皇上可用过午膳?”
皇上愣了一下停下了脚步,说道:“没”。
芙蓉起了身,走过去站在他的后背,双手环绕着他的后背,脸颊贴在他那宽阔的肩膀上说道:“那皇上留下来陪芙蓉用午膳可好?”她的语气是温柔的,是撒娇的,是央求的。
皇上转过身来,看着她一脸的娇气,连鞋子也没有穿,他笑了,笑的很开心。
太后为这次选秀可谓是劳心劳力,所挑选之人,竟是各怀绝技的国色天香之人。据说礼部侍郎董大人之女董莹,自幼开始习歌舞,其‘凤舞九天’更有当年大唐杨贵妃之姿,颇受人追捧,其貌也是其他秀女无法可比的,重要的是太后说什么她就听什么,属于太后外戚中人,故最得太后的喜欢。
太后设宴,安排皇上与此次选出来的女子见面。太后怂恿着,董莹当晚就封为了婕妤,其他女子也陆续得到册封。
今年旱情严重,有大半地方的百姓颗粒无收,皇上焦心,那段时日总是繁忙,多歇在长生殿,未曾临幸任何宫殿。
天气炎热,连屋顶都快被烤焦了似的,白日里宫殿之人自然就甚少出门。兰若轩得了好些寒冰,到也凉爽。太阳西下,皇宫方感一丝凉意,曦儿嘟囔着这日子无聊透顶,那里也不能去,也少了好些活力。
这日,竹清捧着绣架和宫女们一起刺绣,芙蓉拿着团扇走了过去,说道:“以前觉得这兰若轩唯独缺几个像模像样的上等秀娘,如今看来倒是什么都不缺了。”她盈盈笑着端详着那活里活现的戏水鸳鸯。
宫女们一边绣着一边笑道:“娘娘过奖了,奴婢们那里称的上秀娘,也只是按葫芦画样罢了。”
芙蓉继续说道:“这等绣功也叫按葫芦画样,本宫瞧着却是上好的极品。”
那宫女也来了兴致,笑嘻嘻的说道:“娘娘若是瞧见了祥妃娘娘的绣样,恐怕是再也不会瞧奴婢们的刺绣了。”
曦儿在一旁说道:“这刺绣女工什么的,女儿家都会,曦儿就偏不信就祥妃的最好!”
那宫女说道:“曦姑娘可有所不知,连皇上都亏赞祥妃的绣功乃是天下一绝,听说皇上点名只要祥妃做的寝衣呢,难怪祥妃甚少出门,想必也是想着日夜赶工吧。”
竹清见她们说的没完没了,芙蓉的脸色有一丝变化,便吩咐着今日不绣了,将这群不懂事的小丫头们打发了出去干活。
她扶着芙蓉坐了下去,芙蓉看着她微微一笑,长吐一口气说道:“她们也只是闲来无事,拉家常罢了,你倒这般上心,竟打发了她们散去,岂不是扫人兴致。”
竹清府着身子,语气柔和说道:“皇上这段时日忧心,长居长生殿,虽对兰若轩吃穿用度无一不是照顾周全,奴婢眼瞧着主子也未曾去谢恩,算来也有大半月未见皇上了,如今各宫想尽办法一股脑儿往长生殿钻,连深居简出的祥妃前几日也给皇上送了亲手做的寝衣去,主子是不是也该去向皇上谢恩才好!”
竹清常这般细心,凡事也是点到为止,提醒提醒。
芙蓉怎会不明白她说此话的原因,太后想方设法让那群新入宫的嫔妃们接近皇上,无非就是想着让皇上多接触几个妃嫔,分了自己的宠爱。皇上既要顾及着大臣的颜面,又要面对美色诱惑,皇上又在大臣们面前承诺过‘谁诞下皇子便立谁为后’,竹清自然是担心自己的恩宠被人分了去。
芙蓉拿着团扇扇着想的出神,突然说道,“听说新入宫的姐妹们这段时日常在曲江池练舞,不如我们也去瞧瞧,她们入宫以来,本宫还未去见过她们,今日去见见熟悉熟悉。”
竹清满意的一笑,赶紧扶着她跟了去,想着这芙蓉主子总算也对皇上身边的人上心了,虽算不上对他人做到‘知己知彼’,可也要让这些新小主见识见识昭仪娘娘的风采与威仪,以后便对兰若轩多些忌惮才好。
到了曲江池,那里果然是一番好风景,一群含苞待放的美人儿,各具特色,一颦一笑都让这花草动情,不愧是太后选来跟芙蓉争宠的。只见一个红衣女子,头系镶有宝石的红丝带,罗裙飘逸,旋转起来多有魅惑之态,俏丽若三春之桃,手中的红色羽毛扇被她把玩的忽而高空弹起,忽而绕身旋转,那扇子在她手中如同会跳舞的活物。
杨柳依依,芙蓉和竹清正要走过去,只听见那红衣女子身边的侍女见众人惊呆的神情,便拍手说道:“主子辛苦,这‘凤舞九天’很是耗神,一般人定是跳不了的。”
她得意洋洋的扶着董莹坐下,给她擦着额上的丝丝汗珠,众人也是一副讨好的笑脸,谁人不知她深受太后喜欢,皇上对她似乎也有几分刮目相看,自然是不会轻易得罪了她,便一股脑儿的夸赞。
董莹抚了抚衣袖,眼神淡定说道:“素闻昭仪娘娘的‘天外飞仙’乃是天下无人超越之舞,可惜我没在场观赏,姐妹们看了我的舞,觉得我如果与她一较高下,谁会赢。”
众人一听,谁人不知夏侯芙蓉乃是皇上最宠爱之人,这董莹未侍寝就这般充满挑衅,权衡着这两个人谁都不能得罪,一时也不知道怎样回答。
董莹瞪大着眼睛继续问道,气氛变得有些诡异,只见她身边的侍女说道:“主子的舞自然是无人能及的!”
董莹哈哈大笑,“从来就无人超越我!”她神气的仰起头颅,一副高高在上的表情,众人也不得不挤出谄媚的笑意继续说说笑笑。
芙蓉转过身去,说道:“今日还是回了吧!”
竹清看着那得意的董莹,在看看芙蓉竟荣辱不惊,一时之间没猜透她的心思说道:“主子怎不过去?”
芙蓉说道:“今日这曲江池是她们的!”
过来几日,皇上派笔仙去治理灾情,情况初步稳定,也算是松了一口气,后宫中人自然也是欢心不已,争着机会见到皇上。
这日,皇上经过曲江池,便被这群新入宫的嫔妃缠住了,她们弹琴吟诗,董莹跳起了‘凤舞九天’,引来阵阵掌声,皇上也给了赏赐,妃嫔们不时敬酒作乐,皇上一时也只能作陪。
芙蓉摇着团扇,念着诗。突然曹公公送来一件精致的舞衣,底色是纯净的白色,水袖和裙摆是渐渐加深的碧色,芙蓉摸了摸很是喜欢,未猜透用意。
曹公公说道:“皇上请娘娘穿上舞衣,去曲江池泛舟”。说完他便吩咐人去安排了船。